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操場上的兩個人

　　“我知道你很聰明，但你還是太年輕了啊。要想解決一件事情，不是告訴他們，你們做錯了什么，而是多給他們一個正確的答案，引導(dǎo)他們選正確答案?！?p>　　張凡情緒穩(wěn)定了下來。

　　李星浩雖然覺得張凡這句話，說的有點老氣橫秋。但他知道張凡說的一點也沒錯，是他自己想的太簡單了。

　　“你知道我想考哪所高中嗎？”

　　張凡抬頭望著星光點綴的天空，用手遮了遮眼睛。

　　“難道不是縣一高？”

　　宛城縣一高是宛城縣高中中唯一的省重點，也是鎮(zhèn)一中師生心目中，最理想的高中了，以張凡現(xiàn)在的成績，進(jìn)入縣一中基本上是妥妥的。

　　“騰龍市第一高級中學(xué)！”

　　李星浩聽著張凡說出這九個字，仿佛又看到了那個在講臺上說到君臨天下的那個女孩，那是一種信仰的力量。

　　不一樣的人，在不同的地方，說出了不同的話，卻給人一樣的感覺。

　　“你知道縣一高的升學(xué)率嗎？”張凡問。

　　“知道啊！三本升學(xué)率百分之八十，是...宛城縣最好的高中?！?p>　　這點李星浩還是了解的。

　　“一本呢？”張凡把眼鏡取了下來，拿眼鏡布擦了擦。

　　“那就不知道了?！?p>　　關(guān)于一本，那就不是以前那個李星浩關(guān)注的了。

　　“縣一高考上一本的，好的時候有一百多個，而差的時候只有幾十個?！?p>　　張凡把眼鏡戴了上去，用手頂了頂鼻架。

　　“而市一高呢？百分之九十的一本升學(xué)率！一本??！無論在什么地方，總會有一些無論如何都學(xué)不好的學(xué)生的，就像他們一樣，有的可能以前也很努力，但慢慢的就墜落了?！?p>　　“市一高基本接近百分百的一本升學(xué)率了。而市一高能考上最高學(xué)府燕京大學(xué)的，每年至少會有那么幾個的，縣一高幾年也不一定有一個?！?p>　　“縣一高每年在宣傳了一本線多少人之后，就是重點多少人，或者哪一年某某考上了燕京或者清華、復(fù)旦這三所中國頂級學(xué)府。

　　從來沒有像市一高一樣宣傳，今年我們學(xué)校考上燕京大學(xué)幾個人，考上清華大學(xué)幾個人，考上復(fù)旦大學(xué)幾個人...都說只要努力，在哪學(xué)習(xí)都是一樣的，都能考上一樣的大學(xué)。

　　可事實上哪里可能一樣呢？老師教學(xué)水平不一樣，學(xué)習(xí)氛圍不一樣，教育資源傾斜不一樣。

　　我上初中的時候，我爸就想把我弄到市里的初中，可惜我沒有那里的戶口，沒轉(zhuǎn)過去，要是我能上一個好一點的初中，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離市一高的錄取分?jǐn)?shù)線相差了三十多分，像一道天塹一樣難以跨越?！?p>　　張凡又有些傷心了起來。

　　“你知道嗎？其實我一點也不聰明，但我懂的人要為自己負(fù)責(zé)的道理。

　　年年都有人叫嚷著高考不公平，要減負(fù)減負(fù)，我聽著老開心了，真希望多減一點。那著仗著聰明成績好的，一減負(fù)就開始貪玩，這樣我能多努努力，多進(jìn)一個名次，離我理想中的最高學(xué)府更近一步。

　　我想要考燕京大學(xué)的啊！

　　我也從來沒有不努力，不看小說，不玩游戲，眼睛才初三就七百多度了。

　　每天就是勤勤懇懇的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我哪點做的比別人差了。

　　我不喜歡玩游戲嗎？不喜歡看那些小說嗎？

　　怎么可能不喜歡這樣每個男孩子都喜歡的東西，可是我明白，除了高考，我哪里還有成為人上人的機(jī)會？

　　社會的進(jìn)步從來不是靠那些平庸之輩，而是社會頂尖的那一小撮啊，我也想成為那樣的人為國家做貢獻(xiàn)啊。

　　我是不是很可恥，明明就是個平庸之輩，哪怕成為了那一撮人，也只不過尸位素餐罷了?？晌疫€是硬著頭皮想往里鉆?！?p>　　“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而負(fù)責(zé)任，自己今日種下了因就要接明日的果。

