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停在浣水邊上,昭月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甚至給自己扇了扇風(fēng),雖然她并不熱。
然后下意識地叉腰......
“咦~”昭月嫌棄的甩甩手。
因為拉過臨音,右手沾了一手糊糊,并蹭在了腰間的衣料上。
“哈哈哈哈......”罪魁禍?zhǔn)仔α?,笑得好大聲?p> “笑笑笑!我糊你一臉!”昭月一怒之下,往臨音臉上一抹。
“哎~”臨音先是往后一躲,讓她撲空,然后扶住她,給她衣袖上沾上了更多的糊糊。
“......”
如果不是因為不能真打,昭月真的想給他綁起來丟水里。
“你敢打我嗎?”關(guān)鍵他還厚顏無恥地問出來了。
昭月沉默片刻,露出一個甜甜的假笑,“不敢?!?p> 雖然憋屈,但她相信,“有些必要的毒打,家人沒有給你,世界也會給你?!?p> “你就等著吧”總有一天,他一定會被打得滿地找牙。
臨音不以為意地?fù)哿藫垡滦?,“放心~?p> “真有那一天,我一定拉你下水?!?p> “......”好狠啊你。
昭月干脆不跟他扯了,蹲下來用最樸實無華的方式清潔衣服上的糊糊。
臨音遞出一塊干凈的淡藍(lán)色方巾,上面繡著兩只蛐蛐兒。
看他目光狡黠,昭月遲疑了一下,警惕地接過......
擦了兩下,發(fā)現(xiàn)沒幺蛾子才松了口氣,“你在他們面前也是這樣?”
“誰?”
“黃銘佘于他們啊”昭月擦干手上的水漬,又沾了點河水擦去腰間的白色糊狀物。
“怎么會”臨音的音色莫名低沉了些。
在旁人面前,他可是正經(jīng)的不能再正經(jīng)了。
“我想也是”昭月想,如果那些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將領(lǐng)見臨音這個樣子,大概會嚇得渾身戰(zhàn)栗。
然后全力給他驅(qū)魔,并會十分自責(zé)沒有保護(hù)好他。
“波嘚兒~”由著糊糊粘在身上,臨音踢了塊石頭入河,濺了昭月一臉?biāo)ā?p> “......”昭月面無表情且眼神嫌棄地抬頭。
忍耐著把臉上的水擦干。
臨音又連著踢了好幾塊,“波嘚兒,波嘚兒......”
越玩越起勁的那種。
“啊呀,你你你......你再來,我可真揍你了!”昭月蹦起來的那一瞬間,差點沒忍住給臨音幾拳。
幼稚!
但最后,還是忍住了。
并一個勁兒告訴自己,不能和憋太久,已經(jīng)快憋出病的人計較。
【其實是因為臨音她打不過,而且在打架方面他從來不讓她?!?p> 【說是為了讓她進(jìn)步的更快,清晰的認(rèn)識到自己的水平在哪里?!?p> “嗯,比比?”臨音挑釁地勾了勾手指。
嘿,昭月也來勁兒了,“你讓我比就比?我偏不!”
“你不會怕輸吧?”臨音繼續(xù)激她。
哎,她就不上當(dāng)~
“對啊?!?p> “......”想看看她恢復(fù)了多少的臨音乍的噎住。
想了想,干脆不裝了,“你...”
昭月趕緊轉(zhuǎn)移話題,指著他身上快干了的糊糊,“你不會打算就這么回去吧?”
不是吧不是吧,北境軍主帥居然有這種低級又為人知的嗜好。
臨音無奈悶住......過了好一會兒,才頗有些氣餒地說,“手疼?!?p> “......”昭月完全不相信。
對上她微向后傾,斜視著自己的眼神,臨音無奈的補了句,“面和多了,手酸的很?!?p> 昭月:......感覺他想擺我。
明明念力都用不上就能解決的事兒,還什么手酸?
不過是想使喚她罷了。
“那你過來些”使喚就使喚吧,她也不是沒被使喚過。
像照顧吃飯吃得到處都是的小孩子一樣,昭月用方巾仔仔細(xì)細(xì)地給臨音擦去臉上和衣服的糊糊。
“......”朦朧的夜色里,臨音靜靜地瞧著她,想著一些以后的生活。
“你也是可以,都這么多年了還沒放棄?!?p> “你就不能換個別的興趣?”
“話說你怎么能整的這么臟,難擦死了......”
和風(fēng)徐徐,螢蟲起舞,在昭月的絮叨聲里,臨音的心緒也跟著停停走走,甚至被擦過發(fā)絲的癢感,帶起細(xì)微的悸動,一直綿延至心尖,讓指頭都變得酥麻。
“你天資這么高,就不要執(zhí)著于廚藝了嘛”最重要的是,幾百上千年的這么難吃,真該放棄了。
臨音頓了頓,將差點伸出去牽她的手背到了身后。
可某仙偏偏十分稱職,大大方方地拉著自己的手就擦拭起來。
語氣神態(tài)里,沒有一絲變化。
“阿魚”臨音終是把那些不合時宜的心思都壓了下去。
昭月搓了搓鼻子,“好家伙,總算弄干凈了,再有下次,還是用法術(shù)吧?!?p> “要不然這衣服不要了也成~”
“對了,你剛剛想說什么?”
“......沒什么,我只是想說九頭妖鳥...”
“不用安慰我。”
臨音:額......我不是想安慰你。
完全誤解了臨音意思的昭月繼續(xù)道,“我雖遺憾,沒能再多防備九頭妖鳥一些?!?p> “但也深知他滋養(yǎng)共工殘魂那么久,必定學(xué)了不少東西,不是輕易能對付的?!?p> “再者我們也暫時動不了西荒?!?p> “所以,除掉他的最好辦法,就是讓西山軍早日壯大,徹底在西境站穩(wěn)腳跟后,再聯(lián)合西海動手。”
臨音想試圖辯解一下,“其實......”
