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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原志狂瀾

第一百一六回 陸瑁修將士死沙場 三國老文臣亡廟堂

五原志狂瀾 霧居西山 4480 2022-08-18 00:47:08

  上回說到時入三月,東原暗流涌動。

  遲國本與西原盟,借道代國伐恕,后因周異行詭,陸尊未能趁勢攻取武陽,不能與西原軍合并戰(zhàn)線,遂又轉(zhuǎn)換策略,欲先安撫潯陽郡,以作戰(zhàn)時后方。

  然代王染病,寒癥發(fā)作,猝然崩逝,遲國遂遣使謁見代新王,以定借道之事。然遲王子車信乃代先王千乘都所扶,千乘都在時,代尚能允其借道,如今千乘相里即位,便以守孝期間,不會邦交為由,將遲使拒于廷外。

  如此一來,遲國攻恕連國不成,借道歸途不安,陸尊遣人回上平城中通報,其時尚在二月初,又過半月,一隊銳士護(hù)送一人至潯陽郡,陸尊遣人將其隊接入郡府,方知乃柳彰護(hù)子車振至此,子車振乃遲太子,至此便是為穩(wěn)定民心。

  陸尊白日宣稱有太子至此,潯陽郡必能安定,入夜卻獨見子車振,暗下問其曰:“敢問殿下,南下之事,何人所定?”

  子車振答陸尊,乃是遲王所定,陸尊蹙眉,又問曰:“不知是乃王上所提,或是有何人上諫?”

  聽得此話,子車振亦覺有異,踱步道:“此事并非父王所提,乃王叔熠所諫?!?p>  陸尊疾步上前,問曰:“費張二老及家父無有諫出?”

  子車振心中一凜,猶豫未言,陸尊見此,便知三老并未出諫,便又問子車振曰:“敢問殿下,費張二老及家父,平素與殿下如何?”

  子車振猛然驚醒曰:“三老平日向來厚待于振,授業(yè)大恩,必不會任由孤身陷囹圄,此中玄妙,還請瑁修教我。”

  陸尊遂請子車振坐,言其曰:“殿下豈不知,取政不掌軍,其政非取也,公子熠欲趁大軍出征,發(fā)動政變之心,三老焉能不知?遂才索性將計就計,將殿下調(diào)往此處,只要殿下能安定潯陽,若公子熠不敢政變,殿下安定潯陽,正是此時所要,若公子熠膽敢政變,公子只需率軍討逆,此可謂立于不敗之地也?!?p>  子車振這才舒展眉頭道:“如此父王豈非已然身處險境乎?”

  陸尊曰:“無妨,若有異常,家父自有信至”,子車振遂才安心,書信各族來郡府一晤,以安定潯陽各族。

  恕十九年三月,遲國再度遣兵運送輜重,于代上川郡被劫,遲國遣使于代,代廷稱不知,陸尊遂知代國借道已然生變。

  未久,上平來報,西原已輸送數(shù)次糧草入南疆元南,然西原軍仍屯兵廣定,并無西進(jìn)之意,遣使相問,西原竟道南疆山險,不敢冒進(jìn),恐相盟有變。

  接連變故,遲國竟陷危境。

  恕十九年三月中,儀國大軍集結(jié),有伐仲之象,遲王子車信問計三老,三老進(jìn)諫,當(dāng)屯兵襄蒙錦陽二郡,以防西原撕盟,陸尊早謀攻破武陽城,揮軍自南疆河?xùn)|之地轉(zhuǎn)戰(zhàn)元南,如此方可取不敗之勢。

  子車信從三老之諫,傳令陸尊速速攻破武陽,再攻取元南與遲國相接,陸尊遂行整兵,欲發(fā)兵攻取武陽。

  同年同月,白卓上諫恕王般慈,如今東原將亂,南疆西北東三面皆為西原封鎖,當(dāng)調(diào)集重兵,重奪潯陽以為恕出南疆之道。

  初聞此策,般慈未敢決也,白卓遂諫般慈曰:“西原勢大,只可防之而不可攻也,代斷遲糧道而未攻之,必欲伐固也。今若不趁潯陽新失未久,戶籍尚在之時將其奪回,若代伐固大勝,再取潯陽,南疆則四面無門可出矣?!?p>  般慈遂從其諫,復(fù)韓亙定南將軍一職,命其率定南軍趕赴武陽,與周異合兵共謀收復(fù)潯陽。

