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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開福地洞天

第18章 嫦門

劍開福地洞天 六道神醉 2440 2020-11-27 00:01:00

  陳浮生觀望半晌。

  心中的疑惑更是加深。

  一介青樓女子的閨房內(nèi),怎么懸掛著關于修行界的圖畫?

  這幾幅畫,尋常人看來,只是筆墨構(gòu)想奇妙而已。

  但對陳浮生來說,畫上所見,皆是修行高人叱咤天地的留影。任何一幅圖像的內(nèi)容,皆可說是一段神話。

  難道姜泥也是修行者?

  陳浮生細細琢磨,覺得有這個可能。

  想到這里,陳浮生暗暗屈指,針對這一次見面,問一個卦相。

  須臾,得到一卦“疊坎伏波”。

  這個卦相,不是好卦。

  但卻也不能說是壞事,關乎取舍。

  坎為水,疊坎則是喻義險阻、陷阱,有警示之意。

  伏波則是順應流向,靈活變通,則可變壞為利。

  陳浮生也是第一次得到這種好壞兼具,模棱兩可的卦相。

  “這說明今次見面的事,與我自身的關系太大。所以占卜問卦的所得,便會出現(xiàn)不可預測的偏差......”

  陳浮生暗暗提高警惕。

  室內(nèi)一片寂靜。

  約莫盞茶時間后。

  陳浮生所坐玉白桌案的對面,那道遮掩內(nèi)進的紗簾,被輕輕拉開。

  一位身材高挑的妙齡女子,款款而來。

  這女子身穿一件極白的羽紋長裙,淺綠玉帶束腰。

  盈盈一握的細腰向上,是與年齡不相符的飽滿。白皙如凝脂的頸項,戴著水晶細鏈,墜飾宛若水滴,若隱若現(xiàn)。

  她的年齡確實不大,約莫十七或十八歲之間。

  容貌說不上多么美艷,細細如飛的黛眉,眼睛也不大,甚至生得有些開。鼻挺纖瘦,嘴唇略單薄。

  但偏偏是這些不算美艷的五官,卻顯出極獨特的氣質(zhì)。秀麗之中有異域風情,偏一些慵懶,甚至淡漠的觀感。

  她明明看起來年齡顯小,并非成熟。但行走顧盼之間,凜然有一股含蓄的威儀,宛若貴胄出身,天性如此。

  陳浮生約莫看兩眼,便知道她肯定是姜伯通的妹妹。

  因為兩者之間,確實有微弱的相似之處,血脈至親。

  “我便是姜泥,見過道友。”

  女子很平淡的卷袖一禮,落落大方地坐在桌案對面,打量陳浮生一眼:

  “道友與我?guī)熼T有關?請問尊姓大名?”

  陳浮生也沒想到這位師父的妹妹,言行舉止毫無做作,瀟灑大方,完全不像年齡顯現(xiàn)的秀麗稚嫩。

  而且說話口吻,也是修行者之間的口氣,自然而然。

  愣了一瞬,陳浮生抱拳還禮:

  “在下姓陳,名浮生?!?p>  “長話短說。此次前來,確實是有一件隱私事,想與姜姑娘求證?!?p>  “哦?”

  姜泥微微蹙眉,但隨即臉色如常。既不詫異,也不多疑,淡然道:

  “陳道友請講,只要與我有關,我自然不會隱瞞?!?p>  陳浮生沉吟之后,低語道:

  “姜姑娘知不知道,煙籠巷的名醫(yī)姜大夫?”

  “知道?!?p>  姜泥仍是淡然點頭,“姜大夫是我的父親,我乃是小妾庶出?!?p>  陳浮生立刻呆住。

  來之前,他設想了無數(shù)認親的場景。

  什么痛哭流涕、什么破口大罵、什么哀怨凄涼等等,等等全都想好了應對言辭。

  但是,唯獨沒想到,姜泥居然知道自己的出身?

  “你是怎么知道的?”陳浮生不由得問道。

  “三年前,姜家主母曾經(jīng)來探望我,想贖我回家,被我拒絕了?!?p>  姜泥神色如常的說道,“我生身之母有愧于姜家,而姜家又有愧于我。兩相攤平,不拖不欠,所以我也未有再回姜家的打算?!?p>  陳浮生心情復雜,半晌后再才說道:

  “那姜家滿門滅絕之事,你也知曉了?”

