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比心計,臨音還差得遠,“去!”
數(shù)百只掘地魔盤地而起,被削鐵如泥的靈刃切割成巨大尸塊,刷啦啦掉了一地。
山琿與樟木一左一右,化成兩道光,穿梭在掉落的尸塊與陸陸續(xù)續(xù)騰飛的掘地魔中,饒到臨音身后,樟木拖住其他兵將,山琿以抓做劍,直接破了臨音的護體仙氣。
“嘭”隨著護體仙氣一起炸裂的,還有山琿的爪子。
臨音一劍揮過,銳利的氣息隨劍而走,殺退山琿與掘地魔。
掉落在地上的巨大尸塊綿綿成山,又在傾刻間溶解入土,入土之后,快速新生的掘地魔又騰向臨音及他帶來的那支北境軍。
身上還趴著微不足道的蟲子。
臨音泠然一顧,淡金色的光芒從體內(nèi)蕩出,瞬時覆蓋下方荒原。
新生的掘地魔隨之燒了起來,一條接一條的砰然墜地。
“鐺鐺”山琿利爪如風如鋼,打斷了臨音的施法。
臨音揮劍劈砍,劍氣與抓影錚錚相拼之中,只聽咔的一聲脆響,山琿心前的肋骨就被擊斷,反插入他的心臟,用的還是他剛才斷下的利爪。
“喝!”山琿看都沒看沒入胸口的斷爪,帶著詭異的笑容,全力撲向臨音。
靈劍咻地穿過山琿喉嚨,卻不防他妖靈俱現(xiàn),直鉆臨音髓海。
臨音下意識急退,外拍一掌,將山琿的妖靈拍得稀碎。
“呲......”卻在同時,被朱厭捅刀。
以極快的速度反身一劍,快到在電光火石間削去朱厭的右臂,閃身退到荒原邊上。
被燒得失去了再生能力的掘地魔,蠕動著燒焦的身軀,痛苦又瘋狂的去砸臨音。
欻欻欻幾道氣刃交錯閃現(xiàn),掘地魔全部停止了攻擊。
卻不像之前一樣,碎裂成塊。
“呃......”痛到面部扭曲的朱厭運轉妖力之后發(fā)現(xiàn)不能止血,當即封了右肩的大穴,飛撞而去。
臨音御氣聚起一道屏障,“鏗!”
激蕩而出的波動,震的周遭煙塵四起,臨音倒退數(shù)步,來不及拔出的骨刀已靈活地鉆入他后背。
朱厭翻轉數(shù)圈,穩(wěn)穩(wěn)停住,一個箭步?jīng)_出,絕不給臨音一點時間逼出骨刀。
臨音攝劍來戰(zhàn),紛繁幾劍,妖血四濺。
骨刀卻也以無數(shù)根像針一樣的觸手刺入臨音的背骨,牢牢的吸附在上面,飛速成長。
妖力大損的朱厭單膝跪在地上,以相對完好的下肢撐著劍痕遍布的上身,明明就剩半條命了,卻吐著血笑得極其開心。
真以為妖族只會飲血吃肉,不動腦子?
哼,龍族?
他們當年能讓龍族滅族,今日就能殺了臨音!
臨音起手揮劍,欲給朱厭致命一擊,卻忽感靈力與龍氣被一點點禁錮......往后側了側臉,按下心中的驚虛,面色冷峻,眼如寒刃。
樟木落在臨音身后,沖朱厭點了下頭。
北境軍將士沒有一個過來。
“哈哈哈,咳咳,哈哈哈,咳......”朱厭見狀,笑得更大聲了,笑得咳出血,咳著咳著就在臨音眼前消失不見。
連同一起消失的,還是樟木的聲息。
然而,危機感卻充滿了周圍的每一絲空氣。
“咣!鏘!”試探性的兩記攻擊后,狂亂的妖力一道重過一道的轟了過來。
簡單粗暴,沒有任何章法。
臨音的左胳膊浸出一點紅色,慢慢擴大......半刻之后,氣息衰弱的無法掩藏。
隱在虛空的樟木與朱厭抬手成劍,合力一擊...又兀然顯出形來。
哪個混蛋破壞了陣法?!
