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小樓的一處墻面突然被人撞破,留下了一個橢圓形的大洞。
一個人破洞而出。
墻洞里仍然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破墻而出的人并未落地,翻身站定,正是鯊魚。
雖看上去身體無恙,卻是面色慘白,氣喘吁吁。
她也不管地上的泥水,立刻盤坐于地,開始吐納恢復真氣。
卓不凡站到了她身邊,忠心耿耿護衛(wèi)的狗腿模樣。
史南青猶豫了一下,也站到了鯊魚的另一邊。
小樓中靜悄悄的。
過了一分鐘。
又一個人影從破洞中飛出。
她落地的時候卻飄逸得多,腳尖在地上一點,便穩(wěn)穩(wěn)站住了,身上真氣流轉(zhuǎn),滴溜溜將雨滴四散激開。
正是葉半凡。
且不說其他,她的內(nèi)力修為和運轉(zhuǎn)技巧遠在鯊魚之上。
一些人的呼吸開始粗重起來。
鹿鳴注意到,卓不凡看葉半凡的目光充滿了熾熱。
不過,仍沒有人動。
只是愈發(fā)的凝神靜氣戒備。
從他們站立的姿勢,戒備的并非外面其他人打擾,而是小樓中的人,仿佛里面關(guān)著一頭要破籠而出的獅子。
葉半凡眼波流轉(zhuǎn),在場內(nèi)轉(zhuǎn)了一圈,咯咯一笑,隨即又飛身從破洞中躍了進去。
過了片刻,又一個人影飛了出來,卻是個男人。
他落地后動彈了一下,隨即便往后仰倒,爬不起來了。
雨點砸在他的身上,將他一身白衣盡數(shù)打濕,和泥地上的污水混在了一塊。
眾人并沒有上前攙扶,反而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丁春秋!
鹿鳴認出人來,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剛才史南青說并未見過丁春秋。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心人易變。
雖然自己跟史南青不過是陰差陽錯的露水情緣,但仍舊有些別樣滋味在心頭。
奇怪,小樓中為何一點聲音也沒有呢?
正想到這里,小樓中傳出葉半凡的聲音:
“你又何必如此呢,只要你交出《逍遙御風》,我保你孫女和曾外孫女一家安然無恙,如何?難道,你真要我把她們捉到你面前,一個個殺掉,你才肯低頭嗎!”
聲音很大,響徹小樓周圍,甚至遠遠傳了出去。
鹿鳴立刻醒悟,她是想要故意將島上關(guān)心小樓的人吸引過來。
李秋水被困住了?
逍遙御風又是什么?
鹿鳴正想到這里,就見一個聲音從小樓旁的一棵大樹上傳來:“江湖之事,豈能禍及妻兒,姑娘未免太卑鄙了些!”
說著,一個身影便朝小樓撲去,撞破窗戶,躍入了樓中。
是蕭峰!
鹿鳴苦笑,這位義弟眼里揉不得半點沙子。
就是,莽了點。
畢竟只有十七歲啊。
若不是骨子里就是這樣一個慷慨任俠的人,又怎配得上蕭峰這個名字呢。
外面眾人見蕭峰進去,頓時大聲怒喝。
“誰人這么大膽,快滾出來!”
“莫要找死,快快出來!”
