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是六月中旬,這個小島上的天氣卻十分涼爽,時不時有濕潤的海風拂面而來。
舒子夜穿著吊帶碎花長裙,戴著一頂遮陽帽跟巨大的墨鏡,一邊從酒店房間走到大廳,一邊皮笑肉不笑地對電話那端的人說:“陸沉,下次接單的時候眼睛放亮點,不要為了錢,什么辣雞的生意都接?!?p> “怎么,這個雇主惹你不高興了?”他記得這個雇主是個好色的娘娘腔之外沒有其他缺點了,膽子還賊小。
“我大老遠坐了十個小時的飛機飛過來,結(jié)果這個煞筆說他已經(jīng)找到治病的良方了,就是要美女醫(yī)生晚上到他房間里,給他跳一段火辣的鋼管舞?!?p> “你跳了?”
“跳他祖宗!我給他下了點藥,丟到gay酒吧里去了,讓他知道什么叫社會險惡!”舒子夜冷笑,“那里多的是喜歡他這款的光頭猛男?!?p> 陸沉咳了兩聲,“別做得過火了,那里畢竟偏僻,小心他報復你?!?p> “我給那個酒吧老板打過招呼,他會盯著的,也不會把我泄露出去的?!?p> 舒子夜已經(jīng)走到酒店大廳,海風透過門口吹進來,帶來了陣陣涼意。她吸了口氣,覺得神清氣爽,心底的郁悶也一掃而空?!八懔?,我就當來這度假了,玩幾天再回去。不說了,我去沙灘散步……嗷!”
一個從外跑進的小男孩一下子沒剎住車,撞到了她。
舒子夜掛了電話,扶住男孩的肩膀?!靶∨笥眩呗沸⌒狞c兒?。 ?p> “對不起阿姨?!毙∧泻⑻痤^,褐色卷曲的劉海下一雙桃花眼忽閃忽閃的,極是漂亮。
舒子夜愣了一下,覺得有些眼熟,正想著在哪見過他時,男孩已經(jīng)認出了她,開心地叫道:“小夜阿姨,是你啊!”
“你是……小祈?”
她想起來了,眼前這個孩子,就是去年出現(xiàn)在她家院子里,給她送了一朵玫瑰花的那個小男孩。
小祈點點頭,圓嘟嘟的臉上浮現(xiàn)兩個小酒窩。
“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跟哥哥出來玩兒啊。”小祈拉著她的手,“我們?nèi)ザ焉匙雍貌缓?,我會做沙雕哦!給你做一個大城堡!”
舒子夜低頭望著他,總覺得他很像一個認識的人,但卻想不起來是誰。
“小夜阿姨,我們?nèi)ネ鎯喊?!”小祈搖了搖她的手,嘟著嘴撒嬌?!叭ネ鎯喊扇ネ鎯喊伞?p> 被這樣的眼神看著,舒子夜只覺得心都要化了,再次感嘆,這張小臉蛋真是太好看了。
顏控遇上妖孽真是沒轍。
她笑著拉住他小小的手掌?!昂冒?,我們現(xiàn)在就去堆沙子——”
話音未落,舒子夜驚覺頭頂上傳來什么斷裂的聲音。
她下意識地抬頭看去,那盞懸掛在天花板上的巨型水晶吊燈,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直直砸了下來。
“砰——!??!”
電光火石間,她推開了小男孩,自己想要躲避時已經(jīng)來不及,那盞水晶吊燈重重地砸在她的頭上,裂開了無數(shù)碎片。
舒子夜眼前一花,被巨大的重力壓得面朝下,摔倒在地毯上。
被砸到的地方,涌出了一股股熱流。
有些碎片扎入了皮肉內(nèi),被割開的皮膚迅速滲出了鮮紅的血液,很快染紅了白色的衣服。
舒子夜渾身都痛,腦海里忽然走馬燈般閃現(xiàn)出那些過往記憶的碎片:母親手腕上不斷涌出的血、父親冷漠的面孔、舒明雅擔憂的眼神,還有顧思逸溫暖的手掌……
意識一點點流失,她費力地抬眼看著前方被推倒在地、嚇得哇哇大哭的小祈,用盡最后一絲力氣說:“我……我沒事……”
顧思逸都還沒回來呢,她怎么能出事呢。
她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酒店里的人都被這一幕嚇到了,大堂經(jīng)理帶著一群人沖過來,扶起小祈。
“小少爺,您沒事吧?”
