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許久,待第二年的春意夾雜在寒氣中撲面而來,江有雪終于牽了牽花不語的衣袖:“師父?!?p> “怎么?”
“東風來了?!?p> 花不語了然而笑,玉簪吹起泠泠之音,焦明應聲而來。
窗外風平浪靜,日頭很大,與焦明赤色的羽毛交相輝映,就像預示著嶄新的時代就此由一聲鳳鳴如驚濤般襲來,暗流涌動,來勢洶洶。
太子妃回宮。
這個消息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天商都城百姓沸騰,因著“得江氏女得天下”的傳言,人人都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奇女子懷有好奇和期待,因而張燈結彩,萬街空巷。
江有雪無聊地玩著衣袖,抬眼看了看正為她畫唇的花不語:“師父,為何如此盛裝???我已經(jīng)出了那么多風頭,要不還是低調點好?!?p> “我沒給你穿金絲華裳就不錯了。你是太子妃,更重要的是我花不語的徒弟,普普通通像什么樣子,我面子往哪擱?再說了,更大的風頭你也出過了,此時排場大一點,也叫別人知道你不是好惹的主?!?p> “阿彌陀佛,可我是個傻子啊?!苯醒﹪@了口氣,花不語卻神秘地笑笑,“現(xiàn)在可不是了?!?p> 花不語停了筆,滿意地捏著江有雪的下巴端詳:“堪稱絕色?!苯醒o語地晃晃花不語的手臂:“師父,為什么現(xiàn)在不是了?”
“我已經(jīng)昭告天下,你的傻病在我的悉心調理下已經(jīng)好了?!?p> 江有雪猛地站了起來,緊鎖眉頭:“什么?!”
花不語氣定神閑瞥她一眼:“這么激動做什么。我自然有我的用意,你要一直這么演下去也怪累的?!?p> “你為什么不和我商量!”
“我這是為你好?!被ú徽Z把唇筆放進匣中,正色道,“你要做更多事,就不能以一個傻子的身份的姿態(tài)去面對。你覺得太子殿下會帶一個傻子出使四方嗎?跟你一起過門的可還有一個公主,若你依然是一個傻子,是,你是積累了許多名望,可這能保你在東宮立足嗎?你經(jīng)歷過后宮的爭斗嗎?那不比戰(zhàn)場容易?!彼D了頓,直指東方,“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但你至少要活下來,要站得高。”
“……”江有雪垂眸,長長吐出一口氣,乖乖坐了回去,“師父,對不起,是我思慮不周?!?p> “我教你的那些東西是教你如何攪弄風云,深宮詭譎,我不能隨時在你身邊,你呀,要學會自保。”花不語說這話的時候滿目的擔憂,江有雪卻不在意地擺擺手,“我前世雖說是個小兵,但好歹有些防身的本領,旁人想傷我也沒那么容易?!?p> “你這孩子,雖說為人堅毅,也算有勇有謀,可你最大的優(yōu)點也是你最致命的弱點隨時會致你于死地?!?p> “什么?”
花不語看著江有雪,緩緩吐出兩個字:“善良?!?p> 江有雪鼻子一酸,強裝鎮(zhèn)定地笑了:“師父,你別小看我哦?!?p> “如果有人欺負你,一定來找我。有人要是想給你找事,你就報我的名字。”花不語似乎從沒這么正經(jīng)地講過話,一時間竟讓江有雪心下動容,“只要我在一天,我會是你最大的靠山?!?p> “師父,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什么幫我,還對我這么好?!?p> 因為你和那個人很像?;ú徽Z沒有說出這句話,只是用一種在陽光下顯得慈愛的目光注視著如九天仙女般的江有雪:
“大概是因為,我信因果,我信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