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阮看著他，擰了擰眉。
“你終于察覺到了?！?p> 李司黍沉著臉上前一步，繼續(xù)問：“死神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她的脾氣一向古怪?！?p> 程阮仰起頭，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眼眸微微瞇起，“也許等到世界真的毀滅了，她才會出手干涉吧。”
李司黍握手成拳，眸光逐漸變得陰冷：“我跟蘇千殷都只是被你們利用的棋子吧，這個世界的毀滅與延續(xù)，不過在死神的一念之間，她創(chuàng)造了我和蘇千殷，不過是不想自己親自動手?！?p> “李司黍……”
程阮的聲音突然有些奇怪。
李司黍看過去，卻微微皺了眉。
神竟然……也會掉眼淚嗎？
程阮仰著頭，任憑淚水滑落臉龐，繼續(xù)說道：“人類總覺得自己沒有自由，一直被困在命運的枷鎖里，卻不知神也沒有自由?！?p> 她摸了摸自己心臟的位置，慢慢閉上眼。
“從我有意識的那天起，我就要為這個世界負責，因為人類需要愛，才會誕生出我。”
程阮低聲道，“但是有時候連我自己也分不清，這樣的愛是不是有罪的，人類習慣用愛來掩飾罪名，將罪惡和感情混為一談，讓我有無數(shù)的時候都在懷疑自己的存在?！?p> 李司黍沉默了。
是的，人類的情感是最復雜的。
就連神也搞不懂。
“你真的覺得這個世界值得守護嗎？”
她問。
李司黍想了想，眼里的波動漸漸平息：“我不知道什么是對是錯，也無法分析其中的利弊，我只知道曾經(jīng)有個人讓我保護世界?！?p> 程阮知道他說的是誰，眸光微微閃動。
“雖然她現(xiàn)在忘記了。”
李司黍看向遠方，語氣愈發(fā)認真，“但是我會替她保護好這個世界?！?p> 程阮沉默半晌，忽然揚起嘴角：“哪怕代價是與她為敵？”
“她不會是敵人?！?p> 李司黍說，“我會帶她重新愛上這個世界，就像她曾經(jīng)教我的那樣，現(xiàn)在輪到我把她拉出地獄了?！?p> 程阮笑了笑，轉(zhuǎn)身面向他，臉上已經(jīng)看不見淚水。
“去吧。”
她指了個方向，“你會見到你想見的人?！?p> 李司黍低聲說了句謝謝，然后瞬間消失在原地。
程阮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周圍的殘廢，就在這時，她突然感覺到一股微弱的生命力。
她猛地低下頭，挪開腳，發(fā)現(xiàn)廢墟旁邊，有一株矮小的野草依舊頑強的生長在那，哪怕面臨著不斷吹來的狂風，也沒有折斷身根。
程阮慢慢蹲了下去，伸手撫摸著那株野草，指間流露出金色的光芒，包繞著草根。
金燦燦的光紋展開到地面，野草融進這股溫暖的力量里。
嘭——
一聲巨響后，地面微微震動，一棵參天巨樹出現(xiàn)在了這里，野草的蹤影隨之消失不見。
做完這一切，程阮就隨著那團光芒消散在空中。
不遠處趕來的一些難民，看見那棵巨樹時，連忙喊道：“找到休息的地方了！”
……
RE幸存者基地。
潯薔在破敗的倉庫里來回躊躇，拿著通訊器拼命尋找信號，卻還是無濟于事。
杜諾修靠在倉庫門口，聽著她焦急的腳步聲，面色十分挫敗，卻沒有進去。
就在半個小時前，他已經(jīng)找到微弱的信號聯(lián)系上付良澄。
然后得知了蘇千殷的死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