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這個少府不會打水漂了吧?!绷公{問道。
她已經得知阿妍事件的后續(xù),她沒想到駱執(zhí)秋竟然不顧幽都規(guī)則,成全了阿妍一片深情。
并且客至山的畫城以此提出異議,認為柳毓珄不僅見死不救,反而間接導致阿妍迅速死亡,她認為柳毓珄不堪為少府。
“你若是知道阿妍心中所求,你會成全她嗎?”駱執(zhí)秋撥了一下琴弦,清麗的琴聲繞梁。
“會?!绷公{不假思索。
她曾經多次思考這個問題,但她想到那日燭火下的深情脈脈的眼神,于心不忍。
“可我到手的少府要飛了。”她沖向駱執(zhí)秋抱怨道。
駱執(zhí)秋看著她焦急的樣子覺得有些可愛,含笑道:“幽都上萬人,背地里干得見不得人的事海里去了,客至山未免太小題大做了。”
“誒,師父,你跟橫波不是一路的嗎?”柳毓珄笑著道,“還有封離月,你們不都是跟掌門一派的,怎么封離月以及橫波會允許手下人拆你的臺。”
“哦,前幾天那個畫城說既然我喜歡雙修,向我推薦一個人。”
“誰呀!”柳毓珄忽然暴起。
“許師璧?!瘪槇?zhí)秋漫不經心道,“她要跟我雙修也罷了,實在推脫不了只能勉為其難答應了?!?p> 說完他頭猛地一閃,躲過了柳毓珄扔過來的花瓶。
然后柳毓珄坐在他身邊,拿把劍架在他脖子上,幽幽道:“然后呢?”
“然后那個許師璧居然拿出一個碧海東珠,說是四海之物?!?p> 他脖子上的劍又進了一寸。
“你小心一點,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瘪槇?zhí)秋試圖把劍從自己脖子里移走。
但劍紋絲不動,握劍的人冷冷道:“她是在威脅你從了她?”
“我怎么可能被她威脅,斷然拒絕了?!瘪槇?zhí)秋接著她的話茬道。
柳毓珄道:“我怎么覺得是她拿著舊物,跟你訴衷情,然后求你幫忙呢?!?p> “那不是我送給她的?”
“碧海東珠本就是你四海之物?!?p> “龍子龍孫多了去了,我怎么知道是誰到處留情?!?p> “可我到手的少府沒了?!绷公{咬牙道。
若是當初駱執(zhí)秋告訴她事情真相,她就算是為了自己的前途也會攔下阿妍。
現(xiàn)在好了,前途沒了,好色的駱執(zhí)秋明知道拒絕許師璧可能會被報復,居然拒絕了她。
“你就再等兩天,我輪值成長老,我說服其他兩人,即便是陸必安反對,有三司拍板,你還是可以當少府的?!?p> 按照幽都升級規(guī)則,若是有人對少府或者明府提出異議,那么此事交由掌門、堂主以及三司裁決。
柳毓珄覺得蘇意跟駱執(zhí)秋交情頗深,肯定會同意,若是陸必安也沒有異議,少府還是她的。
怕就怕陸必安會反對,這樣交由三司決策。四個長老輪值三司名額,過兩天剛好是駱執(zhí)秋接棒封離月。
想通其中關節(jié)后,柳毓珄收了劍,非常郁悶的坐在那里:這個駱執(zhí)秋真是太能坑自己了。
“哎,不對呀?!瘪槇?zhí)秋叫嚷道,“明明是我為了忠貞于我們的感情,才義正詞嚴的拒絕了她,在你心里,我還不如一個少府重要?!?p> 他終于抓到了重點。
“魚和熊掌兼得嘛?!绷公{嘿嘿笑道。
“那我要是從了許師璧呢?”
“那我就抓緊時間修煉?!绷公{道。
駱執(zhí)秋白了她一眼。
“然后把你狠狠揍一頓。”
“那許師璧呢?”
“關她什么事?!?p> 駱執(zhí)秋覺得脊背發(fā)涼,他覺得這個徒弟挺好的,尤其是跟她交代自己罪行時,她滿臉的不在乎,說著上輩子事上輩子畢。
于是他這個師父變得十分輕松,徒弟上進不需要操心,每天就調戲調戲徒弟,日子如流水一般自在。
但現(xiàn)在的她渾身充滿了欺師滅祖的氣息,他思量一下決定還是要跟她搞好關系的。
“來,為師教你一些東西?!瘪槇?zhí)秋沖柳毓珄招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旁邊。
她實在是太激動了,這個駱執(zhí)秋終于肯把自己家傳絕學交給自己了,于是她趕緊緊挨著他坐著。
“男女內外有別?!彼麖那ば淅锾统鲆槐緯?,“女子嫁后從夫,對待丈夫言辭貞順,一曰天命不可違,二曰夫命不可違?!?p> “對丈夫恭順忠誠不二,要保持貞潔,丈夫死后不事二夫……”
“師父,你腦殼子進水了?!绷公{打斷他。
“沒有,為師很清醒。”駱執(zhí)秋一臉正色。
“你這是從哪個茅坑里翻出來的?!绷公{把書從他手里奪取,看了看上面的文字,一臉嫌棄的表情。
駱執(zhí)秋努力憋著笑,板著臉道:“這是為師從大昭國的昭陽殿里找的,昭陽殿那叫一個華貴。”
“你居然還去勾搭皇妃?”
