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韻心憤怒的指著兩個哥哥,一時間氣的說不出話來,在她看來不管別人怎么嘲笑和欺負(fù)三哥都算不得最可恨的事,而兩個比他們都大的哥哥居然還這樣的戲耍他,那就真的是令人心寒發(fā)指了。
葉伯遠(yuǎn)趕緊跑過來嬉笑著向妹妹賠罪。
“小妹,你怎么也從家里跑出來了?”
葉韻心滿目怒火無可發(fā)泄。
“哼,要不是我跟在三哥后面,怕是還不知道兩個好哥哥居然也在人面獸心的欺負(fù)自家人吧?”
二哥葉仲平聽到妹妹的冷言冷語就拋棄了還趴在地上沒來的及反應(yīng)的葉臨淵,他也有些生氣。
“什么自家人?不就是爹從外面撿回來的傻子嗎?別以為誰不知道!”
葉韻心更怒,手指著他想要與之理論,卻怎么也說不出話來。
葉伯遠(yuǎn)看到雙方形勢大為不妙,趕緊瞪了一眼二弟。
“你都胡說什么呢,咱倆不是正好看到老三在這兒,只是跟他玩?zhèn)€游戲而已,而且老三自己是愿意的呀!”
“老三,你跟小妹說是不是這樣?”
葉臨淵聽到大哥在叫自己,于是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憨笑道:“是啊是啊,我們要一起去闖蕩江湖,我當(dāng)千里馬,大哥二哥帶著我,我們是最好最親的一家人!”
葉仲平被他逗的忍不住笑了起來,搖著頭說道:“唉,真是見過傻子,沒見過這么傻的!”
說完,大搖大擺的越過葉韻心朝前面走去。
“走吧大哥,你以為你現(xiàn)在在這里賠再多的笑就不會被爹知道?那可是太天真了,咱們家里同時有一個傻子和一個愛打小報告的刁蠻丫頭,算是咱哥倆的大不幸哦!”
葉伯遠(yuǎn)朝葉韻心尷尬的笑了一下,也許是認(rèn)為二弟說的很有道理,于是也跟著早早的跑的遠(yuǎn)了。
葉韻心看著褲子衣服都已經(jīng)磨破了,膝蓋也鮮血直流的三哥,心中既恨又滿是心疼。
葉臨淵本來還在傻笑,看到妹妹急得快要哭出來了,于是趕緊跑過去,剛要用手為妹妹擦眼淚,看到臟兮兮的手又使勁兒的在衣襟上蹭了幾下,然后小心翼翼的擦去葉韻心眼角的晶瑩淚珠。
“小妹你怎么哭了?是不是三哥又哪里做錯了?”
葉韻心任他為自己擦著眼淚,小小年紀(jì)的她突然悲從中來,一把抱住了葉臨淵的脖子,大聲哭了起來。
葉臨淵嘴里說著語無倫次的安慰之語,身子卻一動不動的讓妹妹抱著,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她為什么突然就不高興了?
當(dāng)天晚上,葉子林果然還是知道了白天發(fā)生的事,他憤怒至極,忍不住大聲怒罵著兩個“畜牲”,而且動用了家法,在院子里追著葉伯遠(yuǎn)和葉仲平打的個狼嚎鬼叫。
打的他也累了,就罰他們兩個不許吃飯,在祠堂里跪了整整一個晚上。
……
葉臨淵其實是有點想不明白為什么看到兩個哥哥跟自己一起玩妹妹會生氣而且氣的大哭起來,父親又為什么會動用了家法的?
但是父親對兩個哥哥向來管教極為嚴(yán)格,打罵更是常有的事,誰也不敢言語一句的。
不過好在不好的事情只要睡上一覺他就全都忘記了,不是不去想,而是真正的忘記。
這大概也是為什么他的眼睛總是比別人明亮透徹的原因,因為他善于忘卻那些不好的或是不明白的記憶。
他們家后面有個園子,里面種了些適季的蔬菜水果,周圍還栽了不少高高矮矮的樹,據(jù)說這些樹還是他們母親沒有去逝之前跟父親一起種的,現(xiàn)在也都長成了參天大樹。
葉臨淵除了喜歡蹲在大門前望著夕陽,有時候也會經(jīng)常一個人到后園來,這里有各種不同的小鳥,喜鵲、烏鴉之類的都有,總是在枝頭蹦蹦跳跳、嘰嘰喳喳的好不活躍,就像是在朝他唱歌一樣。
他就窩在干草垛里,享受著安靜的時光。
今天兩個哥哥沒有去私塾,鑒于上一次他們一起玩給兩個哥哥帶來的“慘痛教訓(xùn)”,他心里很是不安,生怕看到自己兩個哥哥既不忍心不跟自己玩耍又要擔(dān)心被父親動以家法的可能,于是他早早的就跑到了僻靜的后園。
他窩在草垛里,瞇著眼睛望著大樹上飛落的那只烏鴉,全身烏黑的羽毛外衣在陽光下看起來閃閃發(fā)光。
它靈動的四處張望,可能也看到了自己,它“嘎嘎”的叫了幾聲,好像在跟他打招呼。
葉臨淵高興的笑了。
“你好啊烏鴉!”
