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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槍當(dāng)旗

第二十七章·再游岐巍

長槍當(dāng)旗 有賦 3386 2023-06-30 23:00:00

  時已入夜,在騰岐學(xué)院靜林的中心湖泊旁,跳了一曲觀劍的琴柳忽覺體內(nèi)內(nèi)力有些躁動,便讓林玨先行離開。待到靜林只剩下她一人,便又脫掉長靴白襪,赤著腳,也不怕冷濕,就這么坐在柔軟的雪地上,默默忍受著體內(nèi)內(nèi)力的撕扯,身周的雪地逐漸融化干燥。

  眺望永不凍結(jié)的湖泊,她伸出右手理了理額上碎發(fā),左手輕拍著雕花的佩劍。然后伴著平滑如鏡的湖水,在清冷的月光照耀里輕輕哼唱北方的歌謠。

  一個人的時候,她都是這般平靜自身內(nèi)力的。

  內(nèi)力終于平息,撕扯身體的痛苦消逝,身側(cè)地面也徹底干燥,她才起身穿好長靴,看了看靜林外的景象。

  每當(dāng)入夜,騰岐學(xué)院會有專人一個個點亮掛在道路兩旁的燈籠。此時節(jié)騰岐學(xué)院只為女學(xué)子開放居住的桂荷閣樓上同樣掛滿了燈籠,將周圍照得亮如白晝。閣下也點起了篝火,供這群不怕冷的少年少女們玩鬧。

  騰岐學(xué)院稀少如珍寶般的小姑娘們?nèi)齼蓛啥自谘┑乩锒蜒┤?、打雪仗。既然是修煉者堆雪人、打雪仗,那與普通人當(dāng)然是有些差別,比如一個水印靈的可愛少女一邊堆著自己的雪人,一邊偷偷摸摸地發(fā)動印靈把旁邊膽小女孩的雪人變成了一攤水,讓那女孩頓時眼淚花花,一直在抹眼淚。

  惹了事的可愛少女頓時心虛地吐了吐舌頭,不敢冒頭。結(jié)果自己的雪人下一刻就被一旁看得清楚的高年級女學(xué)長捉弄。見狀,那個膽小的小女孩連忙跑上來,來安慰這個正準備抱頭鼠竄的可愛女孩,女學(xué)長看著兩個學(xué)妹抱胸微笑,很是欣慰。

  又有武道的學(xué)姐個個使用身法,身姿婀娜,進行觀賞度極高的打雪仗。偶爾有些高難度動作露出一點點潔白如玉的肌膚,就引得四周一大群一大群的少年們“嗷嗷”直叫,大飽眼福。

  還有男孩子勾肩搭背,其中膽子最大的男孩紅著臉,指著眾女中某一個笑得開心的女孩,對朋友深情說著雞皮疙瘩直冒的情話。

  還有女神的愛慕者,拉上好友與情敵結(jié)群對抗,一會兒吟誦柔情滿滿的情詩,一會兒撂下少年的狠話,然后偷偷瞄一眼自己的女神。哪怕最后只是得到一個簡單的回眸,他們也都像是得勝的公雞一般雄赳赳氣昂昂,恨不得引吭高歌。

  工作了一天的先生講師們聚在一旁的火爐邊,喝口熱茶,看看學(xué)生們打打鬧鬧,都是臉上笑著談起自己少年時的求學(xué)路。

  自靜林漫步歸來的琴柳站在不遠處的路邊燈籠下,望著同齡人的歡樂,只是輕拍雕花的佩劍。不靠近,也不遠離,像是要把自己摘出這個世界。

  林玨今晚又做夢了。

  還是蒼涼的大地,鐵青的天幕??床磺迥拥娜嗽谒媲笆治臻L槍身形騰挪。他看得仔細,只是沒待細想,那人又是一槍直刺喉間而來。

  又來?林玨再度驚醒。

  他在床上坐起,摸摸安然無恙的喉嚨,掃視略顯昏暗的房間。

  今天醒得比昨天早。

  林玨沒有賴床的習(xí)慣,既然醒了,那就起身穿衣洗漱。

  早上他要先練一會兒昨天學(xué)會的伊布坦戰(zhàn)技,而后去公廚用過飯后,再去書館看書一直到中午,用過午飯又是待在書館看書,一直等到申時正去靜林學(xué)習(xí)伊布坦戰(zhàn)技,與琴柳一起修煉。

