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煉金材料
“這就是你說的盡快訓練？”喬夜有些無奈。
喻青臨的突然到訪之后已經(jīng)過去了兩天，期間異常地風平浪靜，陳安之在醒來之后甚至忘記了自己曾在店里與特別行動局的人有過爭執(zhí)，一切看似恢復如初。
喬夜站在簡易廚房里，幾十米外的大型機械轟鳴聲讓他幾乎聽不清自己的聲音。
喻青臨雇用了一整個施工隊，按現(xiàn)在的速度，新店的重建在三四天內就能完成，包括那個用于藏匿唐一鳴的地下室。
喬夜的耳垂處貼著一個半透明的圓形貼紙，喻青臨在兩天前扔給他的微型量子通訊器，如果不湊近了使勁看，根本看不出異樣。
“小爺沒想到這些老家伙這次玩真的……”喻青臨的聲音直接傳入他的腦子，“聽到我說什么都沒查出來，他們直接剝奪了我的權限把我扔禁閉室去了?！?p> “他們就這么相信了？”
“怎么可能？你以為「庭院」的人都是老年癡呆？”喻青臨說，“他們把我的記憶徹底翻了一遍，小爺感覺自己不干凈了?！?p> “那你為什么沒事？”
“蘇曼用‘曼陀羅’催眠了我，讓我暫時‘忘記’了那段時間的記憶?！庇髑嗯R的語氣漫不經(jīng)心，“進行基準測試的時候就連我自己都覺得沒什么事發(fā)生過，他們能查出來才有鬼。”
蘇曼？喬夜想起了那天和喻青臨一起來的那個美艷女人，淡淡地說：“原來她是你的人?！?p> 喻青臨沉默了兩秒：“這件事以后再說?？傊?，訓練的事我已經(jīng)想了別的辦法，替代人選這兩天應該就會去找你。小爺還有事要做，無事退朝?！?p> 通話中斷了。
兩人在這兩天內一共有過兩次類似的對話，上一次喻青臨也只說了幾個字就切斷了通訊，那幾個字是“情況有變，等我消息”，幸好目前看來問題還不算太大。
喬夜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似的，在成型的蛋糕胚上用奶油拉出漂亮的花邊。
對于只想著填飽肚子的流民們來說，甜品這種食物其實相當雞肋，但老板陳安之不知為什么相當執(zhí)著于此，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陳沉從小就很喜歡吃他做的蛋糕。
穿著粗布圍裙的少女撥開簾子走了進來，清麗的眉眼間有些疲倦，但被那股冷冰冰的氣質蓋了過去，因為沒幾個人敢一直盯著她看。
喬夜抬頭：“沒睡好？”
“嗯，這兩天不知道為什么一直在做噩夢，夢到很多……不知道怎么說?！标惓磷叩剿砼?，拿過蛋糕細心地裝盤。
喬夜知道那是為什么，那天‘靈壓’出現(xiàn)時，陳安之父女已經(jīng)被催眠了，影響被降到了最小，兩人的精神這才沒有崩潰，只是留下了些許后遺癥，比如連續(xù)不斷的噩夢。
“去黑市買些安定片吧，至少能睡得安穩(wěn)些?！?p> “那會用掉很多錢，沒有必要?！标惓恋椭^把蛋糕一點一點地切分好，幾縷發(fā)絲從肩上垂落，“這個月的‘空氣稅’交完，已經(jīng)不剩下多少了。”
“我還有?！眴桃故稚线€有唐一鳴的那張電子卡，雖然藥物都被黑市抬到了幾千諾郎的價格，但他還買得起。
“那是你的?！?p> 兩人的對話簡短冷淡得像是陌生人，但這十年來他們的相處模式幾乎都是如此，沒有任何一個人覺得不妥。
“好吧?！眴桃共辉賵猿?，“我去買?！?p> “你怎么就是不聽呢？”少女細長好看的眉毛皺了起來，“你要攢錢去城中區(qū)，為什么最后每次都給我和陳……我爸爸用掉？”
“因為你需要。”喬夜把托盤放進烤箱里。就算喻青臨沒有許諾過會把他送進城中區(qū)，他也不會猶豫。
