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心有靈犀,一瞬間的回眸,謝景颯白衣勝雪在人群中顯得格外醒目。白蘅急忙跳出歡歌舞蹈的隊伍,笑靨如花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大秘密:“我就知道謝公子也是喜歡熱鬧的,只不過和我一樣平日里家人管教得太嚴厲故意端著罷了!”邊說邊看向對方手中握著的正是自己剛才看上的泥人兒,伸手便要搶過來?!稗哭?!”一聲呼喚,雖聲不大卻讓該聽到的人刻骨銘心;雖人潮熙攘卻依然能讓白蘅在人群中瞬間找到那要尋的人兒。
“二哥哥!”白蘅蹦跳著到得白泠夕跟前,撒嬌的摟著其脖項竟然激動到說不出話來。誰也未顧及到身后那個落寞的身影,以及謝景颯眼角眉梢轉瞬即逝的失望。
能夠在太華山下見到二哥哥于白蘅而言直是天大的歡喜,因為從小到大白泠夕是全家最寵也最順著她的人。無論吃的玩的,只要白蘅想要,白泠夕都會想法設法幫她找來。偏生白蘅從來不是個讓人省心的孩子,較之家中男孩子還要淘氣頑皮,白母沒少罵二兒子“助紂為虐”。
“二哥哥,你來的正好,這里可比我們清風里好玩多了。我們就在這兒吃喝玩樂幾天再回去,橫豎都是一頓打?!彼镭i不怕開水燙,她哪里知道清風里眾人此刻已是望眼欲穿心焦欲焚。
白泠夕眼角掃過謝景颯原在的地方,人不知何時已消失不見。
兄妹兩人這一番狂歡,白蘅恨不得把整個半陰山都收入囊中。左手一個蔥油燒餅,右手一塊桂花糕,嘴巴鼓鼓囊囊嚼著羊肉串沒一點女孩家家該有的樣子。白泠夕習以為常,手中大包小包肩挑手拎毫無怨言,順便掏銀子的手勢也十分帥氣。
“二哥哥,你不知道我走的時候忘了帶你給我準備的荷包,身無分文好不凄慘。好在我聰明,找到一塊蘿卜地,平日里娘親只說蘿卜青菜保平安我還不信。有幾日真的只靠著蘿卜果腹,倒比那些魚啊肉啊的還香?!卑邹康褂行涯钅菈K蘿卜地。
白泠夕聽得極為心疼,“你什么時候才能改了這毛毛躁躁的習慣,還有啊可別再提是我放你離開清風里的事。腿打斷都不能說,要不然不僅你倒霉,娘非打斷我的腿不可!”他擠眉瞪眼恐嚇白蘅。
白蘅沒心沒肺的“嘿嘿”傻笑,連連點頭表示明白。想當初母親突然找媒人來說事兒,只道自己年滿十六歲已過了及笄之年,正該找個好人家趕緊嫁出去。這本也是人之常情,誰知二哥哥聽說后卻不屑道“好好的女孩子家為何隨便找個人嫁了,渾然亂世,知人知面不知心。更有那大好時光繁華人世未見過未玩過,蘧然嫁為他人婦豈不是枉來人世一遭!”所以自己才偷著跑了出來,如今看來二哥哥果然是真心為自己好。外面的世界雖然有妖魔鬼怪人心險惡,但是也有沒吃過的美食沒見過的美景,甚得我心!
“嗝!”白蘅忙捂嘴閉了口氣搖頭晃腦道,“太不雅了,謝公子那樣的人肯定會嫌棄的。”一邊說著將手中吃的喝的遞給了二哥哥,抬手就去敲隔壁的房門。
“蘅蘅,你撐傻了啊,這間房才是你的?!卑足鱿ι鷼獾牧嗖弊訉邹刻崃嘶貋?。
白蘅縮脖子躲過二哥哥的魔掌,堅定的說道,“不對,我今晚必須和謝公子住一屋?!?p> 白泠夕臉色瞬間煞白,雙目圓睜一副吃人的模樣瞪視著白蘅?!稗哭?,和二哥哥說實話,那姓謝的是不是用了妖法迷惑于你?”
“吱呀!”謝景颯實在被這兄妹聒噪的受不了,打開門來正看到白蘅試圖掙脫白泠夕。揮云袖一道寒光直刺白泠夕,順勢搶過白蘅攬入懷中。
這還了得,白泠夕眼睜睜看著一個男人搶了自己妹妹,更是氣到青筋暴起。
二人話不多說已混戰(zhàn)在一處,只見得飛轉盤旋上天入地冷風颯颯寒意濃濃,實在比之降服那白耳狌狌更精彩的多。畢竟半陰山百姓沒有誰夠膽量圍觀狌狌,但是突然從天而降兩位謫仙般的男子,且武功靈力皆是舉世無雙的高手怎能不讓人奔走相告興奮異常。
白蘅無奈的搖了搖頭,原來不是像父親所說的那樣“女人簡直不可理喻”,男人一樣不可理喻。她晃了晃腦袋,這幾日實在疲乏的要緊,乍見到床鋪忍不住一頭扎了上去。
“滾起來!”白泠夕一腳跺開房門命令道。
白蘅激靈一下從床上跳起來,只見其面色慘白神情緊張,雙眼緊緊看著放于一旁的琳瑯。但見通體碧綠的琳瑯好似突然躁動不安,那色澤更漸變漸黑,陡然間又是一陣顫然。側耳細聽且聞得細細哭泣淺淺嗚咽好生凄切,無端中好似有無數(shù)只小手掙扎著哀叫著在向你伸手求救。
白泠夕不明所以,暗運靈力穩(wěn)住心神,以防那謝景颯再使出什么妖法。
“不好,定是嬰靈回到熟悉的地方發(fā)生了感應!”謝景颯揮云袖拉過桌椅,漫舒古琴端正的擺放于白蘅面前。
笛聲悠揚,如風習裊裊,盈水展千華。琴聲悅耳,似飛花飄絮,霓裳翩翩舞。
一曲終了,白蘅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面色蒼白勉強笑道,“若不是謝公子發(fā)現(xiàn)的早,只怕我這會子已被小鬼們纏魂奪魄?!备屑ぶ橐缬谘员?。
謝景颯面上并無半點欣喜之色,默然轉身走至窗前,一襲白衣嚴整如??床怀鏊麆偛胚€和別人打斗過。
倒是白泠夕一腦門子的郁悶不解,心中憐惜蘅蘅,嘴上卻有些生氣道,“趕緊跟我回清風里去!”
白蘅抓了抓腦袋,“二哥哥,你還沒看出,我把小鬼收進了琳瑯。如今只有我與謝公子琴笛合奏方能將他們震住,不然你想我被他們一起拉著見閻王爺?。俊?p> “什么琴笛合奏,別忘了二哥哥我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有我呢?!卑足鱿σ廊徊环?。過了一刻好似有些懊惱的下定決心,“睡一屋可以,我也在這屋?!?p> “呃?”白蘅打量一番室內,床確實只有一張,軟塌著實只有一處,椅子倒是有好幾把呢。
“二位隨意,我只打坐即可!”謝景颯端坐香案前已是閉目入定,再無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