  美好的一天,都將在學(xué)習(xí)里度過。

  之后的每一天他都按照這樣的日程安排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逐步提升。在他的勤勉學(xué)習(xí)與偶爾偷懶中,時間如流水而逝,十幾天時間轉(zhuǎn)瞬而過,時間來到了十月廿七。

  距離騰岐學(xué)子全力準備的冬考只有不足四天的時間了。

  這一天上午,林玨剛洗漱好,克萊頓就敲響了房門。

  “克萊頓院長早上好。”林玨行禮見過。

  克萊頓回禮,就站在門口提議:“林玨,今天要不要進個城玩玩?”

  “?。俊绷肢k對克萊頓的話感到一絲突然,他眨巴眨巴眼睛,問,“岐巍最近是有什么節(jié)日嗎?”

  “節(jié)日倒沒有,只是單純地想帶你去玩玩?!?p>  “去玩的話……我十分認同!”林玨開心點頭,“就我們兩個嗎?”

  “還有琴柳,”克萊頓微微一笑,“快收拾吧,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院門等我們?!?p>  “她居然會同意出去玩?”林玨驚訝看向克萊頓,“我還以為新伊布坦沒有休沐呢。”

  之所以他會有此言,是因為在剛剛過去的十幾天里,他也有提前去找過琴柳,但琴柳永遠都是雷打不動地在書館里看書,頭都不多帶抬一下。導(dǎo)致本是去找她玩的林玨總是被熱情的林雅正拉著聊學(xué)習(xí),別說有多郁悶了。

  不過這也讓他見識到琴柳對學(xué)習(xí)是到了何等認真的地步。

  “其實琴柳也不全是去玩,”克萊頓道,“她有自己的事情要辦?!?p>  “都行,能出去玩就是萬事大吉了?!绷肢k很高興,回房拿溫暖厚實的大氅。

  “不用帶傘,外面沒有下雪?!笨巳R頓提醒。

  林玨在屋里哦了一聲。

  騰岐學(xué)院南院門。

  掃過積雪的潮濕道路旁,琴柳亭亭玉立。

  不施粉黛,少女容貌更顯天生麗質(zhì),白金長發(fā)垂腰,外罩皮毛光亮柔順的乳白色裘衣,里面是淡青色繡著點點梅花的長裙,腰間是鑲玉淺色腰帶,上系劍鞘雕花的寶劍,腳下一雙白色金邊天夏式絨云履。

  克萊頓與林玨遠遠望見了清冷獨立的琴柳。他微微放慢腳步,一邊走一邊問林玨:“你以為琴柳貌美否?”

  林玨感覺克萊頓在問一個很傻的問題。但他還是認真想想,一字一句慢慢回答:“梅意清遠,乘高以望。雪有靜女,卿卿獨立。慧姝且異,實動我心。”

  “嘿,你還會作詩???”克萊頓笑得很開心,拍拍他的肩,很是感慨,“很有我當(dāng)年風(fēng)范??!”

  林玨遙遙望著琴柳,微微一笑:“書里看見的?!?p>  待他們兩人來到琴柳近前各自見過禮,林玨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微低著頭,沒有再去看琴柳??巳R頓忍笑拍打林玨肩膀,提醒他不要忘記他自己剛說的話。

  琴柳疑惑看著一低頭一憋笑的二人,道:“克萊頓叔叔,時間不早了。”

  “好好好,我們走吧?!笨巳R頓止住笑意,收拾表情,正要率先往外走。

  “揚朗爾格院長好?!北惚粌擅麑W(xué)生叫住了。

  林玨回頭看去,不由咦了一下。

  “嗯?林公子?”來人也非常驚訝,似乎沒想到會在這樣情況下見到林玨。

  “周公子好,董小姐好?!绷肢k行禮。

  原來叫住克萊頓的正是先前在公廚與林玨有過一面之緣的周樺和董甘棠。

  周樺與董甘棠還是那一日打扮,前者淡藍色棉袍,腰間白玉;后者紫棠色棉袍,外罩一件裘衣,不過手里多了一盞手爐,看來確實很怕冷。

  “林公子好,雪公主好?!敝軜宸磻?yīng)很快,立刻向林玨和琴柳行禮。

  待幾人都見過禮,克萊頓才笑瞇瞇道:“董二小姐,這么冷的天你能出門,實在讓我驚訝?!?p>  “回院長的話,是周樺強拉我來,我本是想在書館溫習(xí)功課呢。”董甘棠熟練甩鍋。

  “院長,她誹謗我啊?!敝軜逡蝗缂韧x擇不接,迅速反駁。

  “還是算了吧,你又吵不過她。”克萊頓笑道,“看你倆這架勢,要進城里逛逛?”

