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道路上穩(wěn)穩(wěn)地行駛著,江哲看了眼閉目的陸方舟,然后也沒再說話。
期間陸方舟睜開眼睛看了眼手表,那一眼帶著黯淡。
放學(xué)鈴聲響起,鐘斯羽坐在位置上寫了一會題這才走出了教室。走廊里只有一兩個學(xué)生,她快步穿過走廊走上了樓梯。
果然,天臺的門并沒有鎖上。她也是偶爾才發(fā)現(xiàn)的,每天中午天臺的門貌似都不會上鎖。
她推開門走了上去,天臺空蕩蕩的,她雙手抄在校服的衣兜里,然后走到墻邊,低垂著頭,嘴角藏著笑。
不知車子行駛了多長時間,最后在市內(nèi)一家餐廳停了下來。
江哲下車,對陸方舟說到:“陸部長他們在三樓的305包廂,我就不上去了?!?p> 陸方舟點了下頭,然后轉(zhuǎn)身朝餐廳走去。江哲看著那抹清冷溫潤的身影,笑著搖了搖頭。
陸方舟在餐廳工作人員的引領(lǐng)下來到了包廂門口,他抬手握住門把手,停留了兩秒后這才打開了門。
包廂里果真坐著三個人,林清綺率先開口:“舟舟來了啊,快來,坐到奶奶身旁,菜也剛好上齊。”
陸方舟掃視了餐桌一眼,然后冷淡地走到林清綺身旁坐下:“爺爺奶奶。”
他把視線移到坐在對面的男人身上,喉結(jié)動了動:“爸?!?p> “嗯??斐园桑蠖喽际悄隳棠谈鶕?jù)你的口味選的菜。”陸驍說到。
細看,會發(fā)現(xiàn),陸方舟的眼睛和陸驍有著少許的相似,但是陸驍?shù)难劬κ蔷鞯您椦?,給人一種壓迫感,陸方舟的眼睛卻是給人一種溫儒爾雅的感覺。
陸鳴看著父子二人,無聲地嘆了口氣。
“陸驍?!彼f。
“是!”陸驍回應(yīng)到。
陸鳴放下筷子,看向自己這個常年見不到幾面的兒子說到:“你知道你兒子今年上的高幾嗎?”
聽到他的問題,陸方舟夾菜的手一頓,陸驍也被父親的問題問到了,這比讓他負重拉練還要折磨他。
“這,”他吞吞吐吐道。
“高二?!钡皖^吃菜的陸方舟說到。
陸驍此刻被自家兒子“解圍”,卻有一種被狠狠打臉的感覺。他無奈笑道:“爸,是我不對,這幾年,我對方舟的關(guān)心少了。”
聽到男人道歉的話語,陸方舟抬頭看向父親。陸驍也看著陸方舟:“方舟,你也知道你媽媽這三年要駐扎在俄羅斯,我身為父親也確實沒有盡責(zé)……”
陸方舟其實打心底里沒有太埋怨父母,他了解他們工作的特殊性。
“爸,這個糯米糕不錯,您嘗嘗?!彼驍嗔岁戲斠^續(xù)說的虧欠他的話語。
林清綺看了眼自己的孫子:“阿驍,吃飯。”
陸驍和陸方舟對視著,許久他才在心底感嘆道,兒子長大了,越發(fā)地沉穩(wěn)了。
“有想好考哪所大學(xué)嗎?”他問。
陸方舟喝了口果汁:“不出意外,清華?!?p> 陸驍聽到他輕松自信的語氣,笑道:“不錯,你母親應(yīng)該會很開心?!?p> 陸方舟笑了,這是自從進入這個包廂,他第一次笑。
陸鳴精神抖擻,說:“哈哈哈,阿瑩的母校。你母親如果知道了自己的兒子將是她的學(xué)弟,不知道要高興成什么樣子呢。”
一頓飯下來,家長里短沒少聊。這是陸驍從他的行程中擠出來的三個小時時間,三個小時他用來回家一趟,陪父母和兒子吃了頓午飯。
四十出頭的陸驍身為外交官,常年在BJ。從踏入外交部那一刻起,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將近二十年了。這二十年間,籠統(tǒng)算下來,只有三年左右是用來陪伴家人的,他自知虧欠自己的父母和兒子,但是他的肩上扛著的不只有家庭,還有國家。
從餐廳出來,陸驍拉住陸方舟。
“這支鋼筆是我入職外交部那一年我恩師送我的,雖然不是什么大牌,但是質(zhì)量還是不錯的。現(xiàn)在我把它送給你了。好好保管?!彼麖目诖锬贸鲆恢缓谏匿摴P,遞給了陸方舟。
父子之間不會說什么煽情的話語,陸方舟沉默著接過了鋼筆。
有時沉默不是沒情緒,而是有太多情緒不知用何語言來表達。
陸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朝車子走了過去。陸方舟站在臺階上看著男人寬厚的背,眼球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