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
它是華夏大地上的二十四節(jié)氣之一,立,建始也;冬,終也,萬物收藏也。
這就意味著,這天之后生氣開始閉蓄,萬物開始進(jìn)入休養(yǎng)生息和收藏的狀態(tài),而氣候也由秋季少雨干燥向陰雨寒凍的冬季氣候慢慢轉(zhuǎn)變。
從這一天開始,天氣漸漸地冷了起來……
而今天,杭州這里的天色很陰沉,入冬之后的第一場鵝毛細(xì)雪終于準(zhǔn)時地降了下來。
???
?
隨著雪花的飄落,僅僅只是一夜,便讓瘦西湖這里的湖光山色都變得白蒙蒙的蒼茫一片,看上去似乎跟往日里的那如同小家碧玉般的秀麗景象又有了些許的不同。
唰!
唰唰!
然而,此時在西湖邊上的這個地方,一陣陣破開空氣的氣流滑動聲卻清楚地在湖面以及林子間幽幽地傳播著。
沒錯,這就是李白在練劍!
顯然,不管天氣怎么變,輕易就阻止不了他每天大清早地準(zhǔn)時跑到湖邊練劍的無上熱情,特別是在他嘗到了劍法給他帶來的那種力量上凌駕于他人的超然優(yōu)越感之后,他就更加地欲罷不能了。
他早就深深地意識到,在這個不講道理的神話世界里,權(quán)力、法律以及金錢都沒法給他帶來太多的安全感,只有他手里的劍和他自己所能掌控的力量,才能讓他在這個世界里暢行無阻并安逸地生存下去。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所以,哪怕今天很冷,哪怕天上的雪仍舊在下著,他也絲毫沒有松懈或者給自己放個小假,以便在微暖的被窩里多躺一兩個時辰的打算。
他不得不這樣去做。
他只能不斷地在黑暗中咬牙摸索著前進(jìn),不敢停下,也更不能倒下,因?yàn)樗溃谶@個世界里他就是個孤家寡人,孑然一身,他的背后沒有依靠,他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他自己。
“......”
唰!
就這樣,在這個飄著小雪,地上已經(jīng)積攢了白茫茫、灰蒙蒙一片的西湖岸邊的草地上,在這寒風(fēng)徹骨的冰天雪地之中,李白就那么忘情且肆意地?fù)]舞著他手中的長劍,讓他那手中那長劍跟雪花一起翩翩起舞著。
同時,他也不忘去鍛煉自己的手、眼、心,讓它們隨著那璀璨的劍光上下起舞,追著無形的劍芒吞吐?lián)u擺不定,時不時地,在他的那意念控制之下,讓劍芒將周圍的那一片片隨風(fēng)飄落的雪花隨著劍法的走勢而被整齊地斬成不偏不差的對稱兩半。
只可惜,那些隨風(fēng)飄下來的雪花畢竟還是太小了一點(diǎn),肉眼難以識別,別說這里沒人了,哪怕這里有人盯著李白看著,也肯定是輕易看不出他那劍法其中的玄妙來的。
唰!唰!
“……”
在那璀燦奪目的劍光中,劍姿矯健敏捷、起伏震蕩的李白在練劍的同時,思緒卻漸漸地發(fā)散了開來,已經(jīng)開始沉浸其中以至于走神的他,就那么不自覺地想起了別的事情。
三天前……
城里那一直盤踞在府衙監(jiān)獄中并肆虐為害的那幾只鼠妖,它們已經(jīng)成功被李白輕而易舉地給一劍解決掉了!
那些個靠喝人血,吃人肉修煉成精的玩意,對于李白來說就并沒有什么難對付的,雖然對方的速度確實(shí)是很快,體型和力量也都很大,防御也很高,且牙齒還很是鋒利可怖,但那些對于他來說,就統(tǒng)統(tǒng)都不是什么大問題。
因?yàn)?,迄今為止,他從未發(fā)現(xiàn)有誰能夠抵抗得住他的無形劍芒!