  “院長林公子雪公主也是嗎?”董甘棠十分好奇這三人怎么會聚到一起,八卦之魂不禁熊熊燃燒起來。

  “要一起來嗎?”克萊頓看看林玨與琴柳,見二人臉上沒有異色,便點頭邀請周樺二人。

  “求之不得。”董甘棠手指悄悄捅捅周樺,后者立刻反應(yīng)過來,微笑應(yīng)下。

  于是三人的進城隊伍擴大到五人。

  琴柳默默戴上面紗,隨著克萊頓率先邁出第一步,四人緊隨其后。

  不過走了一會兒,五人隊伍便逐漸分成了兩隊。林玨與周樺不知道在前面聊什么聊得賊開心,完全把后面琴柳三人給忘記了。后面三人里,氣氛雖不如男孩們熱烈,但也并不冷寂,董甘棠與琴柳能簡單聊上幾句。董甘棠活潑開朗,聲音如百靈鳥清脆悅耳;琴柳自幼便是沒必要就一言不發(fā)的性格,又習(xí)慣性地面無表情,雖然偶爾回應(yīng)幾句,但難免有些尷尬。幸得克萊頓幽默笑話和趣聞不斷接過話茬,才既讓董甘棠笑聲如銀鈴經(jīng)久不息,又讓琴柳感到輕松自在。

  “哇。”沒多時,五人沿官道來到一處巨大湖泊邊,眼前景色讓幾個少年少女忍不住發(fā)出由衷的驚嘆。

  映入五人眼簾的是一整片一整片的白。

  這處湖泊便是岐巍之南的琪燕湖,略呈橢圓,有河流自西邊岐峨山注入湖泊,然后湖水又隨著另一條河流歸入東邊的諸午河,而后諸午河又與無數(shù)支流一齊匯入橫貫夏陸的大江,最終流入極東大海。

  與學(xué)院靜林的林中湖不同,琪燕湖早在十月初湖面便全部結(jié)冰,此時望去,確實分不清哪里是陸、哪里是湖了,天地間盡是一整片的白,寂寥壯闊。

  “喔……”看見這般美景,林玨與周樺不由驚嘆出聲,從未見過如此風(fēng)光的琴柳與董甘棠,此時眼里也是飽含驚奇。只有每天都會從這路過的克萊頓眼中少了許多驚奇,多了些對世間人事變化與歲月流逝變遷的回憶。

  畢竟他今年已經(jīng)三十有六,二十八年前下雪時,他也有八歲,是記事的年紀了。如今這么多年過去,眼前雪景,身旁少年少女,又怎能不勾起這位曾經(jīng)風(fēng)流的花花公子的感慨呢?

  驚嘆過后,林玨與周樺便收斂了對雪景的驚奇心思,又一邊前行一邊興奮討論。

  五人一邊走一邊聊,來到岐巍西南側(cè)的城門——通濟門。

  此時通濟門城門之外已有許多小販,在掃得干凈的官道旁點著火爐叫賣。來來往往的百姓也增了幾番,在城門口排出幾列長長的隊伍。

  “你倆走慢點。”熱鬧嘈雜的叫賣聲和談話聲里,克萊頓在有些擁擠的人群里拉住跑得最快的林玨的手,俯下身子道,“這里人多,你千萬可別亂跑了?!?p>  林玨好奇張望四周,迫不及待地點頭。

  克萊頓這才松開他。

  琴柳戴著面紗看不清表情,與董甘棠一起站在克萊頓旁邊。

  “克萊頓院長,我餓啦!”林玨指著路旁飄著熱氣的攤位,眼睛亮晶晶的。

  “咱們進去吃?!笨巳R頓笑道,“走了一段路想坐坐,天這么冷,外面也沒個地方落腳,我們還是先進城吧?!?p>  然后克萊頓帶著四人繞過長長隊伍,徑直來到城門口。

  “揚朗爾格院長晨安。”坐在桌后的城門侯望見克萊頓,連忙上前笑臉作揖。

  作為騰岐內(nèi)院院長,克萊頓在天夏也是掛了一職,雖然不高,但總算是個官。

  “呵呵,林侯晨安?!笨巳R頓笑著回禮,“我?guī)W(xué)生進城,可否行個方便?”

