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千殷下意識往后退，卡約迪克卻像是察覺到什么，快速扭過頭，剛好撞上她的目光。
“嘖?！?p> 他眉梢微揚，收回目光，看向正在蓄力的黑無常，不以為然地伸出手，“不跟你玩了，我還有正事要干?！?p> 噼啪——
天空突然閃過降下一道猛烈的青光，卡約迪克攤開手掌抬到胸前，那道青光也隨著他的動作升起，然后化成一只巨大的手，直接抓向蘇千殷。
“你別動她！”
黑無常剛想沖過去，就被一股強硬的力量栓住了，他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腳底下不知何時多了個黑洞。
沒等他做出反應(yīng)，他就被黑洞吸了進(jìn)去。
蘇千殷看著那只巨手伸過來，掉頭就跑，但是很快，她前方的地面就被巨手的陰影遮蓋住了。
……
沈斯?jié)苫謴?fù)意識后，看見自己正懸浮在半空中，底下是深紅沸騰的巖漿，熱氣環(huán)繞著他。
他捏了捏手腕，才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是肉體之身。
“沈斯?jié)?。?p> 程阮站在巖漿旁邊的石崖上，雙手背在身后，直直看著他。
沈斯?jié)身浚骸笆悄?？?p> 這是那天闖進(jìn)病房里，把匕首遞給他的少女。
他看了看周圍，又看了看自己，瞬間明白了什么。
“你……不是人？”
“嗯?！?p> 程阮面色不變，“那個女孩不想讓你魂飛魄散，所以我就把你接過來了?！?p> 沈斯?jié)傻皖^看著腳下的巖漿，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但是她并不知道，魂飛魄散對你而言，已經(jīng)是較溫柔的懲罰，因為你要承受的只有虛無久遠(yuǎn)的恐懼，但是現(xiàn)在落在我手里，你將會受到更大的懲罰。”
程阮邁開長腿，踩著空氣向他走來，“很多被你害死的怨靈，都在這里等著你，你將會墮入滾滾的漿火里，感受燒不死的痛苦，同時你還會受到大量怨靈對你的撕咬和摧殘，你必須在這里待上十萬八千六百五十四年，懲罰才算結(jié)束?！?p> 沈斯?jié)陕犞脑?，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笑出了聲?p> 程阮微微蹙眉：“很好笑？”
“你們神，果然不懂人心?！?p> 沈斯?jié)梢呀?jīng)猜到了她的身份，慢慢抬起頭，一雙黑眸深邃凜冽，“對我而言這根本不能算是懲罰，因為我生來就很享受痛苦，我還活著的時候，甚至抱怨過世界上為什么不能出現(xiàn)一個比我更殘忍的人，將我抽腸破肚，讓我感受人體最極致的痛苦?！?p> 程阮沉默了一會，開口道：“你說的沒錯，神雖然能夠看透一切，但是唯獨無法識別人心?！?p> 人心是神無法計算的領(lǐng)域，因為那是人類自己的選擇。
即使身在命運的軌道上，人類依然有能力可以選擇跳出軌道。
“不過你還是將我留在這里吧?！?p> 沈斯?jié)烧f道，“因為在這十萬八千六百五十四年里面，我見不到她這件事就足夠折磨我了，比起肉體的痛苦，那些怨靈應(yīng)該更想看到我精神崩潰?！?p> 程阮忽然輕嘆：“愛真?zhèn)ゴ蟆?p> “是啊。”
沈斯?jié)尚Φ?，“愛可以讓曾?jīng)深陷罪惡的惡魔，被迫明白害怕的滋味。”
“那你就待在這里吧?！?p> 程阮手一揮，空氣里發(fā)出些許波動，沈斯?jié)缮眢w一顫，直接就掉進(jìn)了巖漿里。
撲通——
下一秒，巖漿里發(fā)出了凄厲的慘叫聲，但是很快，就被一陣刺耳顫栗的笑聲取代。
“還真是個奇怪的人?！?p> 小紅帽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石崖上，她用手抓著帽檐，低頭看著沸騰的巖漿，淡淡一笑。
程阮轉(zhuǎn)過頭：“這么奇怪的人是你創(chuàng)造出來的，你不要用如此感慨的語氣來敘述這件事?！?p> 小紅帽保持著笑，沒有回答。
“話說?！?p> 程阮雙手抱胸，眼睛微微瞇起，“她的命運也快到盡頭了吧？”
小紅帽點頭：“嗯。”
“你真的不打算讓她在人類世界里留久一點？”
程阮挑眉，“我能感覺到，這段時間里，她對這個世界的愛意越來越深了?！?p> 小紅帽淡然答道：“人類的身份不適合她，她必須回來。”
“行吧。”
程阮把手塞進(jìn)口袋里，聲音不急不緩，“你還真是一貫的固執(zh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