烏鴉居然朝他點了點頭,好像也在對他說“你好呀!”
“認(rèn)識你真的很高興,我叫葉臨淵,我們能成為朋友嗎?”葉臨淵笑著說道。
烏鴉展了展翅膀,卻沒有飛走,又“嘎嘎”的叫了兩聲。
就像在點頭答應(yīng)跟他成為“朋友”。
哥哥因為自己被打,葉臨淵心里始終過意不去,所以他就沒有再去找他們,怕給他們“惹麻煩”。
不過他很快就有了烏鴉朋友,于是他一點都不覺得孤單。
從那天開始,烏鴉每天都會等在那里,甚至也落在草垛上,學(xué)著他的樣子曬太陽。
……
這一天,葉伯遠(yuǎn)和葉仲平因為私塾先生出門訪友而得以在家休息,他們拿著自己做的牛筋彈弓前后院的跑,被父親罵了一通才稍微收斂。
葉臨淵像每天一樣,用過了午飯之后就去后園找烏鴉朋友玩。
可是,今天他一進(jìn)后園并沒有看到如約而至的朋友,到處都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音,不但烏鴉沒有等在那里,就連其他鳥兒也一只都看不到。
他有些失落,不過很快就打定主意,說不定烏鴉因為什么事耽擱了,只要自己等等它一定會出現(xiàn)的。
于是,他打算到干草垛那里一邊曬太陽一邊等,哪知道剛要坐下的時候,草垛里突然一陣晃動。
他小心的扒開干草,然后就看到了自己的“朋友”正蜷縮著小身子在那里瑟瑟發(fā)抖。
那一瞬間他愣住了,烏鴉祈求的望著他,烏黑光亮的羽翼下還在流著血。
葉臨淵小心的把烏鴉從草垛里抱出來,原來它是被人打傷了翅膀。
可是被他抱在懷里的烏鴉眼睛里卻突然出現(xiàn)了恐懼。
葉臨淵回過頭去,就看到了兩個哥哥正瞪著眼睛看著他。
“老三,我們不想招惹你,但這只烏鴉是我們的獵物,追了好半天了,你總不能仗著爹和小妹還來跟我們搶東西吧?”葉伯遠(yuǎn)晃著手里的彈弓說道。
“給我,今天剛好休息,我們要用它來打牙祭!”二哥葉仲平伸出手等著葉臨淵乖乖的把受傷的烏鴉交給自己,在他看來葉臨淵一向愚蠢至極,而且性格懦弱,自然是不敢違逆他們兩兄弟的。
葉臨淵弱弱的望著他們,對于兩個哥哥他一直都無比尊崇,不管他們說什么都會依言而行,畢竟在他心里他們是一家人。
可是這一次他沒有立即交上,而是下意識的把烏鴉往自己身后移去。
“快點給我!”葉仲平提高了聲音大聲吼道。
“它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給你…”
葉臨淵的聲音雖然不大,但足夠兩個哥哥聽到,他的目光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堅定過。
他們還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你小子長本事了啊!”葉仲平臉色陰的有些可怕,他攥緊了拳頭,正準(zhǔn)備都葉臨淵拳腳相加。
大哥葉伯遠(yuǎn)拉住了他。
“算了,爹和小妹護(hù)著他,打一頓倒是沒什么,但被爹知道肯定又是一頓毒打,犯不上,我們有的是機會!”
葉仲平皺著眉,心中雖然不快,但知道大哥說的有道理。
“我看爹能護(hù)著他到什么時候,早晚有一天別落在你我兄弟手里!”
葉臨淵望著兩個哥哥離去的背影,知道自己的朋友已經(jīng)安全了。
“你放心,我會保護(hù)你的,待會再去找點藥給你涂上,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