只要他一劍斬去,任憑敵人再高的防御,再厚的皮甲,也都會紛紛會在他的劍芒下龜裂寸斷,沒有誰是他李白的對手,無論是山神、天兵、水怪還是那些鼠妖,其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
當(dāng)然了,某只女妖精除外……
畢竟啊,那只姓白的女妖精她不講武德,對方不僅劍法不錯,能跟自己對陣數(shù)十回而不落下風(fēng),且還跑得賊快,還會飛,而更可怕的是,對方還會放那種沒有武德的火焰法術(shù)——三昧真火!
一想起那種怎么打都打不滅,怎么跑都擺不脫,就如同狗皮膏藥一般,且碰到就會倒大霉,就如同會爆炸的無人機(jī)一般可以進(jìn)行遠(yuǎn)距離遙控指揮飛行和對目標(biāo)尾隨追殺的玩意,他就只覺得自己的頭皮一陣陣的發(fā)麻,且至今都沒有能夠找到有效克制的辦法。
當(dāng)然了,對于那個不講武德的女妖精,李白才不屑與跟她一般見識或者二般見識,他已經(jīng)鐵了心,打定主意要跟對方井水不犯河水了,才不會輕易去跟對方再起沖突。
反正啊,眼下這日子就挺好的。
杭州城里的那要人命的問題已經(jīng)被他李白給完美解決掉了,而四只鼠妖的尸體也被興高采烈的竇縣令和那個啥縣尉等人給掛到了牢房前的坊門上邊去示眾和安撫人心,牢房里也被重新打掃了一遍后用石灰和卵石等玩意堵住了那些觀察了兩日后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動靜的鼠妖洞穴,讓那個牢房總算又終于得以重新開張,又將某些倒霉的犯人給關(guān)押了進(jìn)去。
與此同時,作為被請去降妖伏魔的救星,李白當(dāng)然也獲得了竇縣令等人的酬勞,對方在昨天的時候便很識時務(wù)地專門讓人用幾口大箱子抬著那些謝禮來到他家并贈送與他,箱子里除了米面肉食等東西之外,還有沉甸甸的大錢,足足有五十貫!
這個世界的慣例就是這樣,送禮就是送錢和送糧,所以李白在假裝著違心推拒了個兩三次之后,最后便沒有太好意思拒絕別人的好意,大大方方地就將其給收了下來。
再怎么說,那好歹也算是他付出勞動后所得的正當(dāng)收入,收下它們可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誰也不能說他什么!
于是,有了那一筆橫財之后,他的那個圈地建竹樓的想法終于得以實(shí)施,而房子的修繕也被提上了日程,工匠等人也被他給找好了,只需再過個一到兩個月,他可能就不需要再去住那些個破敗低矮的泥房子了。
當(dāng)然,那些都是些許雜事,并不足為外人道。
眼下凜冬已至,降妖回來之后,閑下來了的李白當(dāng)然是又開始了他的日常。
實(shí)際上他一直都是這么閑,每日就是像現(xiàn)在這般,來湖邊練劍或者在家中練字什么的,雖說他也一直自認(rèn)為自己就TM是個天才,可不管怎樣,汗水就還是要多付出一點(diǎn)點(diǎn)的,且他也至今都沒有敢忘記他自己可是還被某些人或是某些神仙給惦記著的那無情事實(shí),所以輕易松懈不得。
一旦松懈下來,就可是會要人命的。
而且那可不是別人的小命,是他李白自己的命,那可要精貴多了,絕不能隨隨便便就丟掉。
唰!
唰!唰!
在胡思亂想的同時,那如雷霆萬鈞般的劍勢仍舊在西湖邊的這處人跡罕至的地方舞動著。
很快,周邊的雪花在那氣流的卷動下,就如同天神駕龍飛翔一般,咆哮扭動并隨著他的劍招翻滾搖擺,遠(yuǎn)遠(yuǎn)地看過去就如同他正在跟一條條巨大的蟒蛇或猛獸對戰(zhàn)一般,看起來好不駭人!