臨音眉眼上揚,提前須臾做出反應,控制身體向左急移,并飛出一把靈劍。
“硿!”妖力凝成的巨劍與臨音堪堪擦過,將荒原邊際辟出一道百余丈深的裂隙。
臨音的整個右臂被妖力侵蝕的露了骨。
“呲,呲”靈劍依次穿過樟木、朱厭。
骨刀進一步鎖住臨音的靈力。
樟木無法再施展隱術,朱厭顯出長尾紅腳。
雙方戰(zhàn)力再次拉平。
平到趨近于零。
“簌簌簌......”成群結隊的紅尸像蜘蛛一樣,快速從四面八方爬了過來。
遇到裂隙也不知道拐彎,就直直地爬過去,然后落下去......直到填滿裂隙,其他紅尸從上面爬過去。
臨音看得頭皮發(fā)麻。
紅尸的手腳頭顱違背生理極限的折出了各種角度姿勢,迅速將他與二妖分開圍住,嗓子里發(fā)出低沉的喝聲,眼睛里的光貪婪詭異。
朱厭暴怒,“下賤東西,給老子滾!”
“滾?”魔偶凌空落下,滿面春風,“不是你要聯(lián)合首領,讓桃山出兵的嗎?”
“我這帶兵來了,你怎么一點不感激?”
一只前胸朝地,面朝上的紅尸四肢一蹬,朝朱厭撲了過去。
朱厭一尾打開,卻被另幾只紅尸咬住了尾巴。
“滾,滾開!”朱厭大感屈辱地狂甩尾巴。
戰(zhàn)力沒那么平的樟木當即嚓嚓幾下,砍了一片紅尸,紅尸群才暫時消停下來。
看向他們的目光卻也更兇狠癡迷。
有一只甚至嚼吧嚼吧,把剛才從朱厭尾巴上咬下的皮毛咽了下去,意猶未盡地砸了咂嘴。
“你什么意思?!”樟木。
魔偶背起雙手,笑著說,“坐收漁翁之利咯~”
然后看向臨音,上下打量一番,“你就是北境軍的主帥?”
“是又如何?”骨刀遍布臨音全身骨骼之后,其分支便肆無忌憚地向他的靈脈血肉蔓延,卻在接觸到氣府的瞬間猛然退縮。
“皮相不錯嘛~”
朱厭牙咬切齒,“廢什么話!快殺了他!”
現(xiàn)在不殺他,以后就再也沒機會了。
魔偶輕挑眉眼,“你命令我?”
圍著樟木與朱厭的紅尸流著口水,又離他們進了一些。
樟木把朱厭拉近一點,咬了咬牙,放低姿態(tài),“機不可失,現(xiàn)在是他最虛弱的時候,你要坐收漁翁之利,就趕緊趁現(xiàn)在。”
臨音現(xiàn)在只是三爪角龍而已,設局殺他就這么難,以后怕是更沒有機會,這個蠢豬在嘚瑟什么!
魔偶,“聽說你想滅了我桃山一族?”
臨音冷傲不語......卻忍不住悶咳一聲,嘴角溢出絲絲血跡,恰好被魔偶看到。
再見他神色蒼白,氣息越發(fā)微弱,被紅尸圍住,都不敢反抗一下,魔偶心底那點疑慮也沒了。
何況,蠱男那個傻子就在附近,他們剛才通過哪些蠱蟲看得很清楚,臨音出手狠辣,如果真的還有余力,不會容忍這些低等雜碎這樣挑釁他。
龍?魔偶只看到,他被紅尸試探拉扯,也只敢瞪來瞪去罷了。
再者,“誰說我想殺他?”
死的東西哪有活的有價值。
開疆拓土算什么,他要利用臨音,讓整個北境的神仙妖魔都臣服于桃山一族!
呃......朱厭氣得咽下幾口血,“你腦子是不是有屎?!”