之前在準備入太學時,她就已經知道大臣們皇宮的太極殿內上朝,兩儀殿議事,其他都是內苑。
而昭陽殿屬于皇宮內苑,是禁止男子入內的,駱執(zhí)秋的無恥再一次刷新了她的道德下限。
她忽然意識到,按照駱執(zhí)秋這么能折騰的勁,等不到她動手,早就被人咔擦了,她已經想象到自己努力擠出兩滴眼淚給他收尸的場面了。
“你不要把為師想得那么下作。”駱執(zhí)秋見她笑得十分無恥,無奈道,“我原本是去東宮找太子玩。”
“那怎么去了昭陽殿呢?”
對于駱執(zhí)秋沒事玩消失,到處亂逛她已經習慣了。尤其每次他回來,總能給她帶來無數(shù)驚喜。
“凡間的太子殿下已到娶妻之齡,我去的時候看到一個長得弱柳扶風的女子跟他說話,聽到那個女子說到這個,就多問了一下?!?p> “人家太子跟女子說話,你去湊什么熱鬧。”
“明明是太子邀請我去的。”
“你認識人間的太子?”
“我自己去的?!瘪槇?zhí)秋被他拆穿,表情有些不自然,“東宮的守衛(wèi)眾多,覲見太子要三傳五傳的,我嫌麻煩就直接進去了。”
他頓了頓又道:“那天是我第一次見太子,不過我跟他約好了,只是進去的時候沒有通傳而已?!?p> 他說話真真假假的,柳毓珄早已不在意了,遂問道:“那你見太子跟小美人說話,怎么不退出去?!?p> “太子不讓我走?!瘪槇?zhí)秋非常委屈。
“太子不會看上你了吧?”
“你不要污蔑,不對,他看不看得上我不打緊,反正我不會看上他的,為師眼里只有你一個?!?p> “切。”柳毓珄翻了個白眼,“后來怎么到的昭陽殿?”
“我聽那女子說的十分有道理,就問她是從拿本書上看到的?!?p> “有道理個鬼呀,大昭國朝堂有多位女子參與政事,大司徒和大祭司也是女子。”柳毓珄戳穿他。
鼓勵女子實現(xiàn)自我的大昭國,怎么可能讓女子事事聽從于丈夫呢。
“你不要打斷為師的話?!彼棺h道,“后來女子說是從貴妃那里看到的,說貴妃最近讀史,感慨良多,便編纂了一本書,受到了皇帝的夸獎?!?p> 柳毓珄道:“哦~那個女子是貴妃推薦的太子妃?”
“聰明。”
“后來你偷偷去昭陽殿跟貴妃勾搭在一起了?”
“你這人思想怎么這么齷蹉?!瘪槇?zhí)秋道,“我是光明正大去昭陽殿的?!?p> “皇宮內苑不讓男子進的,哦,不對,你會扮成女子。”柳毓珄道,“原來你上次出去,是為了喝太子喜酒?!?p> “這倒沒有,我把書拿給太子看。太子把它拿給陛下看,陛下把貴妃降為才人,遷居冷宮去了。太子要把這本書扔掉,這是我偷偷撿起來的?!?p> “不對,你剛才說皇帝還因為這本書夸獎貴妃來著?!?p> “哎呀,那個老色鬼,后宮佳麗三千只會玩樂。他聽說貴妃寫書,覺得后宮中總算有一個才女了,看都沒看就把她從昭儀升為貴妃?!?p> “你跟貴妃有仇嗎?”
雖然她驚訝于老皇帝對太子的信任,但還是覺得駱執(zhí)秋沒事跑到昭陽殿,把人家辛辛苦苦掙來的貴妃擼去,真是蔫兒壞。
“太子得知我去昭陽殿,就問我去昭陽殿干什么,我就老實跟他說了。”
他覺得自己十分委屈,明明跟貴妃有仇的是太子呀,是太子在故意借題發(fā)揮。
她方覺誤會他,正想為剛才的疾言厲色給他道歉,忽然意識到他找這本書無非是想惡心自己,就覺得自己剛才還是太溫和了。
“這太子跟后宮不和,不怕他這一堆小媽給皇帝刮耳邊風,廢了他這個太子?”
作為曾經大昭國的子民,她對于皇宮內苑充滿了好奇心,尤其是這種能扯上三天三夜的皇家秘事。
“老皇帝后宮的佳麗三千,一個蛋都沒下,太子的地位最穩(wěn)固了?!瘪槇?zhí)秋仰天長嘆,“只生一個好呀!”
柳毓珄道:“你是西海的二皇子,不是大皇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