只可惜,這里就并沒有別的人,所以基本上也是駭不到誰的。
唰!
嗡ing~!
“……”
隨著長劍的一聲清鳴,漸漸地,李白的劍勢走到了尾聲。
轟?。?p> 最后,隨著他全力一劍朝著遠(yuǎn)處那已經(jīng)漸漸積攢了一層積雪的林子刺去,遠(yuǎn)處,那些積了一層雪的林木便被他故意散開的劍氣給震蕩得不住搖晃呻吟了起來并抖落了不少的雪花,讓它們就那樣窸窸窣窣地灑落下來。
而同時,他身邊那些被他劍氣席卷裹挾著的翻滾扭動的‘雪龍卷’以及‘猛獸’們也終于應(yīng)聲而破,隨之而來的氣浪也瞬間將他身邊數(shù)尺范圍內(nèi)的雪花給震蕩一空,只留下了李白那正緩緩收回長劍的矯健身影。
‘好!’
‘好劍法?。 ?p> 這時,正當(dāng)李白細(xì)細(xì)感悟著今天的所得,準(zhǔn)備收招的時候……突然,遠(yuǎn)處的湖面上卻傳來了一聲叫好聲,讓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沉浸在劍招和思考中的他不由得為之一愣。
“……”
嚓??!
李白沒有說話,而是直接收招并將自己的那柄并不是很好但卻被用習(xí)慣了的鐵劍歸鞘,然后左手握著劍鞘,右手負(fù)在身后,轉(zhuǎn)身迎著重新飄落下來的風(fēng)雪朝著聲音傳來的西湖湖面上凝神望去。
很快,他就看到,遠(yuǎn)處那迷蒙的湖面上,一葉小舟正緩緩飄來,上邊一個身形消瘦的老翁就那樣帶著一頂斗笠,乘著一艘那種湖面上時??梢姷拇驖O或采蓮的小船朝著他的這邊緩緩地飄了過來。
“這位小郎君,真真是好劍法啊!”
等到小舟搖搖晃晃地在湖岸邊不遠(yuǎn)處停下后,那個戴著一頂斗笠的老翁也不下來,就那么在搖搖晃晃的小船上對著李白拱手并贊嘆著道。
“老丈過譽(yù)了!”
自己的劍法當(dāng)然是極好的,這一點(diǎn)不用對方稱贊李白也知道。
“只是……”
“這大雪天的,不知老丈為何還出來,這種天氣,難不成你還能在這湖里打到魚?”
但是既然對方出聲稱贊,正所謂開口不打笑臉人,李白便也淡淡地笑著回了對方一禮,并有些納悶地問道。
在西湖邊上住了這么久,他可是知道的,像在這種寒冷的雪天里,魚兒們一般都沉底到更溫暖的湖底里蟄伏不動了,而這個老漁夫卻還泛舟出來,那么,對方不管是用釣的還是撒網(wǎng),那就都是不可能會有什么收獲,除非像他以前那般,找到魚窩子,然后一陣劍氣打下去狂轟濫炸一番?
否則,就真的只能等天氣放晴回暖,等魚兒上浮后再另作打算了。
當(dāng)然了,也可以等天變得更冷一點(diǎn),等進(jìn)入隆冬,等西湖結(jié)冰水里缺氧之后,再在湖面上用斧子鐵釬之類的鑿一個冰窟窿出來,到時候無論是釣魚還是插魚也會變得比較容易,只是那時候結(jié)冰的湖面會堅逾鋼鐵,不太好弄出冰窟窿而已。
“打魚?”
