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培元沒有走近那個人,只是一直站在他的背后。他看了看四周,用手捂了捂鼻子,說:“其實你可以打開窗戶的,這里附近都不會有什么人經(jīng)過,哪怕經(jīng)過也不會看到這房間。你這樣會空氣不流通,難道你不覺得不舒服嗎?”
那個人也一直背對著舒培元,他緩慢的搖了搖頭,說:“我不喜歡吹風,吹風會讓我變得清醒,我怕我一旦清醒就沒法繼續(xù)呆在這里。除非你想我離開這房間,但我覺得你應該不會?!?p> 舒培元聽了那人的話,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一時間,倆人都沒有說話,房間里顯得更局促。
過了一會,那人先開口:“你今天來是不是有事要問我?”
舒培元回道:“是的,我的太太遇上車禍,現(xiàn)在昏迷不醒,醫(yī)生說是因為腦部曾經(jīng)缺氧導致的,我想知道你有沒有方法可以……?”
那人嘴角又微微上揚,可是表情還是一樣的僵硬,沒人知道他是不是在笑。
“你真以為我是醫(yī)生嗎?你應該知道我是什么人,你不覺得你這樣問我是沒有答案的嗎?”
舒培元一時語塞,停頓了一下,繼續(xù)說:“我當然知道你不是醫(yī)生,但問題現(xiàn)在連醫(yī)生都沒辦法,所以我只有問你,你應該知道我問你是什么意思的?!?p> 那人回道:“哦?你是不是太抬舉我了?還是,你想讓你的太太當白老鼠?”
舒培元開始有點生氣,但他盡量控制著自己,說:“你不是研究了一種對昏迷有效的藥嗎?你忘了自己是怎樣清醒過來的嗎?還是,你所研究的藥是言過其實,是你自己在夸大其功效?那你當時又是如何逃出來,求我?guī)湍愕哪???p> 那人冷哼一聲,說:“我求你幫忙?難道不是你一直將我困于此嗎?我逃出來之后,不,我并沒有要逃,是你騙了我回來,哼,現(xiàn)在居然變成我求你了,真是可笑?!?p> 舒培元的耐性在逐點消失,但他還是強忍著怒氣,說:“不管怎樣,現(xiàn)在我們也不是追究誰幫誰的時候。好,就當現(xiàn)在是我求你幫忙,只要你可以救回我的妻子,我便答應你一個條件?!?p> 那人還是不緊不慢的回道:“果然是舒培元,原先生,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嗎?如果你不讓我離開,我是不會救你妻子?!?p> 舒培元眼神閃過一絲殺氣,但很快便恢復正常,說:“好,我答應你,如果你真的能救回我的妻子,我便讓你離開?!?p> 那人沉默了一會,說:“好,我就再信你一次,我看得出你是真愛你妻子?!?p> 舒培元眼中閃出一道光,他連忙問:“那我需要將我妻子帶來嗎?”
那人說:“你妻子現(xiàn)在的狀況,是不可能帶過來的,只怕在途中會出現(xiàn)狀況。我去醫(yī)院也沒可能,你肯定不會讓我去的,這樣吧,你讓你的手下將你妻子的情況拍下來,讓我看看?!?p> 舒培元有點疑惑,問:“這樣也能看清楚嗎?”
那人說:“要不你帶我去醫(yī)院看,你能讓我去嗎?”
舒培元怔了怔,確實不能帶他去醫(yī)院,太張揚了。
“好,我現(xiàn)在馬上讓手下拍我妻子的情況給你看,你等一會?!?p> 那人說:“等多久都可以,反正你急,我不急?!?p> 舒培元想罵那人,可是現(xiàn)在不能罵,萬一他說不救,那就麻煩了。他走出房間,門自動關上,他立刻打電話給原龍。
舒培元:“龍,用手機將婉慧的情況拍段視頻發(fā)給我,現(xiàn)在,馬上?!?p> 原龍:“好,我現(xiàn)在就拍。”
原龍掛掉電話,和護士說明后,就走進病房,用手機將周婉慧現(xiàn)在的情況全部拍下來,包括儀器上的數(shù)據(jù)。然后發(fā)送給舒培元。
舒培元收到后,馬上走回房間里,將原龍拍下的視頻給那個人看。那人認真的看著這些視頻,然后不停的搖頭。
舒培元問:“你為什么搖頭?不是有什么問題吧?還是看不清楚?”
那人將手機交還給舒培元,說:“你太太的情況很嚴重,能撐到現(xiàn)在實屬不易?!?p> 舒培元問:“什么意思?那還能救嗎?”
那人沒有回應,他緩慢的站起來,走到一個柜子前,打開柜門,從里面拿出幾個藥瓶,關上柜門。再走回原來坐的位置上,拉開抽屜,從里面拿出一本記事本。再慢慢的坐回椅子上,打開記事本,在找尋些什么。
舒培元一直在看著,問:“需要開燈嗎?這么暗,你能看清嗎?”