  天夏對城市管理較為嚴格,入城必須攜帶官發(fā)名碟,查驗確是本人才準進入。若是外國人管理則更嚴,還需查驗邊境入關(guān)衙門發(fā)放的過所。

  林姓城門侯略一打量林玨四人衣著,便是明了四人富貴人家公子小姐的身份,又有克萊頓做保,他便微笑側(cè)身行禮:“自無不可,請院長與高徒入內(nèi)?!?p>  克萊頓含笑點頭謝過,帶著林玨四人入了城。

  林玨一邊走一邊打量四周。

  通過大開的厚重城門進入翁城后,兩側(cè)是數(shù)位戴甲按刀的高大士兵,他們冷峻巡視著每一位即將踏入岐巍的人,隨時準備對危險分子暴起攻擊。

  幾人通過了戒備較嚴的翁城后,才算真正進入了岐巍,嘈雜的叫賣聲頓時撲面而來,那股熱情勁似乎把冬日的冷風(fēng)都吹熱了不少。

  人來人往中,克萊頓對這四個沒吃早飯的公子小姐微笑:“我知道有一家店不錯?!?p>  岐巍城很大,東西南北六條主道將城市劃分為規(guī)整的十六塊區(qū)域,通濟門連接的便是西邊的西陽主道南段,所以克萊頓一行五人所在位置正是西陽南道。

  從探子在城門發(fā)現(xiàn)克萊頓五人的身影,然后馬不停蹄自西陽南道飛奔到中光中道,這中間就算探子有外武底子、身手敏捷、小道兼程,趕到時業(yè)已過了一個刻時。

  聽完探子匯報,側(cè)躺在床榻之上的古云緩緩睜眼,目光銳利。

  而后他翻身坐起,披上棉袍,淡淡道:“他們還待在程家鋪子里?”

  探子回道:“程家鋪子生意好,他們一行五人,應(yīng)還在店里。”

  “跟遠點盯著,揚朗爾格不是傻子?!惫旁破鹕?,自有婢女上前為他穿衣。

  他微昂著頭,道:“五刻時回報一聲,別跟丟了。”

  探子應(yīng)下退去,古云神情平淡。

  年初被克萊頓、影連城牽扯而被迫離開,三月份又被趙明珠教訓(xùn)一道,他已在騰岐學(xué)院連吃兩次癟。向來心高氣傲的他為古家辦事多年,還是第一次轉(zhuǎn)著磨丟人,心里憋住一口氣,不吐不快。

  從前面消息看,地脈儀已落入碧原晴空之手不可回轉(zhuǎn),他若想暢快長舒一氣,就只有尋他法。那他能找誰出氣?趙明珠?還是克萊頓?

  在他看來,林玨,這位前能讓趙明珠照顧、后能使克萊頓驅(qū)馳的林善瑕之子,年紀小、修為低、身份特殊,便是一個很好的目標(biāo)。當(dāng)然他并不是要殺林玨,對他來講,只要抓走受天都島照顧的林玨一段時間便是打天都島的臉,就可讓他心情舒暢。

  恰在不久前,古云得到碧原晴空離開天都島的重要消息,于是心中更是下定了決心。

  另一邊熱火朝天的程家鋪子里。

  “小碗肉雜!清湯細面一碗!”

  “熱油餅子一個!甜醬湯一碟!”