  未久,西原果然集結(jié)大軍于綺闕,有南下伐遲之意,陸尊命柳彰與遲太子振鎮(zhèn)守潯安城,自領(lǐng)大軍攻恕武陽城。

  武陽乃南疆東南門戶,經(jīng)十?dāng)?shù)年修建,已是邊境重城,陸尊領(lǐng)兵封鎖,并未輕動,后陸尊待休整數(shù)日,揮師攻城,然周異據(jù)城而守,陸尊一時不能建功。

  遲軍又連攻數(shù)日,見難破城,而遲國已入危局,陸尊再顧不得聲名信義,命張韶自潯陽郡拘押南疆之民,每日驅(qū)至城下,以破恕軍士氣。

  潯陽郡入恕治已久,前番戰(zhàn)敗撤離,軍中甲士多有家眷滯留,如今陸尊使計,果然大破恕軍士氣,城上軍士多有落淚踟躕者。周異見此,夜請韓亙,謂其曰:“韓將軍,潯陽多恕民,今遲英將以此散我軍心,久必不可守矣,異有一計可破英將之謀,然非韓將軍不可為也?!?p>  二人皆恕國定將,官居同職,然韓亙勇猛擅陣而不擅謀,聞周異有計,遂請其分解,周異遂附耳韓亙,低聲交以軍機,韓亙虎目攝光,應(yīng)下周異之謀。

  當(dāng)夜,遲軍命恕民吟唱南疆之謠,其聲哀傷凄切,令人聞之?dāng)嗄c。

  至天明,遲軍并未借此攻城,或欲再行一二日,待恕軍心瓦解之時再行攻城之故。周異當(dāng)日登上城頭,命人喊話陸尊曰:“陸將軍征戰(zhàn)一生,素有英將之名,何以行此等陰謀詭法?”

  城下遲軍喊話道:“行軍謀勝,周將軍若不忍民苦,何不開城投降?我軍必保城中上下平安?!?p>  城上又再喊話道:“兩軍交戰(zhàn),不當(dāng)苦民,城中百姓欲遣人慰問親友,英將可能允否?”

  遲軍大纛,陸尊聞言蹙眉不語,張韶諫言曰:“將軍不可應(yīng)之,恐其有詐?!?p>  陸尊曰:“潯陽乃我軍此時后背,若不允,恐引民變”,遂命張韶領(lǐng)精銳守于一側(cè),只允城中百姓以一百為限,分次出城慰問,周異應(yīng)之。

  遂遲軍撤出里余,武陽城開城門,一百布衣平民推車而出,待近百步,陸尊命武陽百姓停車,只可舉食上前。

  那一百平民從之,果然自車中舉食上前,并無異常,經(jīng)兩辰之久,已先后數(shù)回替換,遲軍之前百姓相會而泣,感嘆之聲不絕。

  午時,又一隊人推車出城,車上熱氣仍騰,可見皆盡熟食,然待其與先前慰問之民相會時,兩隊人一同扯開車上所墊之布,取出其下刀槍大盾,沖向遲軍,遲軍早有精銳候于一側(cè),見其生變,立時向其殺來。

  城中來人,自然乃韓亙所率定南軍精銳,當(dāng)即便結(jié)陣殺向遲軍所挾恕民之后,結(jié)陣護(hù)住恕民,武陽城中,周異拔劍高呼道:“遲軍無道,爾等隨本將接應(yīng)韓將軍,救出父母親朋?!?p>  而后便領(lǐng)兵殺出城外,陸尊本欲借潯陽恕民瓦解恕軍士氣,今番卻反激得恕軍士氣高漲,悍然與遲軍城外廝殺,只聞遲軍中有人高呼:“為父為母,與賊決死!”