“不不不,老朽我可不是打魚,老頭子我今兒只是出來隨便逛逛,順便看看小郎君練劍而已?!?p> 老翁笑著,順便取下來了他那斗笠,讓李白得以看到他那紅彤彤的臉頰。
他雖然很瘦,可看起來非常地有精氣神,皮膚也很有光澤,似乎跟一般西湖上的那種泛舟打魚或釣魚的干瘦窮苦的老漁夫們都不太一樣。
“看我練劍?”
李白有些不解。
“只是……這位老丈,你也懂劍法嗎?”
朝著對方的身上看了一眼,李白心下就越發(fā)地覺得有些古怪。
因?yàn)樗l(fā)現(xiàn),對方的穿著,竟比他還要單薄?
他李白是個年輕人,身強(qiáng)體壯且剛剛還一直在全力練劍,所以就并不覺得冷,穿一件單衣和意見毛皮背心也夠了??蓪Ψ匠舜瑥暮戏褐鄱鴣?,寒風(fēng)呼嘯地吹了那么久的風(fēng)還穿得那么少,換了個人,只怕早就被凍僵或凍死了吧?
所以,看著對方那干瘦的體型以及十分不相稱的那臉紅如醉的面頰,覺得自己可能碰到了某個得道高人的李白便有些遲疑警惕地問道。
“??!”
“我可不懂什么劍法,但是看你很多天了,看多了自然就懂一點(diǎn)了。”
“??!”
“很、很多天?”
“唔……”
“是有不少日子了!”
“?。俊?p> “不少日子?”
“想來……”
“應(yīng)該差不多有十天半個月了罷?”
“??”
“十、十天半個月?”
李白有些驚疑不定。
他覺得,他自己應(yīng)該還不至于淪落到每天練劍被人窺探而不自知的那種程度,就比如那只女妖精,近段時間,對方每次來他都能隱約感覺到,可這個老頭,他就非常確定,直到剛才,他就確實(shí)是一直沒有留意到對方的存在!
在以往,如果湖上有船靠近這邊的話,他就肯定會注意到的。而且以往每天他一大早就刻意來這里練,等天大亮之后便回去,那時,那些在湖上討生活的漁夫們也才剛剛出船,哪里會那么快就來到他的這邊?
也就是今天了,因?yàn)橄卵┧投嗑毩艘粫?,也更加投入了一點(diǎn),可哪想到,竟然被人窺視了那么久都還不自知?
“抱歉……”
“李白好像從未留意到老丈,不知您是……”
所以,心下驚詫莫名的李白便再次朝著對方拱了拱手,再次向?qū)Ψ叫卸Y的同時并遲疑地開口問道。
“唔!”
“罷了,跟你說說也無妨!”
“實(shí)不相瞞,老朽便是這西湖之主,湖底的水神!”
“??!”
“什、什么?!”
鏘?。?p> 聽到對方那么一說,李白忽然眼睛精光一閃,然后想都不多想,原本已經(jīng)歸鞘的長劍便再次出鞘,然后劍刃上的劍氣開始激蕩著,做好了一言不合就沖上去跟對方開干的準(zhǔn)備。
“哼!”
“原來是你,你終于忍不住找上門來了?!”
李白真是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是那個西湖水君!
也難怪了,難怪耳聰目明且五官靈敏的他剛剛就總是聞到對方身上隱隱傳來一股濃郁的腥臊味,原本看對方的打扮還以為那是因?yàn)閷Ψ绞莻€老漁夫,身上有那種味道很正常,所以才沒有多想,可哪想,對方竟然是個妖怪?
當(dāng)然,西湖水神算不算是妖怪他可不管,反正在他看來對方就是個妖怪,特別是他李白對水神山神之類的完全就沒有丁點(diǎn)好感的情況下,他說對方是妖怪那就是妖怪,不是也是!
李白你別浪
(???)女妖精:太好了,那個臭書生李白終于跟那只老蛟龍對上了,快點(diǎn)打起來,快點(diǎn)打起來,快點(diǎn)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