“你們救救她!她要死了嗚嗚嗚……”小祈沒遇過這種事,被舒子夜倒在血泊的場景嚇到了。
“我們已經(jīng)叫醫(yī)生來了,您別哭?!苯?jīng)理冷汗涔涔,還對剛才那一幕心有余悸。他轉(zhuǎn)頭看著已經(jīng)昏迷過去的舒子夜,心里有些慶幸。
還好出事的不是小少爺,他要是在這里少了根頭發(fā),整個酒店的人都得跟著遭殃。
“趕快去查查!好端端的燈怎么會掉下來呢?!”經(jīng)理咆哮著,用手帕給小祈擦著眼淚鼻涕,輕聲細語道:“沒事了沒事了,醫(yī)生會救她的?!?p> “怎么回事?”
耳邊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經(jīng)理頭皮一緊,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朝這里走來。
那是個高大英俊的男人,輪廓深刻,五官里卻又糅合著東方的古典氣質(zhì)。他看著大廳里的一切,修長濃密的眉頭微微皺起。
看見熟悉的人,小祈剛剛平復的情緒又起來了,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凱恩哥哥!”
凱恩彎腰將他抱起來,“小祈,沒事了,凱恩哥哥在呢?!?p> “吊燈……吊燈突然掉下來,這位女士被砸到了,嚇到了小少爺?!苯?jīng)理小心翼翼地組織著語言。
“不對!是小夜阿姨為了救我把我推開,自己來不及躲才會被砸到的!”小祈大聲糾正。
這兩個說法的含義區(qū)別可大了,凱恩淡淡瞥了經(jīng)理一眼,后者把頭壓得更低。
醫(yī)生已經(jīng)趕到,幾個人動作小心地把舒子夜抬上擔架。凱恩垂眼看了一下,她的頭發(fā)跟衣服都已經(jīng)被血浸濕,看起來傷得不輕。
如果當時被砸中的是小祈,只怕他已經(jīng)斷氣了。
他目光一冷,手掌輕拍著懷里男孩的背,嘴角卻勾了起來,自言自語道:“活著不好嗎?非要找死?!?p> 這里的白天很長,等到夜幕降臨時,已經(jīng)快接近晚上九點了。
凱恩給已經(jīng)睡著的小祈掖好被子,慢悠悠地走到客廳。
“那位小姐怎么樣了?”
已經(jīng)等候在那的經(jīng)理連忙上前報告:“剛做完手術,頭上的傷口都上了藥,那些水晶碎片也都取出來了,目前沒有生命危險?!?p> 凱恩點點頭,隨手拿起冰在冰桶里的半瓶紅酒,慢吞吞地拔開木塞子。“查到是誰動的手了嗎?”
經(jīng)理說了一個名字?!皳?jù)說是因為她家的孩子跟小少爺在學校里打架,還打輸了,這才叫人盯上小少爺,伺機動手。”
凱恩把酒倒入高腳杯里,聞言揚了揚眉。
“這位夫人對她的兒子溺愛是出了名的,看來果然名不虛傳啊?!?p> 不過是小孩子打架,有什么問題找家長就好了,居然直接雇人要弄死她兒子的同學,還真是不把人命當一回事呢。
那就別怪別人也不把她當回事了。
經(jīng)理看著他輕輕搖晃著杯里的紅酒,斟酌了幾下,猶豫著說:“大少爺,還有一件事要跟您說,關于那個舒子夜小姐——”
凱恩的動作一頓,有些驚訝地反問:“你說她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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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知南
抱歉,今天這章更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