  “我已盡力在追查此事,目前倘無眉目。但生父之恩,不可不報。若能追查元兇,我必定手刃此兇,前往祭拜。”

  姜泥說得平淡,似乎覺得此事理所當然。

  陳浮生還未說什么,姜泥卻是抬眼盯著他,問道:

  “陳道友與姜家有舊?為何前來問話?”

  陳浮生也不再多繞,直入主題,抱拳道:

  “我乃是姜家嫡子姜伯通的關門弟子,此次前來,是想請姜姑娘回一趟姜宅,收祭我恩師的遺骸,入土為安。”

  姜泥平靜淡漠的臉色,再才有了一絲訝異的波動。

  半晌后,她仿佛自語般的低聲道:

  “原來姜家主母說家中獨子,出外學道不歸。家無子嗣,姜父才有了納妾的心思......原來所說皆是真的......”

  她自語之后,抬頭瞧了瞧陳浮生,突然問道:

  “你師父是道門中人?”

  “正是。”陳浮生點頭,“道門蓬萊正統(tǒng)?!?p>  “為何一定要我收祭你師父的遺?。俊苯嘤謫?。

  陳浮生簡略說了一下師父的過往,又說了為?;昶遣簧?,立下的歸鄉(xiāng)誓言。

  “只有將恩師遺骸落葉歸根,至親之人收祭,入土為安。恩師方可一魂安息,護佑后人,全了此生意義?!?p>  姜泥眼神中略有一絲敬意,沉默之后,許久再才搖頭道:

  “并非我不近人情,實在愛莫能助。一年內(nèi),我不能離開朝春樓,所以不能去姜宅,見諒!”

  陳浮生頓時驚急交加,不禁問道:“為什么?”

  姜泥繼續(xù)搖頭:“道友見諒,我不能說?!?p>  這一下變故陡生!

  陳浮生啞然無聲,片刻后艱澀說道:

  “姜姑娘,你可知道,若我?guī)煾附鼛兹諆?nèi)不能入土為安,便會被道門誓言反噬。輕則沉淪冥獄,重則生出詭變,永不超生?”

  姜泥臉有愧色,但隨即恢復冷漠,淡然搖頭:

  “道友見諒,我不能說,也不能去,愛莫能助?!?p>  陳浮生壓抑沸騰的心緒,咬了咬牙,站起身,抱拳沉聲道:

  “姜姑娘,你說個條件出來,無論千難萬難,我必定為你辦到!”

  “我可立下道門誓言!只要你與我走一趟,收祭恩師。禮成之后,你說任何事,我皆可一力承擔!”

  姜泥抬眼盯著陳浮生,眼波流轉(zhuǎn),頗有敬佩之意。但仍是毫不猶豫地搖搖頭:

  “我不能離開朝春樓,此事再無轉(zhuǎn)寰余地?!?p>  怎么辦?

  難道把這座樓給拆了?

  陳浮生念頭飛轉(zhuǎn),思考如何應對此難事。

  驀然!

  房外傳來一聲驚叫。

  隱隱是那個小丫鬟的聲音。

  姜泥眉頭一挑,拂袖起身,瞬間已是接近門前,冷冽的語氣低喝道:

  “桃花,發(fā)生何事?”

  話音未落。

  蓬~~

  此閣房的錦繡房門,發(fā)出震響,無風自開。

  頭戴高冠,一襲黑袍,臉色陰云密布的茅崆峒,雙手攏在袖中,現(xiàn)身門前,鷹隼般的眼神緊盯姜泥。

  在他身后,穿著棉襖棉褲的少女姬雉,笑吟吟地轉(zhuǎn)動狡黠眼眸,打量著周圍。

  姬雉肩頭上,蹲著那只死眼烏鴉,發(fā)出一聲沙啞刺耳的嘎叫。

  茅崆峒的目光,又望向室內(nèi)墻壁上掛著的圖畫,眼神變得更是怨毒,皮笑肉不笑的呵呵道:

  “僵鴉指引元兇在此,原來是嫦門的弟子。如此甚好,免得老夫奔波。你若想活命,把老夫的機緣交出來!”

  姜泥的臉色急劇幻變,隨即恢復淡漠冷靜:

  “老先生說什么?我聽不懂?!?p>  姬雉在茅崆峒身后,拍了拍手,笑道:

  “你莫狡辯!修行界皆知,嫦門的手段最是卑鄙無恥,當年不知犯下多少彌天大罪。奪人機緣的事,還做得少了么!”

  茅崆峒嘿嘿干笑:

  “姬雉說得對,你們嫦門名聲不佳,難道老夫還冤枉你不成?”

  “交出機緣,否則血洗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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