……
卻沒有一個人敢踏進小樓。
鹿鳴嘆了口氣,腳下用力,在空中連踩三下,仿佛空中漫步一般,跳到了小樓面前。
回頭,對史南青和鯊魚微微一笑,然后推門而入。
到了近處,鹿鳴才發(fā)現(xiàn)為何小樓不沾一點雨水,原來它的表面竟然籠罩著一層真氣。
真氣外放,竟將整棟樓都籠罩護住了。
鹿鳴凝神聚氣,緩緩踏入屋中。
穿過真氣時,他原以為會有阻礙,但卻只是仿佛進入水中一般,便輕易“融入”了進去。
一踏入屋中,剛推開的門便自然而然的關(guān)上了。
穿過一片輕輕浮動的輕紗,眼前景象讓鹿鳴一愣。
屋中有四人。
蕭峰。
葉半凡。
一個二十來歲的黑衣男子,身上背著一把翠綠色仿佛玉石材質(zhì)的漂亮短弓。
以及一個皮膚猶如嬰孩,但卻滿頭銀發(fā),完全看不出年齡,英俊非凡,充滿奇異魅力的男子。
蕭峰正坐在地上,一臉憤怒。
葉半凡和黑衣男子圍著銀發(fā)男子,雙掌往前,抵在銀發(fā)男子身前相距只有一米處。
那是一個肉眼可見的氣罩。
氣罩以銀發(fā)男子為中心,他盤腿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神色之間頗為憤怒。
葉半凡和黑衣男子都額頭見汗。
鹿鳴這才醒悟,原來擴散到小樓的氣墻,是這個氣罩外溢的真氣所致。
葉半凡和黑衣男子,正在運功想要破開氣罩。
這是何人,內(nèi)力竟然強到了這種肉眼可見,驚世駭俗的地步。
“兄長,小心有毒!”
一見鹿鳴,蕭峰就叫道。
鹿鳴皺眉,并沒有聞到什么氣味啊。
他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體內(nèi)的內(nèi)力好像有點問題,似乎經(jīng)脈開始閉塞,真氣竟然難以流轉(zhuǎn)。
葉半凡仍有余力出聲,道:“是悲酥清風,鹿鳴,此毒無色無味,專門克制有內(nèi)力之人,如果你答應加入我這一邊,一起對付無崖子,我就給你解藥!”
鹿鳴從接連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看向銀發(fā)男子。
無崖子!
“無崖子怎么沒有中毒?”
葉半凡道:“他內(nèi)功太強了,中了丁春秋的三笑逍遙散也只是略微行動受阻,即便悲酥清風也只能暫時困住他,讓他動彈不得,但是他體內(nèi)的真氣在自動護體?!?p> 丁春秋跟葉半凡等人合作了?
不過天龍八部中的丁春秋,本就是個“能屈能伸”之輩,做出這個選擇也不奇怪。
鹿鳴明白過來,他們正在想辦法磨掉無崖子的護體真氣。
無崖子的護體氣罩已在慢慢往里縮,只是速度極慢,看上去暫時還有點堅挺。
鹿鳴微微一笑,盤腿坐了下來,道:“道不同,不相為謀?!?p> 葉半凡道:“那你便好好坐著,莫要白白送了性命?!?p> 鹿鳴對這個葉半凡的“好意”有些詫異,正好瞥見黑衣男子看他那充滿殺意的冰冷眼神。
翠綠的弓。
鹿鳴瞬間反應過來,八九不離十,他就是那一箭重傷丁春秋的人。
“賢弟,你怎么樣?”他看向蕭峰。
蕭峰道:“這種毒好生詭異,竟然讓我一點內(nèi)力也提不起來,連起身都不能,不過性命暫時無憂?!?p> 后面的話沒有說出來,若是無崖子被破開氣罩,大約其他人就有余力收拾自己了吧。
一點內(nèi)力都提不起來么?
鹿鳴分明感到自己體內(nèi)還有少許內(nèi)力可以使用,只不過用起來有些困難罷了。
正在這時,門外又走進來一人。
這人蒙著面,正是剛才與自己在李青蘿臥室交手的那人。
他手里拿著一個琉璃瓶,深深嗅了一下,然后放入了懷中。
顧盼之間,有一種睥睨天下的霸氣。
只是一看清楚眼前的情形,便嚇了一跳,指著銀發(fā)男子,頗為失態(tài):
“這是何人,他怎地……怎地功力如此之強!”
葉半凡道:“這就是無崖子,你小舅子的岳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