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韓亙義會五幫,終得入恕境,方入便又遭圍,只見來者皆面著異彩,行止齊整,韓亙正欲取槍來打,卻聽得陣中一人問道:“可是韓亙將軍?”
韓亙聞言答道:“某正是韓亙,爾等何人?何故阻我?”
那人答曰:“果真是韓將軍,當年重組俺曾一睹將軍雄姿,我等奉周異周將軍之命等在此處,若三天內(nèi)能候得韓將軍,則引韓將軍北上見周異將軍,若等不得,亦要北上回軍?!?p> 韓亙便問:“為何如此?”
其人告韓亙,此前韓亙匹馬救父,恕王發(fā)令,攻元南遲國所占之城以援,此番定東軍除公余部皆在元南,樂謹已率上呂部之軍來援,定南軍公史部公和部亦從南岡道往東行軍。韓亙聞言道:“王上竟待我如此”,隨后命人護其父其妹回佑都,自隨此間之士往北而去。
元南之地遲恕兩軍頻頻調(diào)動,荒谷揚塵一日未絕,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此時周異正于輿圖之前長考,靜坐數(shù)日,其下將領(lǐng)不敢擾其思緒,今日亦是如此。
當其時卻有傳令官奔走而來,口中高呼“報!”眾將皆驚,恐周異怒,周異卻是平靜使其道來,傳令官拜告曰:“定南將軍韓亙已至營外?!?p> 周異聞言起身抖盔大笑曰:“天助我恕!”
隨即起身往帳外而去,眾將忙隨其出帳,行至營中,果見韓亙快步而來,周異一把拉住韓亙,長笑道:“哈哈,將軍到此,此戰(zhàn)已勝矣?!?p> 隨即將韓亙引入帳中,曰:“將軍既到此,可是已救回家父?”
韓亙曰:“幸甚,家父無恙?!?p> 周異曰:“將軍真乃世之猛將,此前我軍來元南聲援將軍,此前布局均失其效,周異心中實無必勝之法,今日將軍既能匹馬得歸,周異欲將計就計,大戰(zhàn)一番,韓將軍可愿助本將?”
韓亙曰:“韓亙一介匹夫,如何能使王上諸公如此襄助?周將軍有何事吩咐,韓亙便是身死魂消,亦助將軍!”
周異曰:“將軍當世猛將,周異可不敢使將軍赴死?!北銓㈨n亙引至輿圖。
至輿圖之前,周異手指一處曰:“韓將軍請看,盧國此前占我河東,又占河西之北六城,便于此處建有一橋,溝通東西,橋名盧庫橋,橋之東有一橋堡,以為接應(yīng)。韓將軍,趕往南岡道,領(lǐng)來援公和部公史部,奇襲橋堡,守住十日,可領(lǐng)此令乎?”
韓亙曰:“亙但死亦將橋堡占下十日,然現(xiàn)定東軍泰半皆在元南,占此橋堡何用?”
周異笑曰:“本將自有妙謀,此番奔襲,乃是入敵境而戰(zhàn),韓將軍且記,敵境作戰(zhàn),淺則散,深則專,切莫在初入敵境時整兵停留,需長驅(qū)直入,將士則可心志專固,借此士氣方可一戰(zhàn)而克,若事不可為,走為上策,莫平白折損?!?p> 韓亙謝過便領(lǐng)衛(wèi)者數(shù)人往南疾馳而去。
待得韓亙離營,周異便擂鼓聚兵,登臺告三軍曰:“恕國將士!南疆男兒!我恕國韓亙,匹馬救父而歸,威震四方!養(yǎng)兵千日,王上庭前香桐之果已結(jié),今日,便在今日!隨本將殺敵建功,奪回失地!爾等不需知本將要如何運兵,只需知,依演練行事,則必勝!各將就位!”
