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桐回過頭,音樂停下了,原來真的是鹿銘。兩人的目光越過了喧囂的人群,交匯的一瞬,仿若有無數(shù)的雨滴,在彼此的心上敲出了動人的音符。鹿銘帶著標(biāo)志性的微笑走了過來,易洋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種沐桐從未見過的復(fù)雜表情,煩悶上增了幾分驚訝,憂郁間又多了幾分惶恐,憤怒中又添了幾分尷尬。其實(shí)此刻鹿銘的心里也同樣五味雜陳,但他的高明之處更顯于此,不動聲色地坐到了他兩旁邊,倒顯出了易洋一身未脫的稚氣。
沐桐有點(diǎn)尷尬地問鹿銘:“好久不見,真巧,你怎么會在這里?”
鹿銘笑著說:“我來這邊參加一場跨年演奏會呀!沒想到在這碰到你了?!?p> 沐桐又問:“這次你怎么一個人,Alizee沒來嗎?”
鹿銘揚(yáng)起了嘴角說:“她為什么要來?我們又不是一個組合,又沒有配對,哈哈?!闭f完他又看了一眼在旁邊一言不發(fā)的易洋,說:“你是易洋,對吧?久聞大名!多謝你一直以來對沐桐的關(guān)照?!币籽鬀]有說話,而是將臉轉(zhuǎn)向了窗邊,深深吸了一口氣,又慢慢地呼了出來。
沐桐偷偷踩了鹿銘一腳,然后說:“鹿銘,你話真多,還沒吃飯吧,我給你點(diǎn)?!?p> 鹿銘臉上笑容逐漸消失了,他說:“不用了,我已經(jīng)吃過了,我就來打個招呼,馬上要去準(zhǔn)備演出了,你們慢吃。”然后他又拍了拍沐桐的肩膀,小聲說:“晚上早點(diǎn)回去,今天人多,注意安全?!便逋┕怨缘攸c(diǎn)了點(diǎn)頭。
吃完飯便踏上了返程之路,而易洋的臉就跟頭頂?shù)奶炜找粯?,越來越陰沉,誰也不知到底什么時候會塌下來。
回到寢室的沐桐,會想起今天一整天被易洋所帶來的陰郁,不由得嘆了口氣。
她仿佛掉進(jìn)了一個由易洋親手鑄造的一個黑色沼澤,剛開始只是想踩上去看看,中間正在向外噴吐的美麗泉水,可當(dāng)她越來越靠近泉眼的時候,就越陷越深,慢慢地被泥沼吞噬。
窗外突然傳來陣陣禮花聲,沐桐被跨年夜的煙火秀給拉出了夢境。此時沐桐拿起手機(jī),看了里面的訊息,臉上終于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鹿銘結(jié)束了演奏,又想起今天看到沐桐和易洋在一起,心中不免傷感起來。難道沐桐真的喜歡上了那家伙?不,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粗┪钍亢舆呹@珊的煙火,給沐桐發(fā)出了一條煙火秀視頻信息,并留言:“Happy New Year!”沐桐很快也回復(fù)了他:“Bonne Annee!”(法語:新年快樂)。
其實(shí)那天鹿銘早就看到了沐桐,但是他見沐桐在和易洋說話,便沒有直接去找她,所以他借用了餐廳的鋼琴,彈奏了那曲讓沐桐一定能回頭的曲子。
自從那次倫敦行回來,易洋似乎再也沒有開心過,沐桐一直為他擔(dān)憂,但每當(dāng)沐桐想要勸解,易洋的情緒反而會變得越來越糟。慢慢地他們甚至?xí)驗(yàn)橐恍┈嵤露鵂幊?,然后誰也不愿再搭理誰。嚴(yán)寒的冬日,原本可以相互取暖的默契靈魂,卻在無言的相互折磨中度過。正在當(dāng)初的熱情即將消磨殆盡之時,一場突如其來的春雨,又帶來了新的生機(jī),他們也將迎來北緯50度晝長夜短的夏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