“放心,在沒有絕對的把握前,我會沉住氣的。”
“......那就好?!?p> “不過我已經(jīng)跟崇玉講好了,到時候我要親自割他鳥頭!”
莫說九頭妖鳥給她留下了童年陰影,讓她一見紅色就心里發(fā)怵。
就憑九頭妖鳥千百年來濫殺無辜,也必須殺他。
聽了這話,本應(yīng)該大喜的臨音竟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說不清楚有什么問題,反正就覺得這兒味不對。
“你也是,可不許跟我搶。”
臨音,“......”
算了,就這樣吧,他對自己說。
“嗯?”
“行行行,我不上,你上,誰敢跟你搶這個功勞我就揍他?!?p> “嘿”昭月開心了,“崇玉也是這么說的?!?p> 【崇玉原話:行行行,給你給你,打一輩子仗吧你!】
“哎,那你說,我要不要跟其他親友也提前打打招呼?”
“畢竟憑九頭妖鳥做的那些事,想殺他的仙族神族排起來能繞東海五圈?!?p> “萬一被別人搶先了那我不虧死了?”
“......”無聲的沉默。
昭月疑惑地眨眨眼,“行不行,你倒是說話啊。”
“我覺得不好?!?p> “為什么?”
“......太招搖了”臨音暗自松了一口氣,差點沒編出理由。
昭月想了想,認(rèn)真點了點頭,“也對?!?p> 然后又問,“那你覺得并封真的會和九頭妖鳥合作?”
“合作談不上,頂多相互利用,而且是在九頭妖鳥展現(xiàn)出足夠的實力之后?!?p> 臨音這么一點,昭月聲線里立即帶上了明快的笑意,“但并封一定會讓九頭妖鳥覺得,他們的‘合作’是平等的?!?p> 臨音深有體會地點點頭,這完全是并封做得出來的事,“不過,有件事我很好奇?!?p> “你是指兩極瓶?”
“對”臨音分析道,“如果共工真的對并封及北荒妖眾那么重要,他們不應(yīng)該到現(xiàn)在都不出手?!?p> “莫非......他們對共工的推崇都是假的?”
“這不可能”臨音當(dāng)即否定。
“那......”
昭月提出第二個可能性,“兩極瓶里裝的是共工的殘魂和元神,這是毋庸置疑的?!?p> “他們既然一心想要共工回來,那按常理,斷然不能任由兩極瓶落入我們手中?!?p> 即便共工的元神與殘魂打散了都能重聚,無法徹底消滅,但只要祝成或者谷神好好把兩極瓶藏起來,并封他們也沒轍。
“所以,并封應(yīng)該在脫險后的第一時間就發(fā)起反擊,把兩極瓶搶回去的?!?p> 臨音,“但他偏偏沒有。”
“莫不是...他覺得難度太大,直接放棄了?”昭月說完自己立馬覺得在放屁,“不對?!?p> “難道......他們根本不怕兩極瓶落到我們手里?!”
昭月被這個猜測嚇到了。
“嗯”臨音卻毫不意外地應(yīng)了聲。
“或者說,他們要的,就是兩極瓶落在我們手里?!?p> “這樣的話......祝成不是被我害慘了?”
臨音的神情不見絲毫異樣,“不至于。”
“那......”昭月來回踱步了一會兒,“如果說,兩極瓶落入我方之手,是他們計劃好的。”
“那么,他們必定會有一個具體的目標(biāo)。”
“因為兩極瓶那么重要的東西,我們不可能隨意亂放?!?p> “那么,你認(rèn)為,并封會通過什么樣的方式確定這個目標(biāo)得到了兩極瓶?”
昭月看著臨音想了一會兒......心中驚然,“內(nèi)奸?!?p> ......
北荒,火部。
深夜,部署完勾角和上源的防御,祝成才不情不愿看了看角落里的樂君璣,“明日去天策營報到?!?p> “???”幾天幾夜沒睡覺的樂君璣。
“怎么?不愿意?”
樂君璣心里一緊,也不管這是不是祝成給穿小鞋的新方式,直接跪下連磕了三個響頭,“謝大神!”
“小仙愿意!”
“小仙十分愿意!”
額......興奮過后,樂君璣又突然反應(yīng)過來這樣很不妥。
果然,祝成臉色陰沉。
但剛要發(fā)作,就感覺一股熟悉的氣息潛入了大帳。
“滾吧”
啊?
“是”樂君璣滿腦混亂地退下,祝成的行為已經(jīng)反常到不能理解了。
隨著帳內(nèi)的燭火一閃,祝成的眼色變得意味深長。
“這么晚來,有什么重要的事?”
霜寒星官悄然現(xiàn)身,稍觀察了一下左右,穆然一拜,“黃銘動了?!?p> 祝成胸有成竹地勾了勾嘴角,心里的那口氣終是順了些,“到底是按耐不住了。”
“臨音那邊了?”
“暫時......還不知道?!?p> 祝成疑惑斂眸,“暫時?”
據(jù)他所知,臨音的警惕性應(yīng)該沒有那么差,還是說......霜寒在說謊?
“他...和昭月出去游玩了”霜寒說完,偷瞄了一下祝成的神色。
索性后者眼中只是多了些嘲諷,“兒女情長,不堪大用,不過......”
“這樣也好”若是他太出色,那才不好辦。
“那接下來?”霜寒小心翼翼地問。
淺飲一口,祝成氣定神閑地下了命令,“抓住黃銘,撬開他的嘴。”
“是”霜寒隨即遁去蹤影,仿佛從未來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