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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武大師耗子尾汁

第五幕 武當(dāng)

傳武大師耗子尾汁 掃葉僧 2056 2020-12-13 22:19:44

  酬恩定得祠黃石,談道須期會赤松。

  莫慮故鄉(xiāng)陵谷變,武當(dāng)依舊碧重重。

  范文正公筆力獨扛,一句武當(dāng)碧重重,將這滿山蔥翠勾勒得躍然紙上。

  蔥翠之閑,有一人綠衣綠帽在山間急速奔行。

  綠影搖動處,途經(jīng)不循常路,

  逢溪踏水,遇壁攀巖,

  那人速度卻絲毫不減,如翠鳥穿林,貼地飛行。

  自山腳直蹈重巒,一蹴不停,也不知越過幾道山嶺,

  直至蒼林漸密,人影漸稀,勢猶未竭。

  能把腳力練到這種程度的,在跑酷界也算是鳳毛麟角,足以稱一聲大家了。

  不遠(yuǎn)處的山色中隱有一處道觀,規(guī)模不大,也就是一院兩廂的制式,料來住不下幾人。

  綠衣人此刻大概也是跑得有些累了,見到前方似有人跡,便徑直沖了過去。

  像他這樣的高手,出入自然無需顧忌門口朝向,

  直接飛檐走壁,如神兵天降,落地時擺出個炫酷的pose,才算得上圓滿。

  可就在他右足踏上墻頭,想要翻身入院的時候,

  身后忽有一道人影,如風(fēng)馳電掣,自云生處奔來。

  就在綠衣人一個翻騰的時間里,眼見著那道人影后發(fā)先至,搶前一步躍向院中。

  在那人影掠過綠衣人頭頂?shù)囊祸?,后者仰頭瞧去,視角便如學(xué)鳩望鷹。

  只見一片青云繞繞,那人雖也是綠冠綠袍,服制卻是標(biāo)準(zhǔn)的道裝,御風(fēng)而起,袍裾鼓蕩,那種仙氣兒,怕是已經(jīng)修煉到了骨子里去。

  道袍人搶先落定,氣定神閑,向綠衣客打了個稽首,

  “此處偏遠(yuǎn),不知這位小哥來我觀中有何貴干?”

  綠衣客陪笑道,

  “這位道長好身手。

  我是送快遞的,業(yè)務(wù)比武全牡丹江市第一名。

  沒想到這世上還真是強(qiáng)中更有強(qiáng)中手,居然有人跑酷能跑在我的前頭。

  對了,敢問道長,這里可是七俠觀?”

  道袍人本是山中散修,自己搭了這間棲霞觀,連牌匾都還沒有掛出去。

  此時錯把七俠聽作了棲霞,心中不禁暗自納罕:

  就我這破地方,也有人認(rèn)識?

  他詫異地點了點頭,

  “不錯,這里就是棲霞觀。

  怎么?難道還有快遞會發(fā)到這里不成?”

  快遞小哥打了個哈哈,

  “只要客戶需要,

  莫說是荒郊古廟,

  就算是刀山火海,也難不倒咱們快遞這一行。

  哎,為了這單生意,我已經(jīng)打聽了三天。

  還好有個包工頭指點我,說這山里有座新起的道觀,

  前些日子他來做過幾天泥瓦匠,聽說便是叫七俠觀。

  我聽說后便打算來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中了。

  哎,送到就好,送到就好?!?p>  快遞小哥取出一方信封遞給綠衣道士。

  那道士隨手花了個畫押簽收,便撕開了信封,看到里面“七俠觀主人啟”幾個大字,不禁啞然失笑。

  他正想叫住快遞小哥告訴他錯投了地方,冷不丁瞧見附頁里通告費的數(shù)字,瞬間雙目放光,賤笑著將那請柬揣在了壞里。

  快遞小哥四下打量了一番,正要出門,好像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返身問道,

  “這里真得是七俠觀?

