８.死掉的蛙蛙是最好的蛙蛙。
李茂曾經(jīng)嘗試過將掌握的靈魂憑依到活物身上——兔子會變得嗜血，螞蚱會變得狂暴，蝴蝶都會用它羸弱的口器向著李茂沖鋒，它們的動作變得迅速，反應(yīng)靈敏，會不知疲倦的追逐生者，只要腦袋不被砍掉就不會死，傷口會快速愈合，然后暈倒，在劣質(zhì)的靈魂飄出后，受試者會迅速轉(zhuǎn)醒，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過，烤一烤還是一樣好吃……
“憑依……”這一次李茂選擇讓狂暴的氣息貫穿自己。
哭號、嘶吼、呢喃、歇斯底里的瘋喊，意識在瘋狂的漩渦中清明，只是眼眸深處劃過一絲猩紅的光……
所有噪音自眉心擴(kuò)散開，將所有不適的感覺蔓延到肌膚各處，疼痛、酸脹、刺痛、麻木……唯有手中的長刀能帶給自己一絲安慰……
心意流轉(zhuǎn)，狂亂中帶著清明。
李茂提起長刀，小步朝著鐵須佯裝沖鋒過去。
鐵須兩頰破開的氣洞噴出一股帶血的熱氣，提起短鞭一記橫掃“不自量力的人類，蠕蟲一般的力量也敢向我沖鋒？”
李茂虛步一個(gè)變向躲開了他這一擊，粗大的鞭子在空氣中砸出擊鼓般的悶聲，毫無間隙的連擊兩下后，第三下攻擊終于是追上了李茂。
“當(dāng)啷……”李茂咬牙橫刀格擋，刀鞭相接，李茂登時(shí)被砸的橫飛出去，石子嵌進(jìn)后背，虎口滲血，好歹是沒有被一擊砸死，就在他以為自己終于要回家時(shí)……
攻擊居然停了下來……
掙扎起身，定睛看去，藍(lán)綠的皮膚已經(jīng)腫脹發(fā)紫，蛤蟆的攻擊第一次斷掉了，沒有了力力相生的感覺……
‘果然！’外圍灑水的孫少平剛剛扶起兩位村民，看到這蛙人開始喘息，眼前一亮，‘這蛤蟆的鼻孔小的可憐，根本不能維持它的運(yùn)動需求，以往有皮膚呼吸的幫助，一擊連著一擊，一擊強(qiáng)似一擊，血液中怕是一直充斥著過量的氧氣，現(xiàn)在這蛙人皮膚呼吸受阻，也就沒有了戰(zhàn)神一樣的雄威，攻擊只余留下了硬直的喘息時(shí)間……’
想到這里，孫少平一咬牙，兩手虛握，恰到好處的念彈便在他手中綻放光芒。
“阿斗根”一記小小的念彈甩出之后，孫少平拔腿便跑。村民們則堅(jiān)定意志，要么彎弓搭箭，要么發(fā)出念彈，遠(yuǎn)遠(yuǎn)的攻擊不給這蛤蟆喘息時(shí)間。
“這是怎么回事？”鐵須沒由來的感覺到一陣恐懼，它從未體驗(yàn)過這種感覺，瘋狂的喘息著，卻像是被拋到了大海的最深處，沒有一絲空氣。
‘這怎么可能？我曾經(jīng)泡在池塘中修行，可以在水底閉氣連續(xù)廝殺一整天，也可以一口氣一拳接一拳將兩人合抱的大樹擊倒，怎么現(xiàn)在只是攻擊兩下便難以為繼？！’鐵須呼哧呼哧的喘息著，奮力撥開箭矢，動作卻不復(fù)那般流暢有力。
“該死的人類，你給我下了什么毒？！”鐵須嘶吼道，落在其他人耳朵里是一陣呱叫，李茂卻陰森地笑了起來，‘只是麻辣田雞的佐料罷了’，他心想。