  正所謂哀兵必勝,南疆之民本便悍勇,前番丟城失地,已是羞憤,今遲以其親眷相挾,更惹恕軍悲憤,今更是保其親眷之戰(zhàn),當(dāng)真士氣如虹,即便遲軍亦是精銳,亦被恕軍勇悍殺得大亂,更有韓亙領(lǐng)軍結(jié)鷹羽陣沖殺在前,遲軍難擋其勢,被殺破陣腳,潰敗開來。

  遲軍大勢已破,一路潰逃,只余數(shù)千精銳之師隨陸尊潰逃,恕軍借機追殺陸尊,所到之處,勢如破竹,直殺至潯安城下。

  遲國敗軍入城,城中閉戶不應(yīng),而恕大軍已然臨近,且遲軍回師之道已被代截斷,陸尊心中驚懼,喚來柳彰,將其親衛(wèi)盡予柳彰,命其務(wù)必保太子振回遲國,自與張韶等將守城。

  如今正在三月,并無風(fēng)雨,潯安城大兵少,城中百姓又閉門不應(yīng),遲軍天時地利人和皆盡不占,陸尊張韶等拼死守城,卻不足一日便破,領(lǐng)兵退走,又為恕軍掩殺,只得北逃,欲入臨潯山脈避恕追擊。

  豈料臨潯山脈之南,潯豐城中,世族之士伊祁已然發(fā)動民變,奪下城池,待陸尊敗軍退至,伊祁領(lǐng)人伏擊,陸尊殘兵不眾,又?jǐn)《帽?,被其擊破,陸尊張韶二將死于亂軍之中,被伊祁斬首獻(xiàn)于周異帳前。

  要說陸尊自領(lǐng)兵以來,鮮有敗績,惜哉時不在其,西原盟而變卦,代國易主失盟,又逢周異這等勁敵,終落得兵敗身死。

  卻說遲國伐恕大軍潰滅之時,遲國都上平城中,西原或?qū)?,遲國危矣之論已入朝會,遲王子車信生性軟懦,危難之前,不思救國,只知詰問其王兄熠如何與西原相盟,竟如此不可靠,子車熠只道西原反復(fù)無常,其中必有變故,子車信便于朝會大罵子車熠不能明辨形勢。

  朝會無策出,諸文武散朝而去,費張陸三老聯(lián)袂訪子車熠于其府,子車熠將三老請入正堂,烹茶請坐,費允問子車熠,可是欲行政變,子車熠答,其對遲王之位毫無興致,三老見詢問無果,遂辭而去。

  其時陸尊兵敗之報尚未傳至上平,三老會于費允府中,商議如今西原有變,遲國大軍困于潯陽,如之奈何。陸承獻(xiàn)言,此前諸事,皆出自子車熠之手,其必有奪位之心,子車氏無論何人領(lǐng)國,皆不能棄軍政不顧,何不先與子車熠虛與委蛇,緩和西原。遲能臣于代而再強,亦可臣西原而再強也,待陸尊率軍還都,勵精圖治,再設(shè)法除之扶子車振為王,則此禍可消也。費允張博以為然,遂議定由陸承往說子車熠。

  次日,陸承密見子車熠,言其曰:“王上本乃代國所扶,彼時代國兵臨城下,遲國有覆滅之危,遲不得已臣于代。如今遲國再強,脫代之制,然王上性懦,國難之前只知責(zé)罵,非強國之君,保國之主也。吾與費張二老欲行廢立,由殿下主政,緩和西原,即便割地求和,稱臣納貢,但有遲國君臣一心,何愁不復(fù)今日之盛?”

  子車熠反問曰:“三老果然作此想?”