  我怎么看著,此處不像是能住下七個人的樣子啊?!?p>  道袍人哈哈大笑,拍了拍小哥的肩膀,

  “我等修道之人以松鶴為友,

  所謂七俠,未必便都是人了。”

  哪知眼前快遞小哥竟也有幾分求知之心,立刻來了興致,開口問道,

  “看來這里頭還有些個講究?道長請賜教?!?p>  道袍人面有尬色,但是他心頭微微一轉(zhuǎn),立即有了計較,

  “對,對,對,是有講究。

  你且等等,我來與你分說分說?!?p>  道長轉(zhuǎn)入房中,取出一卷畫軸,迎風(fēng)一抖。

  那畫上本是一幅尋常的山水圖,

  空山幽谷絕壁,小橋流水孤舟,

  一人背劍負(fù)手,傲視蒼生,畫得倒是與眼前綠袍道人有七八分神似。

  “小哥,請看。這一幅就是本觀鎮(zhèn)觀之寶,七俠圖?!?p>  那快遞小哥捧著畫上下打量了幾眼,期期艾艾地問道,

  “這,這畫上明明只有一個人啊。怎么會稱作七俠圖?”

  道袍人捋須笑道,

  “哎,小哥這就有所不知了?!?p>  他指著畫中小橋說道,

  “你看這里,有座橋——送遠(yuǎn)橋?!?p>  他也不理小哥面上表情如何豐富,繼續(xù)往下介紹道,

  “再看這只小舟,魚漣舟。

  這里,逾岱巖。樟松溪。氤離亭。默聲谷。

  金庸先生的《倚天屠龍記》,你應(yīng)該看過吧。

  武當(dāng)七俠,暗含山水的隱喻,

  其實是我輩修道人梅妻鶴子的生活寫照?!?p>  “噢,噢,噢,”

  快遞小哥拍著腦門作恍然大悟狀,隨后又追問道,

  “這,這一,二,三,四,五,六,

  好像還少一個呀?!?p>  “不錯!”

  道袍人指了指畫中道士,隨后一撩道袍,擺了個pose,綠裾飄飄,隨風(fēng)而舞,

  “還有一位,就是此畫的作者——

  區(qū)區(qū)在下,鐵鉤銀劃,

  武當(dāng),張翠衫!”

  小哥啊呀一聲,抱拳施禮,

  “原來是武當(dāng)張五俠,失敬,失敬。

  我說怎么有人穿翠綠色的道袍呢。

  哎呦,那你我也算有緣了,

  在下天鷹快遞首席快遞員,應(yīng)速速,這廂有禮了?!?p>  兩人綠帽對綠冠,大眼瞪小眼,場面一度尷尬。

  張翠衫只想快些將眼前人打發(fā)走,他只當(dāng)對方是在為尋找那所謂“七俠觀”勞心費力,心有不甘,于是隨手從懷里摸出幾張紙鈔,連推帶搡地將應(yīng)速速推了出去。

  這人一出門,張翠衫便將背往門上一靠,啐了一聲,

  “呸,還應(yīng)速速,占老子便宜。

  要不是看在你是送財使者的份上,老子早就動手了?!?p>  說罷他便從懷中將那封快遞取出,仔細(xì)又讀了幾遍。

  “華吶傳媒董事長金巨壕,天下第一武林大會,

  只要參賽就給二十萬,嘖,嘖,嘖。

  前段時間為了蓋這間廟,差點把棺材本都造光了,

  這下終于能找補(bǔ)些回來了。”

  與此同時,應(yīng)速速也在山間哼著小曲,樂得眉開眼笑,

  “嘿,就知道這個冤大頭會接下來。

  這燙手的山芋啊,總算是扔出去啦。

  二十萬!你當(dāng)人民幣那么好賺!巴子!

  當(dāng)年我?guī)熜志褪菫榱耸f獎金去打擂臺,結(jié)果落了個終身殘廢,

  光醫(yī)療費就填進(jìn)去幾十萬了,更不要說這些年生活沒了著落。哎~

  哼~張翠衫?耗子尾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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