隨即各將受命歸位,同呼必勝。
誓師既畢,周異早已備妥若韓亙回往之計,便見得南面山中各處煙起,又呈各色之狀,斷續(xù)之形,三部之兵領(lǐng)得將令,各著其色,迅速整兵成隊,依煙傳之令開拔。
盧國所占河西六城,以其南彭澤城為最重之城,其西樟城,其東塘城,護其兩翼,北面桐陵城乃盧國河西屯糧之所,其西老枇城,其東凈丘城。
此前韓亙匹馬救父,恕國整軍攻遲,揚塵不絕,早為盧軍探得,陶縱集兵于彭澤城,隔岸觀火,便欲待兩軍廝殺至不得抽身時,渾水摸魚,攻河西余城。
一日,桐陵城正如常巡防,突見北側(cè)丘陵地一峰升起一煙,煙斷續(xù)而上,隨即,便見得北方驚鳥齊飛,桐陵守將正是錢湛,忙呼閉門迎敵,隨即又差人往樟城塘城引援兵,隨即又覺尚不妥,便差人往彭澤城告予陶縱。
求援之事已畢,錢湛自是上城督戰(zhàn),差人準備城防,不一日,果見北面山陵中奔出恕軍,旌旗招展,隨即便是安營扎寨,伐木以備攻城之用,其后尚有輜重陸續(xù)開來。
錢湛見來敵勢大,忙又連發(fā)令兵,日夜命人巡防戍衛(wèi),待得五日之后,恕軍似器具已備,便欲攻城模樣,城中南疆舊民趁機鬧事,錢湛無法,只得嚴厲處置以安軍心。
至夜,錢湛上城巡視,卻見恕營火光大亮,大急,恐其趁夜突襲,忙喚起輪班各軍,嚴陣以待,突見城池兩側(cè)遠山有火光于山頂閃動,隨即便見恕軍之營分為兩串火龍,往東西奔去,錢湛不解,卻不敢出城探營,待得天明,差哨探出城探其營,卻得報恕國營地已拆,不見一卒,錢湛大呼不好。
桐陵之西老枇城守將李波得錢湛求援之信,便即行整軍,隨后求援之信紛來不斷,便知事急,領(lǐng)城中大半之軍往援。
行三十余里,正過一處谷地,兩側(cè)忽見山頂起煙,便聽得傳來號聲,兩側(cè)塵土飛揚,李波大驚,忙傳令結(jié)陣迎敵,怎奈先前乃急行軍,其兵已成長蛇,一時無法聚攏,而兩側(cè)之兵便已殺至,當先一將手執(zhí)長刀,正是門柯,李波忙拍馬迎上,不十合,為門柯所斬,門柯領(lǐng)兵將遲軍攔腰而斷,遲軍大敗,往老枇城敗走,城中守將見其后追兵已至,閉門不開,敗軍盡被門柯所斬。
隨即其后便有云梯架上,老枇城大軍已敗,如何能擋恕軍之勢,不過兩個時辰,便城破易幟。
桐陵之東凈丘城守將郭義接求援令,亦是整軍往援,誰料出城方數(shù)里,便見恕軍沖殺而至,郭義忙命軍迎敵,恕軍繞過其正面之陣,便要去斷其尾,郭義大驚,忙號令盧軍往救,恕軍卻不再繞后,自兩面殺來,當先一將,手執(zhí)長槍,正是離厭,郭義拍馬迎敵,數(shù)合便不敵,忙引軍往凈丘城回撤,恕軍一路掩殺,至凈丘城下。
城上見郭義尚有四千余人馬,忙領(lǐng)兵開城來迎,卻被恕軍一陣沖殺,盧軍大亂,潰敗而往城門逃去,城門卻是不容其一時逃入,恕軍又是一陣銜尾追擊,趁勢殺入城中,奪下凈丘。
那錢湛見恕軍空營,便知其必是半道截殺援軍,見其之勢,若不慎,此番兩城恐已失,若老枇城凈丘城失,桐陵將成孤城,只得待陶縱領(lǐng)彭澤之兵來救。
正因如此,錢湛不敢有怠,然此前恕軍大軍壓境,五日既無戰(zhàn)書,亦無將領(lǐng)叫戰(zhàn),便是一番備器械攻城之狀,城中守軍日夜巡防,第五日更是全軍備戰(zhàn)以防突襲,恕軍突然撤軍,其士氣霎時便泄。
錢湛見此間士氣低迷,民眾亦不配合城防,心下大急,只得斬殺懈怠之眾,豈料竟引得嘩變,正當時周異領(lǐng)三面之軍攻來,盧軍慌忙應(yīng)敵,卻是難當其勢,錢湛被親衛(wèi)護住,殺出南門往彭澤城而去,桐陵失守。
卻道那韓亙領(lǐng)數(shù)人往南岡道疾奔而去,待其至南岡道口,正遇上恕軍來援四萬余,領(lǐng)兵之將正是公史部將史云、公和部將和律,史云見是韓亙至此,滾鞍下馬拜倒曰:“將軍無事乎?”