那人依舊沒有回應,只是在默默的看著記事本的內(nèi)容,然后再拿起那些藥瓶作比較。
過了大概十多分鐘左右,舒培元快沒耐性時,那人終于開口了:“舒先生,想救你太太的話,也不是沒可能,只是……”
舒培元著急的問:“只是什么?”
那人說:“只是需要一種原料,才能將這種藥配制成功?!?p> 舒培元說:“你告訴我什么原料,我馬上叫人去找?!?p> 那人回道:“這里找不到。”
舒培元繼續(xù)問:“那你告訴我哪里可以找到,我叫人去就是了?!?p> 那人說:“海市蜃樓的城主那里才有?!?p> 舒培元怔住,問:“什么?海市蜃樓城主?什么意思?”
那人冷笑一聲,說:“我不是說得很清楚嗎?你還明知故問?”
舒培元不是不知道他說的意思,只是不想相信真要到海市蜃樓才會找到,因為這對于他來說,不是他的能力范圍內(nèi)能控制的事。
“真的要到海市蜃樓里面才能找到嗎?”
那人說:“是,沒有其他地方可以找到,你自己想辦法吧。不過,你要知道,那個空間轉換,不是每次都能成功,所以,你別想著用這個方法?!?p> 舒培元說:“那難道只能等海市蜃樓出現(xiàn)嗎?這不是天荒夜談嗎?”
那人又揚起了嘴角,說:“如果我沒預測錯,應該很快又會再出現(xiàn)一次長時間的海市蜃樓,至于你要怎么進入,就看你的運氣了?!?p> 舒培元感到無奈,看來真的只有這個方法了,但他說很快又會再出現(xiàn),這個和嚴志文的推測是一樣。還是叫原龍盡快作好準備。
“那你能將需要的原料告訴我嗎?我會派一個人去等海市蜃樓出現(xiàn),然后想辦法進去的?!?p> 那人說:“好,我寫給你,但能不能找到,就看你們的運氣了,城主可不是個容易應付的人?!?p> 那人在記事本上寫了一個藥名,然后撕下那一頁,遞給舒培元。
舒培元接過那張紙,他連忙收好,問:“找到以后,拿給你,你就能救婉慧嗎?”
那人說:“你找到再算吧,不過你放心,我答應過你的一定會做到。我只希望你不要再騙我。不過,時間不要太長,我看你妻子的情況,應該最多還能堅持一個月左右。自己看著辦吧。”
舒培元點頭,說:“我知道了,謝謝你。你還需要什么可以告訴我?!?p> 那人說:“我需要外出,你能幫我嗎?”
舒培元說:“等你救了婉慧,我自然會放你出去?!?p> 那人嘴角微微上揚,他總是想微笑,可是,因為臉部肌肉長期沒怎么動,以至于表情總是顯得僵硬。
舒培元站了一會,便轉身離開房間,門再次自動關上,房間里又恢復一片死寂般的黑暗。
原龍依舊站在重癥病房外,透過隔著的玻璃看著周婉慧,房里一直在播放著舒伯特的《小夜曲》,原龍找了一個小音箱放在里面播放這首樂曲。
這時,電話又響了,他看了看屏幕,是舒培元,他按了接聽鍵。
原龍:“舒先生,有什么吩咐。”
舒培元:“龍,盡快做好準備,海市蜃樓可能隨時會出現(xiàn),你去聯(lián)系嚴志文,到時候和他一起等候。一定要想辦法進入海市蜃樓,找到城主,他那里有可以救婉慧的藥的原料,你必須拿到。我會將原料的名字發(fā)給你?!?p> 原龍:“好的,但太太……”
舒培元:“放心,我會找人去看著,我也會過去?!?p> 原龍:“好,我知道了?!?p> 舒培元掛掉電話,原龍再看了一會周婉慧,然后和護士交待好后,就離開重癥監(jiān)護室。他走到醫(yī)院外,打電話給嚴志文。
嚴志文:“喂,是誰?”
原龍:“請問是嚴教授嗎?我是原龍,舒先生應該跟你說過吧?”
嚴志文:“哦,他說過了,是你要跟我一起等海市蜃樓嗎?”
原龍:“是,我想問我需要準備些什么?”
嚴志文:“你不用準備什么,我們都會準備好,你也不用帶行李什么,畢竟不是去旅游。”
原龍:“這個我當然知道,那我應該去哪找你?海市蜃樓大概什么時候會出現(xiàn)?”
嚴志文:“你到科研中心找我吧,我們正在那里整理數(shù)據(jù)。至于海市蜃樓出現(xiàn)的時間,現(xiàn)在還不能說準,應該就是這兩天了,你跟著我們就好了。”
原龍:“好,我現(xiàn)在過來。待會見。”
嚴志文:“好,你到了告訴我?!?p> 原龍掛掉電話,他再回頭看了一眼醫(yī)院,在心里說了句:太太,你一定要等我回來。
嚴志文看著手機,嘆了口氣,該來的還是會來,看來到時候又要多一個麻煩人了。這個原龍,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物,不知道難不難應付。舒培元能派他來,肯定不簡單。還是見一步走一步吧。
他走回辦公室,繼續(xù)整理數(shù)據(jù),看來又要通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