趙青羽在上海和東京之間不停奔波,打探梅櫻的消息。在這段時間,幸好有他的合伙人李想把青羽筑務(wù)的工作管理著,他只要在關(guān)鍵項目的設(shè)計上把關(guān)就行了。李想知道他有非常重要的事需要經(jīng)常去日本出差,也盡量幫助他騰出時間。
一天,趙青羽正在工作室開會,忽然接到快遞公司的電話。
“喂?您好!您是趙青羽先生嗎?”得到肯定回答后,對方又說道:“我們是快遞公司。這兒有一個從日本寄來的大型包裹需要您親自簽收。我們就在您公司的樓下大廳里?!?p> 日本寄來的包裹?
趙青羽趕忙下樓,一個大箱子已經(jīng)放在接待處。兩個快遞人員小心翼翼地拆開層層包裹的外包裝,最里面是一件用透明硬材質(zhì)保護好的花道藝術(shù)品,名為《道》。隨包裹附有一封短信,是梅櫻的字跡,信中寫道:“這是我母親的遺物,請幫我好好保存?!?p> 這個包裹的出現(xiàn)讓趙青羽更加心急如焚。梅櫻取得了她母親的遺物,這說明她離大澤弘越來越近了!
他打電話將這個新情況告訴了田中直人,田中直人思考了一會兒,說道:“我知道這件作品,它是大澤櫻的成名之作。它獲獎后只展覽了不長的時間,就被大澤家收藏在老宅中。既然現(xiàn)在它到了梅櫻手里,說明她一定能夠進出大澤家老宅!這個情形已經(jīng)相當(dāng)危險了,我明天就去老宅周圍進行調(diào)查!請大澤健先生也找個借口回老宅看看吧,說不定能發(fā)現(xiàn)些什么?!?p> 第二天,田中直人裝扮成搬家公司的小貨車司機,在大澤老宅的外圍兜了一圈。大澤老宅的安保做得密不透風(fēng),各個出入口都有保鏢把守。一般人要想接近是絕不可能的。
田中直人把車停在一個角落里,用望遠鏡觀察。
這一天里幾乎沒有人進出。在下午時分,一輛白色工作車開到大澤家大門,保鏢看了一眼司機,就打開門放車子進去了,那車身上寫著“千尋花藝”。
看來大澤弘還真的是在學(xué)習(xí)花道呢。一個黑道大佬竟然放下屠刀,學(xué)習(xí)花道,這讓田中直人總覺得十分蹊蹺。
白天幾乎一無所獲,直到晚上,田中直人才疲憊地回到酒店。一切都沒有異狀,等他反鎖好房門,一轉(zhuǎn)身,卻赫然發(fā)現(xiàn)陰暗的房間里,一個男人翹著二郎腿正坐在窗前。他驚駭?shù)乜吭趬Ρ谏?,迅速觀察了一下周圍。房間里并沒有其他人,他把本能的呼救聲壓在了喉嚨里。
那個男人在黑暗中冷冷說道:“我是大澤弘。”
田中渾身都收緊了。
他立刻反應(yīng)過來,原來大澤弘早就對自己的情況了若指掌!
他竟然親自找上門來,這太令田中訝異了。不過,既然他獨自前來,一定是有事問自己,自己的性命應(yīng)該暫時無憂。
田中直人滿頭的汗沁出來,等著大澤弘開口問自己,腦中風(fēng)暴一樣盤算著怎么撒謊遮掩,決不能讓大澤弘從他這里知道趙青羽和梅櫻的事情。
可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大澤弘一個問題也沒有問他,只對他說:“你告訴他,別找了,櫻奈是櫻的女兒,我是不會傷害她的。叫他和健一起,在櫻生日那天,晚上十點來老宅見我?!?p> 說完,他就起身淡淡地繞過田中,開了門走了,剩下田中一身冷汗愣在原地。
他竟然輕易地放過了田中。
田中僥幸逃過一劫,不得不中斷了在東京的調(diào)查,趕緊退回了大阪。梅櫻的下落更加不知所蹤了。
大澤弘口中的那個“他”,顯然指的就是趙青羽了。這句讓田中轉(zhuǎn)告趙青羽的話蘊含了大量的信息。很明顯,大澤弘早已經(jīng)迅速、清楚地掌握了趙青羽和梅櫻的關(guān)系,也知道他們幾個人正在尋找梅櫻。
他說他不會傷害櫻奈,這叫趙青羽暫時松了一口氣。
可是,大澤弘為什么說不會傷害櫻奈?難道他知道了什么?不,這不太可能。又或者,是因為梅櫻是櫻的女兒,大澤弘想讓她代替櫻?
趙青羽剛剛放下的心又猛地懸了起來。
難道,梅櫻已經(jīng)落在了大澤弘手里?
胡思亂想讓趙青羽更加惶恐不安起來,還沒等他理出個明確的頭緒,他就接到了大澤健打來的電話。
“青羽,我遇到梅櫻了!”電話那頭,大澤健激動地說道。
“什么?在哪里?”趙青羽幾乎喊了起來。
“就在我家老宅!田中不是讓我找一個借口回老宅看看嗎?我姐姐生日快到了,所以我就借口想去取一件她的東西做紀(jì)念。我事前沒有跟弘說,保鏢們認識我,就放我進去了。我在院子里我遇到一個女人,她在負責(zé)打理老宅的園藝。雖然她改變了發(fā)型和發(fā)色,戴著眼鏡,但我覺得她就是梅櫻!可是她卻說我認錯人了,說她叫吉永千鶴。還有,她竟然是大澤弘的花道老師!”
“吉永……千鶴……這是梅櫻為了紀(jì)念曾經(jīng)化名吉永晴子的母親吧!”
“沒錯,我也是這樣認為的!”
大澤弘的花道老師。她竟然設(shè)計了這樣一種方式接近大澤弘。
“難道大澤弘沒有認出她嗎?他可是見過她的!”趙青羽擔(dān)心地問。
“我只跟她說了一句話,弘就出來了,所以我沒敢再說下去,只好假裝不認識她。弘倒是很認真地在跟著她學(xué)習(xí)花道,看樣子并沒有發(fā)現(xiàn)……”
這不可能!大澤弘到底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她現(xiàn)在在哪里?”趙青羽急切地問道。
“我跟蹤了她,她在東京一家名叫千尋的高級花店里工作。這家花店長期向弘的集團公司供花。而且,這個吉永千鶴入職六個月,和梅櫻失蹤的時間一致!”
“好!我馬上去東京!”
趙青羽連夜飛往東京,他決心無論如何一定要把梅櫻帶回家。
他下了飛機,先找到了那家花店。
那家花店在上野公園附近,古典的花店大門緊閉著,大門上方用漂亮的藝術(shù)字體寫著“千尋”兩個字。
雖然此刻是深夜,趙青羽想見的人并不在此處,但他仍然在花店門前久久地站著。
他望向東方,還在沉睡的城市與黑夜交界的地方已經(jīng)微微地亮起,那隔著千山萬水的漫長時間線已經(jīng)被縮短到了一個點,梅櫻就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