韓亙忙扶起史云曰:“無事,家父已有人護送往佑都而去,此番本將接將令而來,史云將軍速速整兵隨本將而來?!?p> 韓亙既已到,定南軍自是由其統(tǒng)領(lǐng),韓亙便整兵往東而去,一路至各城所在,補給一番便走,舍重就輕,急行而走,從河西之南渡河往東而去,其下士卒不知此番何為,頗為疑惑。
韓亙見此,嘆道:“果如周將軍所言,至敵境作戰(zhàn),若只是稍入敵境,因有后路,士卒必渙散?!?p> 遂渡河之后,不行整休,領(lǐng)軍便往北而去,一路急行,待行軍至河東之北,恕軍見此地對岸已是盧軍所占之地,便知此行必是要至絕地而戰(zhàn),果然軍心堅定。
恕軍越苦河至河東,沿途疾奔,并未刻意掩其行跡,盧軍早已探得,然不知其意如何,卻亦不會任其在河東竄行,便引兵來追,然定南軍乃般慈親允,韓亙于各部所選精銳,且平時練兵便是依韓亙練武之法蠻練,再兼白卓所書淺顯之法,遂雖戰(zhàn)陣不成氣候,卻能力頗強,盧軍追之不及,兼不知其數(shù),只得尾隨而追。
韓亙領(lǐng)兵一路往北,沿途過三城,三城見韓亙領(lǐng)兵越境便走,其后又有追兵,不知其意,遂亦派兵相追,更派騎兵送信他城,待其將至橋堡,其后各波追兵已達四五萬之眾。
且說韓亙領(lǐng)兵直插河東,不理其后追兵,終在第四日抵達橋堡,韓亙卻不作休整,高呼曰:“我南疆男兒,乃悍勇之輩,而定南軍乃某率人親選,前方便是橋堡,我定東將軍周異已奪得橋西之城,我等今日攻下橋堡,便能入堡睡個好覺,吃個飽飯,待迎得定東軍兄弟,再伐河東,恕國萬勝!”隨即便領(lǐng)兵直撲橋堡。
橋堡便是河東為防河西所建,遂其西門堅固而高,而東面卻僅一丈余,其門亦乃一小門,內(nèi)駐之兵不過兩三千,韓亙驟然來襲,堡內(nèi)守將尚未聚兵,其東門便破,韓亙領(lǐng)兵沖入,正遇其守將慌忙聚兵來拒,韓亙拍馬而上,僅一合便將守將刺于馬下,恕軍蜂擁而上,盧軍頃刻便滅。
橋堡既下,恕軍便整備城防,公和部將和律謂韓亙曰:“韓將軍,前日我軍奔行之時,末將觀我等之后,有盧國軍隊尾追而來,恐有數(shù)萬之眾,先前不知將軍欲攻何處,末將恐摧我軍士氣,遂不敢言明?!?p> 韓亙曰:“某早知矣,不過不知其數(shù),我等此行目標便是橋堡,遂不理,汝如何得知其有數(shù)萬之眾?”
和律曰:“末將見其旌旗,大略猜得?!?p> 韓亙聞言心生一計,便將和律喚至一處,附耳一番細語,命其明日只需如此如此,和律領(lǐng)命便去行事。
隨即韓亙告三軍埋鍋造飯,今夜盡管酣睡,此番一路奔襲,眾軍早已乏累,聞言大喜。
至夜,盧國追兵方到此處,見橋堡已更旗幟,便命人安營,自領(lǐng)護衛(wèi)親往橋堡探查,待至橋堡百步之外,往墻上看去,只見得一片漆黑,僅有一處火光,定睛一看,有一將左擎火把,右執(zhí)一槍,立于墻上,正是韓亙,韓亙見敵將來探營,冷哼一聲,喝到:“無膽鼠輩,可敢與某韓亙一戰(zhàn)!”
聲若悶雷,來將乍聞,竟被其嚇得面白唇青,滾鞍落馬,忙引衛(wèi)隊往營地而去。
翌日辰時,天光方亮,苦河之霧升騰而起,韓亙便命各部將領(lǐng)整備,昨夜一番飽飯,又得一夜酣睡,將士氣足勢滿,整軍待發(fā)。
盧軍昨夜前后而至,正扎營間,忽聞得一陣馬嘶人喊,忙著人探查,哨探回報,盧庫橋上有軍隊往橋堡而去,其將忙問其數(shù),那哨探告其曰:“河上有霧,看不真切,但見得旌旗蔽日,聲勢頗大,恐有上萬之眾”,其將聞言大驚。
正當此時,卻見得橋堡東門打開,當先一將身長八尺,虎目虬須,面上長疤,正是韓亙,但聞得其高呼:“我恕軍已大破河西,諸位南疆勇士,隨本將殺散這幫無膽廢物?!?p> 其時盧國之軍方到此處,尚未扎營,驟遭突襲,陣中大亂,韓亙引兵一路沖殺,定南軍勇悍非常,盧軍莫能擋其勢。盧將見勢忙鳴金往后退去,韓亙亦不深追,見其已退便又將恕軍帶入橋堡。
眾盧將領(lǐng)兵后撤十里,見恕軍并未追至,方才停下,一番清點,韓亙突擊竟折損其近萬余之兵,便商議此番若何,一將曰:“我等且先結(jié)營此處,方才那將言及河西已破,當遣人送信河西,且看是否已破,再論其他”,眾將皆以為妥,便依此言而行。
元南揚塵鼓聲疾,猛將歸位領(lǐng)軍令。煙詭將兵破桐陵,千里奔襲奪橋堡。未知可是恕軍果已破河西來援,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