魔偶輕哼一聲,一副不與朱厭計較的樣子,“把東西交出來吧?!?p> “你?!”朱厭的左拳緊了又松,松了又緊,一個勁兒地勸自己只要能殺了臨音什么都不重要。
“殺了他,我立馬給你”觀察著蠢蠢欲動的紅尸,朱厭打起了另一個主意。
魔偶勾了勾嘴角,跟他來著這套?“你當我是那些笨蛋妖兵?”
“等他緩過勁來,你們桃山一族都得死!”朱厭惡狠狠地盯著魔偶,余光卻瞄了瞄樟木。
“是嗎?”魔偶丟出一條繩子,打了一個響指。
臨音隨即被一群紅尸按翻在地,五花大綁。
魔偶又問朱厭,“給是不給?”
這一次,他臉上再無半點笑意。
“找死!”朱厭忍不了這個傻狗了,傾盡妖力化出本相,撲向魔偶。
魔偶地點后飛,紅尸如潮涌上,瘋咬朱厭。
樟木毫不猶豫的殺向臨音,不去理會朱厭被咬得有多慘。
“轟!”磅礴的龍氣破體而出。
遍地紅尸,化為灰燼。
二妖一魔均被蕩飛。
樟木強行控停倒飛的自己,噴出長血之后,以身為石,撞向臨音,“走!”
朱厭化回半人半妖的形態(tài),身上已無一塊好皮,吐著血強撐了幾下......根本站不起來。
“怎...怎么可能?”魔偶傻了。
下一刻,又欣喜的燃起了希望。
蠱男踏空而來。
魔偶理所當然地伸出手,“快!帶我走!”
卻不料蠱男直接掠過他,抓起朱厭,飛遁而去。
魔偶伸向空中的手久久僵住......
怎,怎么可能?蠱男怎么可能不救他?!
他,他,他不是一向都沒腦子,除了首領,只聽自己的嗎?
他一定是救錯了......對,他一定是救錯了!
魔偶脖間一涼。
“為,為什么?”魔偶沒有求饒,他只是不明白,蠱男為什么不救他。
臨音只是說,“你應該聽他們的。”
劍刃一劃,魔偶都還沒有感到痛苦,就倒在了地上。
另一側,樟木化為碎屑,隨風而逝。
西平河谷這邊,荀亮化整為零,讓士兵們盡可能的散開、躲藏、隱身。
總之,使勁渾身解數(shù)來分化笑面魔的群體戰(zhàn)力,并且一逮住機會就把笑面魔從空中射下來。
但是在射掉幾十只笑面魔后,其他笑面魔就反應過來了。
怎么逗引都不肯散開。
這他娘怎么打......還都是公的,來幾只母的,老子試試美男計也好啊。
嗯?都是公的。
看到地上掙扎撲騰的笑面魔......荀亮靈機一動,瞬移到執(zhí)旗身邊,低聲耳語。
“?。俊眻?zhí)旗面露難色,“這會不會太損了?”
荀亮啪地拍在執(zhí)旗后腦勺上,“這是打戰(zhàn),要的就是陰損狡詐!”
“嗯!”執(zhí)旗用力點了點頭,好有道理,瞬間就被說服了。
然后邊戰(zhàn)邊便把命令傳遞下去。
有遲疑的,就學荀亮拍他后腦勺,“不陰損狡詐怎么贏過妖魔族!”
......
接著,密集的箭矢射向天空,“咻咻咻”。
“咯咯咯......”笑面魔輕松躲開,除了掉下去幾只老弱病殘,基本沒受什么傷。
但慢慢的,他們就笑不出了。
趁著荀亮帶隊掩護的功夫,執(zhí)旗手領著一隊士兵,用長槍長戟把掉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笑面魔插起來,串成一串串的。
串完大搖大擺起來,高聲歡呼,“喔~嗚~”
開心又自在~
“啦啦啦,噢噢噢~”有的還哼起歌來。
不會哼歌的,彈著舌頭略略略地旋舞兵器,帶在串在武器上的笑面魔做極速旋轉運動。
真真切切實現(xiàn)了搖魔吶喊~
空中,笑面魔眼里燃起的無邊怒火。
“咻咻咻”又是一陣箭矢。
然后幾道恐懼的聲音喊道,“不好了,沒箭了!”
