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座,宴席開始。
其樂融融,氣氛高漲。
最主要的,是一出好戲一場大型八卦。
京中本就沒什么大風浪,所以這些話題正是這些貴族里最常議論的。
都在看著好戲呢。
蕭老祖母拉著安玉若坐了主桌,而秦珂瑩只能坐在另一桌。
差別一眼可見。
主桌上,老祖母一眾人細細打量著安玉若,贊嘆聲連連。
不僅僅是對于這驚人的美貌,更是年紀輕輕便是老天師的徒弟,不管怎么看都是蕙質蘭心,不可多得的恬靜美人。
就是大家似乎都不去冒昧地問安玉若有關身世的問題。
鐵面郎好不容易帶個女子回來,什么身份都沒關系,都恨不得早日成婚,給老祖母生個胖娃娃。
于是一幫子人都慈祥和藹地看著這兩位。
加上蕭評、岳文儒插科打諢,婦人們說說八卦,一絲緊張都沒有。
老祖母一邊坐著安玉若,一邊坐著蕭議,笑得開心。
蕭評拉了拉蕭議:“你怎么把她請來了?”
蕭議抬抬眉:“有什么難么?”
蕭評氣得臉紅,嘴硬:“切,不就是靠美色?!?p> “對,可惜有人……”蕭議嗤笑道,挑釁地看著蕭評。蕭評翻了白眼,但還是在蕭婉的慫恿下八卦起來:
“什么時候的事啊?”
“什么事?”
矜貴公子疑惑。
蕭婉嘿嘿樂道:“就是咱家蕭二哥哥,啥時候拐走了第一美人的芳心呀?”
蕭議皺眉搖頭笑:“別瞎嚼嘴根,我是用了幫她做事的人情,這才請動了。”
蕭婉和蕭評自然不信,也自知撬不動這二郎的嘴。
只是看著他輕笑的模樣,有些欠打。
蕭老祖母此時已經(jīng)問完了許多類似生辰八字這種問題,安玉若紅著臉回答完,此刻也恢復了正常,指導老太太一些道經(jīng)上的問題和見解。
最滑稽的是,拿著的正是秦珂瑩送的那本《南華經(jīng)》。
遠處,秦珂瑩瞥見后,臉色晦暗陰沉。
“呵呵呵,慧玉師傅徹底把我那些個問題講明白了,真是豁然開朗?。 ?p> 蕭老祖母急忙夾了些菜給她,光顧著聊天發(fā)現(xiàn)這姑娘都沒怎么吃,
“咦,對了,正巧我們家的道觀也建好了,慧玉師傅不若在我們這再給我和安絡講幾天唄?!?p> 安絡才和岳淑貞八卦完,笑著伸起頭:“那感情好??!我可有八百個問題要請教嘞,要不常住一兩個月吧~”
岳淑貞也打趣也似地看了看蕭議,然后笑道:
“那太虛觀年久失修,倒不如搬到我們這,方便許多?!?p> 安玉若原是要婉拒,卻見蕭議鷹隼般的目光,只好點點頭。
還記得剛才路上,蕭議的一波威逼利誘,讓她無論如何今日不能忤了老祖母的要求。
“一切自聽老祖母安排,我本便是被請來給老祖母說經(jīng)的。”
那個“請”字說得很重,還剜了眼蕭議。
眾人看著蕭議,他輕輕笑著也不言語。
還挺記仇。
自己拿著那群孩子,她父親翻案的事逼她前來,若不是如此,她怎肯同意?
自己不想在去江南前,她有任何閃失。
“呵呵呵好好好。”蕭老祖母開心極了,反正是越看越喜歡這安玉若,拉過手來道,
“在我們家就當自己家里般,誰敢惹你和我說來?!?p> 岳淑貞笑:“別人倒還好說,若是咱家鐵面無私蕭二郎惹著呢?”
老祖母臉一橫:“那也不行!再說了,蕭二哥兒這些日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沒有什么公事,日日往外跑,照這個情形,也沒時間惹我的半個小師傅?!?p> 安玉若急忙道:“老祖母,我是后輩,萬萬不能如此,我怎么能當您師傅呢!”
岳淑貞笑了起來:“你老祖母也就喜歡開玩笑,別緊張。”
蕭議此刻終于開了嘴:“老祖母,我這些日子可呆在家里了,不出去了?!?p> “哦?”蕭老祖母也笑了起來,“莫不是慧玉師傅也吸引到你了,你也要來學經(jīng)?”
岳文儒此刻站了起來,拿起酒杯就抄安玉若一飲而下,醉醺醺道:“別說表哥了,老祖母,我這些天也賴在你這玩了!先給慧玉師傅敬個拜師酒!”
“噗……”
眾人都哈哈笑起來。
正巧蕭靖火急火忙從宮里趕回來,跟老祖母道歉:“娘,實在是江南情況緊急,在宮里耽擱了時間,我先罰酒三杯,祝您再活三百年?!?p> 拿起酒杯就喝了下去,第二杯的時候就被蕭老太太攔?。骸澳氵@孩子,多大點事,快入座吃吧,國家大事豈能耽擱?”
“小蘭,給你大爺換碗熱飯,可累壞他了?!?p> “多謝……”蕭靖還未說完,看見了老祖母身旁的安玉若,歪著頭又看了下蕭議,不免有些笑意,假意問起來,“這位是?”
蕭老祖母開心地說:“這是二哥兒請回來的慧玉師傅,專程為我賀壽來了呢?!?p> 蕭靖打量了下,拂須道:“果然如傳聞般出塵脫俗,不是尋常女子?!?p> “那是自然?!笔捓咸@一晚上都合不攏嘴,看看安玉若,看看蕭議。
心頭里癢癢地想著:這兩人生出來的曾孫娃娃,那該有多俊啊……
呵呵呵呵。
蕭議此時開口問道:“父親,可有子京消息?”
蕭靖扒拉了口飯,皺著眉頭,點頭道:“有,喜憂參半。這洪影響壽春極小,但這雨連綿不斷,蓄水池里的水幾乎快滿了,若是雨再大些,或是壽春那里的堤壩潰一次,那地勢低洼,四面高的壽春城怕是要被徹底水淹……”
這時候,秦珂瑩在另一桌,卻是聽到后捂著嘴笑道:“據(jù)說這江南的大壩當年是叛黨安世繼在位時親手操辦的呢……”
說完還瞥了瞥那安玉若。
得意地揚起嘴角。
安玉若是吧,你是個什么身世,什么東西?
安玉若一聽,臉色煞白,手緊緊握著。
她不能辯,這是皇上定下的鐵案。雖然這潰堤是爹爹去世后才發(fā)生的,但他早就被判了謀逆貪墨的大罪,這一項推到他身上,她也根本無法辯解。
唯有緊握著拳,她腦海里浮現(xiàn)過蕭議說過的話。
然后臉上又恢復如初。
蕭議回頭看去,冷冷看了一眼秦珂瑩,將其盯得無地自容,這才淡淡道:
“這位姑娘好長的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