箭矢不夠了，本來就不多的念氣也見底了，村民已經(jīng)開始抽刀近戰(zhàn)，李茂撅著屁股爬起來，體會著疼痛帶給自己的力量，拎刀沖了上去，‘不要??！’他心想，‘我死了，世界重置了，你們就不會受罪了?！?p> 鐵須身上插著七八支箭矢，看起來雖然已經(jīng)狼狽的像只瀕死的刺猬，雖然身體被毒藥麻痹的疲憊不堪，但他知道放在以往這只是熱身而已，‘殺掉他們，吃掉他們，待毒藥效果消除，我必然會變得更強(qiáng)！我鐵須有必勝的信念，終有一日會成為水中的王！’
鐵須用手臂擋下最后兩個(gè)村民的劈砍，刀口嵌進(jìn)了骨頭，旋身一鞭將二人砸碎，背后又被那小子砍了一刀，像是沒事人一樣甩甩手將他飛，將左手上嵌著的長刀甩落，兩棲類恐怖的恢復(fù)能力保證了他只要不死，哪怕是斷肢都可再生。
鐵須微微扭頭，猩紅的眼像毒蛇一般注視著李茂，就剩一個(gè)了。
“你很有趣，你說的雖然不是蛙人語，但我能聽懂你的意思，這是怎么回事？”鐵須開口問道，他的皮膚已經(jīng)開始恢復(fù)，身上森然的刀傷密布，但赤紅的血液蠕動著，已經(jīng)開始愈合。
就剩下這小子了，鐵須搓搓手，指間的肉蹼早已撕裂，他也不怎么在意，那層半透明的薄膜像這小子一樣，本就是無用的東西。
“想知道？這是你們蛙神的賜福，祂在創(chuàng)造了你們之后覺得你們丑陋不堪，專門派我下來……嘔……”
話音未落，便被鐵須一腳踩在肚子上，只怕內(nèi)臟碎了個(gè)七七八八，體內(nèi)壓力驟升，一口血水噴出，眼睛都要從眼眶里擠出來，兩耳噗一聲，鼓膜破裂，整個(gè)世界只余下嗡一個(gè)拉長音。
“別！求你了，不要?dú)⑽摇腋嬖V你”李茂痛苦的蜷縮起來，苦苦哀求著，七竅出血的樣子很是凄慘，鞏膜似乎有毛細(xì)破裂，眼白已經(jīng)被染的通紅。
“哦？”鐵須從李茂的聲音里，看到了一閃而過的寶箱，金幣滿溢出來，金燦燦的晃眼，又有七彩的寶器光華流轉(zhuǎn)，這種聽覺產(chǎn)生視覺的異象他從未體會過。
他眼中閃過一絲貪婪，看這人類已經(jīng)是活不成了，便蹲下輕聲呱道：“說出來，我可以饒你不死，待我成為水域中的王，你便是最大的功臣……”他是部落里最年輕的奴隸主，更是最有野心的一個(gè)，‘終有一天，我會讓拋棄我的氏族付出血的代價(jià)！’他的眼中閃過暴戾的兇光。
“是在北面的一個(gè)……”李茂喃喃出聲，雙手掙扎著要坐起身來，胸廓卻沒了多少起伏，眼皮已經(jīng)是睜不開了。
“在哪？”鐵須又放低身體側(cè)耳傾聽，“說出來我就救你！”
見這蛙人放松警惕，李茂眼中毒光一閃，獰笑一聲，右手閃著鋒銳的紅光并掌如槍，又如一條陰狠的毒蛇，狠狠戳進(jìn)了鐵須的喉嚨，狠狠撕扯一下竟讓他拽出了半截帶肺的氣管。
血液從蛙人頸動脈如噴泉一般濺射出一米多高，可它頸部肌肉鼓脹狠狠夾住血管，又忙不迭用左手堵上一時(shí)竟然未死！
能看見頸椎骨的喉頭噴出一股熱氣，這蛤蟆竟還有力拎起短鞭，高高擘起的胳膊便要抽出最后一擊。
“咔嚓……”
手起刀落。
大好的蛙頭砸在李茂身上。
背后是染血的孫少平，滿臉恐懼的提刀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