“箭呢,箭呢!我的箭呢!”
笑面魔王趁機發(fā)出一聲尖叫。
其他笑面魔引脖附和。
刺耳的尖叫聲隨即回蕩在整片河谷。
“快跑!快跑!”執(zhí)旗拼著耳膜震破的風險,扛著笑面魔往地勢狹窄的下游跑。
邊跑邊顛得笑面魔疼得撕心裂肺,還邊說,“笑面魔怕水,大家快跳到水里面去!”
笑面魔王飛快地振動著翅膀,滑行而下,烏壓壓的笑面魔跟著沖下去。
見笑面魔暫時離去,荀亮旁邊的小兵揉了揉耳朵,“真是刺耳?!?p> 然后就看荀亮搖著頭,嘖嘖嘴,“好兄弟,自求多福吧?!?p> “嗯?將軍你怎么沒事?”
荀亮點耳,解除禁音咒,“你剛才說什么?”
“將軍不覺得刺耳?”小兵眼里不禁起了欽佩之情,將軍的定力這么強的嗎?難怪能做將軍。
荀亮心下一笑,“你跟我走,其余的去上游,在半刻鐘后開閘放水?!?p> “是!”
......
執(zhí)旗拼著小命,快作殘影,專挑狹窄崎嶇,不利于飛行的路跑到了下游,才發(fā)現(xiàn)——
下游他娘的沒水!
無奈又絕望地四處張望......兩側是高深的崖壁。
前面是可供一人通過的山縫,過去之后就是平坦無攔的河灘,那絕對會成為最利于笑面魔的戰(zhàn)場。
而且出去就不是西平河谷的范圍,嚴格來說,算逃離戰(zhàn)場。
后面是笑面魔。
狗...將軍害我!
短暫思量過后,執(zhí)旗跳入腳下干涸的石坑。
“咚咚咚”士兵們有樣學樣。
還好,坑很大。
然后集體蹲下,把長槍長戟上的笑面魔舉過頭頂,充當保護傘。
“刺——”笑面魔們急急停住。
個個氣得齜牙咧嘴,頭頂生煙。
這些仙兵太狡猾了!
執(zhí)旗深吸一口氣,按照荀亮的計策高聲嘆道,“唉!”
空中的笑面魔耳朵一靈。
坑里的士兵們配合地問,“執(zhí)旗唉啥?”
執(zhí)旗往旁邊士兵背上靠了靠長戟,他串了六只笑面魔,賊沉,“別看這些魔物天生一副笑臉,實際上小氣得很,我們今天怕是跑不掉了?!?p> 笑面魔王:知道就好!
“他們會不會用石頭砸我們?”胖士兵有一點害怕,他串了五只笑面魔。
瘦成猴的士兵不怕地擠了擠兄弟們,他串了七只笑面魔,覺得完全沒有壓力,“怕啥,要砸,也先砸死他們?!?p> “嗯~”坑里一陣贊同。
“嗡嗡嗡......”笑面魔懸停在附近,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
笑面魔王圍著坑飛了好幾圈,找不到一個死角。
落在眼里的都是被串在長槍長戟上,痛苦掙扎的族民。
執(zhí)旗看也不用看,就知道笑面魔王現(xiàn)在肯定又急又氣。
于是,他膨脹了,“來呀,來殺我呀~”
“噢噢噢——”坑里的士兵跟著瞎吼。
“看看他們多痛苦,快殺我救他們啊,還魔王呢,老子都替你害臊~”
“咦——”
“我要是你,就先殺了他們,免得他們這么痛苦!”
“噢——額......啊啊啊啊,你他娘在說什么!”胖士兵撞了執(zhí)旗一頭。
笑面魔王略略思考,眼光一寒,真就來回幾個俯沖,“呲呲呲......”
把被串起來的笑面魔全部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