“每次都這樣?！标惓琳f，“你攢的錢明明早就夠了……”
“但不夠所有人的。”喬夜簡單地沖洗了一下手，拿起面粉袋，“我說過我不是要一個人去城中區(qū)?！?p> 陳沉抿了抿嘴，這個人還是沒變，又固執(zhí)又有點傻。
但他還是他，真好。
簡易廚房內安靜下來，只有不遠處傳來的隆隆聲和鉆地帶來的震動。
陳安之撩起半邊簾子，看到了一幕和諧的畫面。
廚房里的兩人并肩而立做著各自的事情，喬夜剛把面粉倒入盆里，陳沉就已經(jīng)把打好的轉基因雞蛋推到他面前；喬夜徒手精準地用奶油在蛋糕胚上拉出各種圖案，陳沉一手沖洗打蛋器，一手輕輕幫他穩(wěn)住托盤，兩人一句話都沒說，配合卻默契得天衣無縫，簡直像是……
陳安之惱火地揮手趕走腦子里升起來的念頭，剛想習慣性抄起拖鞋砸喬夜，忽然想起來陳沉也在場。
他拿著拖鞋愣了幾秒，最后只能心情復雜地走開了。
“唐一鳴的狀態(tài)怎么樣？”喬夜問。
“還行，剛才去幫忙搬貨了?！标惓恋穆曇舻?。
喻青臨要把唐一鳴藏匿起來是擔心行動局會再次派守夜人來訪，但唐一鳴也不能太快消失，不然行動局會順理成章地懷疑到喻青臨的頭上。
原本喬夜以為唐一鳴會一直昏迷下去，沒想到僅僅過了一天他就醒了，身上看不出任何異常，還生龍活虎地要求工作。
喬夜正想著，唐一鳴就抱著個破洞的紙箱走了進來。
“早啊?！彼χ蛄藗€招呼，把紙箱放在一邊的地上。
喬夜和陳沉兩坨冰碴子冷淡地點點頭算是回應。
唐一鳴毫不在意，他已經(jīng)徹底習慣了這兩個人的性格：“這箱是面粉吧？挺沉的?！?p> “嗯，快用完了?！眴桃拱阎皇Ａ税氪拿娣鄞畔?，走過去把箱子拆開。
“那我去搬別的了啊。”唐一鳴說完就要走。
“等等。”
陳沉和唐一鳴都一怔，他們看到喬夜盯著箱子里的東西皺起了眉。
“你還是去「塔曼會」的地方拿來的對么？”喬夜問。
外城區(qū)幾乎沒有‘公司’存在，各種業(yè)務都被各個黑幫壟斷了，他們以暴力爭搶生意，拳頭大的人能夠攬下一整個區(qū)域的所有交易，甚至能吞并那里的黑市。
但塔曼會是個異類，這個近些年才崛起的黑幫沒有強大的武力，但他們能提供幾乎一切物資，包括一些在外城區(qū)沒有貿易許可的東西，幾乎所有需要持續(xù)進貨的商店乃至黑幫都和他們保持著長期的交易關系。
“是啊，我按著你給的地址去拿的……”唐一鳴說，“出問題了？”
喬夜點點頭：“知道了。”
“有啥事嗎？”
“沒有?！?p> “哦……那就行?！碧埔圾Q不明所以地走了。
陳沉有些不解，但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回了手頭的事上。如果有什么事，喬夜應該自己會說的。
喬夜盯著箱子里的東西，沉默不語。
里面放著的不是面粉袋。
一團猩紅的腐肉在箱底緩慢地蠕動，像是蛞蝓，但沒有任何蛞蝓身上會有這么多眼睛一樣的紋路，讓人看一眼就覺得毛骨悚然。腐肉上面還放著一撮白色的毛，一瓶漆黑的液體和一個小巧的銀色十字架。
喻青臨已經(jīng)給喬夜發(fā)來了幾份資料，里面有他現(xiàn)階段需要的幾乎一切信息，其中包括煉金矩陣的基本構成，山羊毛和黑水就是最常見的煉金所需材料之一。
而諾斯底教派最廣為人知的手段就是黑暗儀式以及煉金術。
“幫我跟老板說一下，我要出去一趟?！眴桃拐f。
陳沉微怔，喬夜幾乎沒有在工作期間離開過店里，發(fā)生什么事了么？
“去哪里？”她問。
“去找人問一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