  路邊熱鬧的小店里,小二報菜名的熱情聲音不時響起,加上使勁往外冒的熱氣兒和往外飄的香氣,總能勾來幾個來往的路人入內(nèi)品嘗。

  林玨大口大口吃著熱騰騰的面,滿頭是汗。

  程家鋪子不大,開在西陽南道路邊,僅有五張方形桌子,頂上搭著一塊干凈篷布,外面樹著一桿又高又粗的桿子,入地甚深,上掛一面深藍招子,寫著一個大大的“程”字。

  克萊頓一行五人坐在靠里面的兩張桌子上,各自吃面。

  你可別看這店小,其生意著實火爆,即便五張桌子坐滿了,還有許多食客自己帶著碗前來購買帶回家吃。

  來這里吃飯的大都是臨近居民,大家都互相認識,見面免不了拉一通家常,使得整個鋪子都是熱熱鬧鬧的。

  董甘棠和周樺明顯有些不適應(yīng)這般熱鬧的路邊攤,吃面速度很慢,十分注意自己的動作。

  琴柳則是跟著克萊頓來過幾次,雖也是吃得斯文,但與周樺二人相較,已經(jīng)算是自然了。

  只有林玨和克萊頓最放得開,端碗埋臉呼哧呼哧大吃特吃。

  “各位!各位,對不住,實在對不住。”一位留著絡(luò)腮胡容貌剛毅的中年漢子放下手中活計,跑到鋪外呵呵拱手,“今晨的菜都用完了,還請各位多擔(dān)待、多擔(dān)待呀?!?p>  “程大!”有熟人笑著打招呼,“今兒賣得比昨兒還快啊?!?p>  “承大家的厚愛!承大家的厚愛啊哈哈!”漢子笑著回禮。

  “店東!晚上別忘了給我留一碗肉雜!”

  “還有我呢!程大可別忘了!”

  “一定一定!哈哈!我忘記誰都不可能忘記王大嬸您呢!”

  在婦人笑罵聲中結(jié)束了早晨的繁忙營生,漢子擦了擦板凳,在克萊頓一旁坐下。

  “老程,你這手藝真不錯,大家都喜歡來你這吃,實在不行開個店吧?!笨巳R頓放下碗,擦擦嘴,笑著看漢子。

  漢子——老程呵呵一笑,為克萊頓幾人倒茶,道:“開店太累咯,能守著這小攤我就心滿意足了?!?p>  “也是,店大了事也就多了?!笨巳R頓對打工的痛苦深有體會。

  老程為自己倒了杯茶,美滋滋喝了一口。

  “來介紹一下?!笨巳R頓笑著從身旁的林玨一個個指過去,“這是林玨,林家孩子;這是周樺,商國周家孩子;這是董甘棠,商國董家二小姐;這是琴柳,上次來過的?!?p>  最后他指著老程:“這位是店東,姓程,我的朋友,你們稱一聲程叔便可?!?p>  老程與林玨幾人見過禮,呵呵笑道:“這幾位都是青年才俊,將來必是朝廷棟梁。日后無事可來我這吃食,我一定好生招待。”

  克萊頓笑道:“自當(dāng)如此?!?p>  說著他又看林玨四人都已放下碗筷,便掏出一個裝有一百文錢的小錢袋遞給老程:“不用找了。”

  老程笑著接過。

  克萊頓幾人起身離開。

  林玨可能是吃得有點飽了,臨走還好奇跑到上掛招子的桿子旁敲了敲,回頭問老程:“程叔,這桿子又粗又大,好像旗桿啊!”

  “公子說笑了?!崩铣踢€是呵呵笑著。

  “真挺像的?!绷肢k又拍了拍桿子,仰臉望著垂下的招子,道,“這招子就像是旗幟一樣。”

  林玨這樣一說,琴柳也忍不住仔細觀察起來,這桿子外漆棕色,桿身筆直,如果此時來一場風(fēng),那垂著的招子獵獵作響之際,也的確是有旗幟的模樣了。

  望著招子上的程字,琴柳忽然想起什么,微微皺眉。

  老程收斂笑容,看向克萊頓。

  克萊頓對老程微一聳肩,上前拍拍林玨,示意他該走了。

  最后五人與老程道過別,向北離去。老程獨自坐在桌邊,烤著火,沉默不語。

  不一會兒又有食客來問老程還營業(yè)否,老程才又笑呵呵地起身行禮致歉。

 ?。~解釋:

  城門侯:管理城門的官員,負責(zé)城門警戒通行。

  翁城:即在城門外修建的護門小城,在天夏只有州一級大城與邊關(guān)重鎮(zhèn)得以修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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