　　就像剛才那個黃毛那樣的人，一輩子也就這樣了，膽小如鼠，只會咋咋呼呼的，被人踹了兩腳，屁都不敢放一個，又沒文化，沒手藝，性格情商樣樣不行，以后他能干個啥？

　　人生一眼就望到頭了，最后還要坑父母，將來也難娶到老婆，除非將來他有個好兒子，考了個好大學(xué)，不然翻不了身了。

　　不過，他將來的兒子想考上好大學(xué)，也挺難的。

　　那個叫張選的，人看著挺講義氣，也會來事，要是在以前，說不定還能混出個人模狗樣出來，呈一時威風(fēng)。

　　但現(xiàn)在國家清明了，早就把那些渠道封的死死的，他能干的玩意都寫在了刑法里了，哪還有他能走的路。

　　如今看，他文化眼界太低，成不了大氣候了。

　　除非將來遇到哪個大老板賞識，帶他一帶，說不定還能魚躍龍門。

　　一個兩個的，還是走高考才是正道。”

　　說到這里，張凡也有些累了，站起了身子，拍了拍屁股。

　　“不早了，回去吧。那些差學(xué)生啊，是管不完的。什么時候都會有一群這樣的人，只要他們老實本分的干著本職工作，以后為社會增磚添瓦就夠了。你還能再要求他們啥？社會進(jìn)步還是要靠咱們這種人的。”

　　張凡頭也不回的走了。

　　張凡還有幾句話沒有說出口，也不打算說出口了。

　　張凡其實對于李星浩這個突然考了年紀(jì)第一的對手很關(guān)注，偶爾瞄了他兩眼的時候，不是在百無聊賴的玩，就是在跟幾個女生，打情罵俏，簡直妥妥電視劇里男一號的模板，每次看到時，都恨的牙癢癢。

　　張凡是不相信李星浩會在課下用功的，課堂上都不努力的人，會在課下偷偷努力學(xué)習(xí)？張凡才不信這些鬼話。

　　張凡就明明白白的看到了自己跟李星浩之間的差距，張凡偶爾也會惱怒自己為什么會比不上那個看起來跟向斌他們沒啥區(qū)別的李星浩。

　　也沒想過要對李星浩下個絆子什么的，自己又不是那些腦殘電視劇里的大反派，天天就干著著沙比事，出力不討好的給男主角添堵。

　　張凡會努力調(diào)整好心態(tài)，趕緊努力學(xué)習(xí)，畢竟自己的分?jǐn)?shù)線就差了三十多分，萬一中考考上了呢。

　　......

　　李星浩在來之前，從來沒想到自己的隨手施為，把張凡帶來，會讓自己聽到了這樣一席話。

　　自從自己有了過目不忘的能力后，除了努力的幾天幾夜把初中知識擺平后，就肆意妄為了，那還是怕過目不忘突然消失。

　　自己其實跟向斌他們本就是一類人。

　　李星浩突然發(fā)現(xiàn)，今晚自己被打臉了，還不止一回。

　　李星浩在回去的路上一邊誹謗一邊想著。

　　自己是不是也該定個目標(biāo)了？

　　李星浩瞬間就想到了李天心。

　　那個成天沒心沒肺的女孩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睡著了吧。

　　搖了搖頭，又想到了張亞軍，這么文靜的女孩子也該早睡了。

　　張亞軍這時拱在被窩里，拿著一個手電筒，上面蒙著一層紗布，隱隱約約的漏出一絲光亮，張亞軍看了一眼手中的書，就趕緊閉上眼睛，默默背誦了起來。

　　......

　　還有田佩。張星浩想到這里趕緊搖了搖頭，把她從腦袋里甩了出去，習(xí)慣了，怎么也想起了她。

　　田佩這時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這次換了座位，感覺挺有意思的，每天都過得很開心，不過，不怎么喜歡跟王浩然說笑了。

　　......

　　李星浩回到了宿舍，路上遇見了宿舍老師，老師笑著讓他下次早點，也沒扣分。

　　經(jīng)過張凡床位的時候，看到床縫透出了一絲光芒，那是信仰的光。

　　鉆進(jìn)被窩，看到一些像臨鋪向斌一樣高鼓的被子，李星浩搖了搖頭，睡了下去。

　　……

　　晚安！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