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穆悄無聲息地離京去了封地,蕭誠也在次日返回玄丘國。
他并沒有要春樂的命,卻從花不語處求得一種蠱毒,這是操控。春樂沒說什么,手傷已經(jīng)不能服侍靜貴妃,但她依然待在柳凝宮,目光已有些呆滯了。
她不是什么烈女子,能為了家國拋棄自己的姓名。茍活又如何,面對死亡她還是怕的。
她滿懷期待落空,唯一的指望奔赴沙場,那個孩子,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母親是誰。
春樂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苦笑一聲,如若知道了或許也不會高興,畢竟自己這樣的身份,大約會給他蒙羞吧。
靜貴妃也沒有什么異乎平常的舉動,依然撫琴讀書,皇帝似乎也沒有發(fā)現(xiàn)后宮這一點(diǎn)點(diǎn)深海波瀾。
江有雪百無聊賴地看著蕭誠:“你怎么不記得帶些糕點(diǎn)給我?不大吃的慣這里的東西。”
蕭誠挑眉:“你先前怎么吃的慣?”
江有雪伸手去捏蕭誠的臉:“我都在天商國快二十年了誒,玄丘國的東西早就吃不慣了,再說這里的人做飯都沒有我娘親做的好吃?!彼砷_手笑笑,“平南王府沒有什么干凈的東西,飯菜糕點(diǎn)多么精致也是金玉其外,我怕哪天悄悄地死了都沒人知道?!?p> 蕭誠不置可否,思索片刻道:“蕭穆被封了鎮(zhèn)北王,賜號虎烈,駐守北境。”
江有雪愣了愣,下意識地問:“什么?”
“百獸之王,威風(fēng)的封號?!?p> 開春的陽光漸漸暖了,從窗外穿過層層疊疊的枝椏透進(jìn)屋內(nèi),青磚披了一層淡淡的金色,時聞鳥雀撲翅而飛,間有嬌語啼鳴,本來是春光大好,江有雪的心頭卻并不明媚。
她回憶著那個男人。記憶最深處,最初的相遇也是一場大雪,她在“父親”的懷抱里看著眼前的小公子,男孩用清澈見底的一雙眸子看著她,把玉如意塞進(jìn)小女娃的手里。
江有雪之后常常遭欺負(fù),也并不過分,只是各種小孩子的惡作劇。蕭穆從小就是孩子王,帶著王子皇孫滿城根跑,假裝撞倒江有雪還要扶一把,其實也就是為了嚇嚇?biāo)?p> 男孩長大了,有點(diǎn)紈绔的作派,跟蕭誠不一樣,蕭穆的眼中似乎裝著烈火和太陽,或者干脆就是一輪燃燒的紅日,江有雪之所以選擇和他結(jié)盟,是在那個夜晚,在躍動的火焰中他眼中看到希望和堅毅。
他有點(diǎn)孩子氣,不服輸,爭強(qiáng)好勝,但不是個壞人。
江有雪嘆了口氣,玄丘之南與天商之倍,相隔并不遠(yuǎn),只有一片沉寂的荒漠?;哪吘壥遣菰?,兩軍的駐扎地。
邊境風(fēng)餐露宿,他一個嬌生慣養(yǎng)的王爺,要受苦了。
江有雪突然想起了什么,轉(zhuǎn)頭問道:“蒼山是不是也在那?”
“是?!?p> “那我想個辦法讓他跟著蕭穆吧,也算我們給他的封王禮。”江有雪去拿毛筆,“老三,幫我研磨。”
蕭誠在聽到“我們”二字的時候眼中有光閃過,隨即點(diǎn)頭上前,如此光景,郎才女貌,倒真像一雙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