  陸承肅然應(yīng)是,子車熠遂拍案道:“如此,為大遲江山,孤便挑此重?fù)?dān),待危局過時,再將太子扶上王位輔之?!?p>  陸承答:“一切皆從殿下”,遂辭而去。

  雙方所約并無契據(jù)之說,費張陸三人雖有意扶子車熠為王,以應(yīng)對當(dāng)下危局,然三老畢竟見識深遠(yuǎn),處事老練,毫無先行動作之意。子車熠不見三老動作,果然似有不耐,自尋三老,意以重盟西原為資,正奪位之名,三老大贊子車熠真國之砥柱也。

  未過幾日,陸尊兵敗身死,潯陽盡失,太子振行蹤不明,生死不知之報入上平,滿廷皆驚。

  不得已,遲廷再度起用老將范雙,總領(lǐng)大軍,以抗外敵。翌日,子車熠重攜西原盟書歸國,大夫李瑞由費張陸三老授意,于王廷驟然提出廢王立賢之論。子車信大怒,然而滿廷皆無人出言反對,子車信連稱很好,便欲喚侍衛(wèi)將大夫李瑞拿下,卻無侍衛(wèi)上殿,方知遲廷上下文武,竟已無人在其側(cè)。

  有此,遲廷于國難之際,為求局勢穩(wěn)定,悍然發(fā)動政變,廢除子車信而由子車熠即位。

  然而出乎遲廷所料,子車熠明明乃攜盟書歸國,卻在其即位后,西原綺闕所聚集二十萬大軍仍浩蕩伐遲,兼武陽城大軍在側(cè),遲國危在旦夕。

  如今遲國大軍已敗于潯陽,西原早有準(zhǔn)備之下,二十萬大軍浩浩蕩蕩,一路摧枯拉朽,不過區(qū)區(qū)半月,便陳兵上平城外,老將范雙領(lǐng)兵死守。

  三老不忿,私下面王質(zhì)問子車熠,子車熠只大笑道:“三老莫急,再過數(shù)日,想必三老便知寡人之意,當(dāng)下還需三老靜觀其變”,說罷竟命人將三老監(jiān)禁于宮中。

  即便上平城乃遲王都,城高墻厚,糧草軍械齊備,然西原大軍壓境,遲軍連日血戰(zhàn),終被遲軍攻入城中,老將范雙力戰(zhàn)而亡于城頭。

  西原軍殺入王宮,子車熠卻大笑相迎,與西原大將高陽翔似乎極為熟識,并自將王印交出,自此遲國宣滅。

  后子車熠入宮中監(jiān)禁見三老,三老氣極,費允詰問其曰:“遲國當(dāng)年奮勇,幾經(jīng)大戰(zhàn),方才立國,豎子竟敢以國為戲,斷送江山,如何對得起各代先王勵精圖治?”

  子車熠猛然大笑,狀似癲狂,三老一時失語。子車熠狂笑良久,忽狠聲道:“笑話,爾等當(dāng)年玩弄廟堂,大戰(zhàn)之際賣國背主,竟還在此處大言不慚!爾等亦知遲國大業(yè)不易乎?當(dāng)年父王何處不妥?不能稱勵精圖治乎?便因爾等為權(quán)廢王,孤苦余生,爾等當(dāng)年又可曾想過遲國大業(yè)?”

  三老氣極,陸承微聲道:“當(dāng)年亦是為存國而計,即便汝為此不平,亦不該以遲國江山為戲?!?p>  子車熠大笑道:“為存國計?爾等何不問問己心,爾等信否?遲國江山?非爾等三族江山乎?吾非遲王,吾乃父王之子,什么遲國江山,吾才不管,吾只要為當(dāng)年爾等玩弄廟堂復(fù)仇,若不如此,遲仍乃三族之遲,何以復(fù)仇?”

  后三老因年事已高,捱不過監(jiān)中艱辛折辱,相繼孤苦亡于其中。

  原是子車熠與西原相約,動亂遲國,予西原隙機,而西原則以解書所空缺綺君之位相待。

  上平諸事塵埃落定,西原相繼接手安平、宗新、錦陽、襄蒙、玉懷及宛瑩六郡,子車熠亦起身往綺闕接任綺君之位,然則半途之中,卻遭流匪劫殺,死于中道。.

  西原大軍雷動亡遲之際,東原強國儀國于仲國邊境所陳大軍亦有南下之舉,東原鎖江盟因遲牽一發(fā)而動全身,戰(zhàn)亂將起。

  遲廷混亂支太子,英將行險伐武陽。兵敗身死國陷危,三老因舊亡廟堂。未知仲儀再戰(zhàn)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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