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藥進(jìn)肚,山寨易主,這已是不爭的事實。
任何反抗在實力面前都是紙老虎,況且自服下毒藥之后,整個黑風(fēng)寨的山賊都一片沉默,根本不存在什么報仇、反抗的想法.
原本想要帶走沈秀的唐鳶兒莫名其妙地留在了二龍山,并且做了黑風(fēng)寨新一任大當(dāng)家,包括沈秀、孫不二在內(nèi),全部官降一級。
一場突如其來的人事調(diào)動竟未掀起半點風(fēng)波,如此精湛的企業(yè)管理方式,不得不讓人感嘆,跟權(quán)利比起來,的確還是命更重要些。
………
………
“就這么點家當(dāng),你們也好意思當(dāng)山賊?”
山寨庫房里,唐鳶兒面帶嫌棄的搖搖頭,踢了踢面前的箱子。
沈秀跟在身后,偷偷翻個白眼:“這么說你們反賊掙得比這多嘍?”
嘭!
沈秀臉先著地的瞬間,雙手撐住了地面,好險……
“沒人告訴你,說話陰陽怪氣容易挨打么?”唐鳶兒很是解氣地晃晃腳脖,俏臉浮上幾分笑意。
沈秀黑著臉,憤怒中帶著幾分哽咽:“你老實說,打我和說話真的有關(guān)系么?”
唐鳶兒呆了呆,咯咯笑道:“沒有……”
沈秀沒說話,盯著那面妖媚如花的俏臉看呆了。
老實說,好看和性格真的毛關(guān)系都沒有,挨打是一方面,但這并不妨礙沈秀擁有正確的審美觀。
不過很顯然,這位妖嬈絕色的女子除了長得好看、武功不俗外,其他地方簡直一無是處,是個只適合活在照片里的絕色佳人。
沈秀呆呆地看著唐鳶兒,這一刻他忽然有種沖動……其實當(dāng)反賊也挺好的。
看他這副模樣,唐鳶兒面容不善,朝沈秀重重哼了一聲,顯然對他這副無禮的表情很不滿,然后抬起腳,本想踹出去,又怕沈秀一天之內(nèi)挨打次數(shù)太多,挺不過明天日出。
“再看把你吊樹上抽!”玉手指了指滿是金銀珠寶的箱子,唐鳶兒接著道:“明日派人將這些送到閭陽縣悅來酒館?!?p> “沒去過……”沈秀沒好氣道。
“你再說一遍?”
唐鳶兒笑容漸漸變得陰冷,嬌艷的面龐瞬間化作寒霜。
沈秀慫了,哭喪著臉生無可戀:“你到底是什么人?”
唐鳶兒漫不經(jīng)心道:“……反賊。”
“反賊多著呢,難不成姑娘是白蓮……”
沈秀心中咯噔一下,泠然想起自宋、元以后,那個讓天下人都為之驚嘆的名字……神秘組織白蓮教,持續(xù)造反一千年。
沈秀直著眼在唐鳶兒身上游移許久,企圖從中找到對自己有用的信息。
秦鳶兒橫移了幾步,走到沈秀身邊,盯著他看了許久,才哼了哼:“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白蓮教主,天下無雙!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沈秀想都沒想,轉(zhuǎn)身沖著不知東南西北哪個方向作了個揖,語氣真誠至極。
唐鳶兒氣笑了:“沈公子這趨迎獻(xiàn)媚的本事倒是當(dāng)今一流,若將你帶回教內(nèi),說不準(zhǔn)真會生出不少事端來。”
沈秀咧嘴干笑兩聲。
白蓮教這個名字漫說是當(dāng)代百姓,便是放在幾百年后也同樣是知者甚多,后世許多史集典故中更是不止一次的提到過這個神秘而又悠久的民間教派組織。
南宋時期,有個叫茅子元的僧人不知出于何種原因,創(chuàng)建了白蓮教。由于其教條簡單易懂好傳播,所以很受當(dāng)時普通民眾的喜愛。
茅子元的粉絲也因此飆升。
可問題是,南宋的政府得知此事后,當(dāng)時就方了?;实圩钆逻@種容易煽動群眾的組織了,于是白蓮教在創(chuàng)建初期便被列為邪教。
而后的幾百年中,白蓮教勢力飛速遞增,也漸漸演變成了全國范圍內(nèi)最大的造反組織——不得不說,在造反這件事上,他們的確是認(rèn)真的。
當(dāng)年陳勝吳廣起義也不過才堅持幾年而已,人家白蓮教卻將造反這件事情,整整持續(xù)了數(shù)百年之久。
然而幾百年的造反生涯內(nèi),他們距離成功最近的一次,恐怕就屬今朝了。
當(dāng)年洪武皇帝朱元璋起兵抗元,部下勢力大多出自江湖教派,其中白蓮教眾更是不勝繁數(shù)。所以,當(dāng)朱大哥創(chuàng)業(yè)成功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白蓮教作為非法組織給打壓了。
畢竟白蓮教的實力朱元璋也是親身體會過的,不打壓他們,難道還留著以后繼續(xù)造反么?
自古成事者,歷來是‘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更何況本就是一幫反賊而已,朱元璋表示毫無壓力。再后來,兒子朱棣登位后,打壓白蓮教更是成為他每日學(xué)習(xí)的必備科目,更是兩次下令逮捕中原境內(nèi)數(shù)萬名無辜女尼道士,押解京城審查。
……
這些都是沈秀已知的。
而真正令他感到不安的,并不是白蓮教,而是他與其之間……到底存在了怎樣的關(guān)系?
當(dāng)日酒館內(nèi)的對話猶然在耳,這個唐鳶兒明顯就是奔著自己來的,什么叫‘可抵萬人’?沈秀到現(xiàn)在也想不明白。
嘭!
莫名其妙的一腳。
沈秀捂著屁股,悲憤欲死:“又怎么了?!”
“方才交代你的事情忘了么?”唐鳶兒杏眼如刀,冷聲道:“日落之前若不見你回來,那便等著毒發(fā)身亡吧?!?p> “……泥妹!”
………
………
下山路上,沈秀似有心事般腳步愈來愈慢,臉色不由自主地扭曲著。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犯了一個錯誤。
剛才為何要問那么多廢話呢?那小娘們兒干什么的與自己有何干系?之前若不知道還則罷了,如今唐鳶兒公開表明了身份,那就更不會輕易放過自己了。
俊秀的臉上布滿無奈,沈秀只覺得自己最近話太密了,這樣不好,會活不長的……
身后扛錢箱的兩個山賊見狀,舔著笑臉湊上前,態(tài)度比先前沈秀做二當(dāng)家時更為尊重諂媚。
“聽說您與那紅衣女人系匪淺,日后還望您多多照拂我們兄弟?!?p> 沈秀回過神,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來愈黑。
“好??!來,先把屁股撅起來?!?p> “……”
兩個山賊按照沈秀的要求,撅出一個很有弧度的姿勢。
嘭!嘭!
兩腳下去,心情瞬間清爽了不少。
沈秀深呼口氣,幾日來淤積在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好爽!
怪不得的那娘們兒總喜歡踹別人屁股,別說,這種發(fā)泄方式真挺解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