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帶著霍童消失在夜色里。夜色撩人,我無心觀賞,踏著月光回家,回到家里就被父親關(guān)了起來。
他不知道我害死了他的兒子,只是覺得我渾渾噩噩,喪打幽魂的樣子一定干了什么壞事,而這件事他還不想知道。
父親的意思我心知肚明,但是以我現(xiàn)在的心情,他若問,我會如實告知,他不問,我就不想說。
我又不是真的傻子。
我懷疑自己看錯了,霍童可能沒死,其實他如果沒死我也不會再去找他復(fù)仇了。
經(jīng)過了一次靈魂的拷問,我累了,他命大沒事,我倒是覺得心里好一些。
帶著疲憊入睡,我很快進(jìn)入了夢香。
這一次我好像又回到了實驗室。
我看見許萌萌的哥哥(許真躊)和他的醫(yī)生團(tuán)隊在忙碌。
我走進(jìn)去,走到他面前,他看著我站定的地方,揉了揉眼睛,我以為他看見我了,心里高興,腳就挪了幾步,我?guī)缀蹙鸵ど纤募绨虻臅r候,他往我身上壓過來,就在我?guī)缀跻獢鄽獾臅r候,他伸手拉過一把椅子,撲通一屁股就坐了上去。
我憤怒的從他的屁股底下爬出來,這時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一張相片那么薄,我使出了吃奶的勁,向著他的臉揮過去一拳,(他這屁股也太大了,差點(diǎn)被他壓死。)
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臉,一臉懵逼的樣子,他問身邊的人:“我的臉現(xiàn)在木木的,好像貼了一張罰單?!?p> 我哈哈大笑,眾人看了看他,都愣了愣,許總的臉好像被人打腫了,他挨揍的幾率很小,誰敢欺負(fù)他呀!
他嘟囔著:“見鬼了?!?p> 我更加放恣的大笑,心里難受,充滿苦澀。
“許總,霍童的腦細(xì)胞新滋長的那部分好像又萎縮了,難道停止發(fā)育了?可是今天以前還很正常?!?p> “把資料發(fā)給大家,看看有沒有別的辦法恢復(fù),實在不行,就停止對他的實驗。”
“許總,如果停止的話,是否清除他之前的記憶,畢竟我們這么作,家屬和本人都不知情,我怕他醒來以后,會給我們帶來麻煩?!?p> 我聽到這樣的話,懷疑的,憤怒的走到他的對面。
這是怎么回事?難道背后謀殺我們的人是他?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坐到了許真躊的對面。
他看不到我。我很隨意的把腳丫子放在桌子上,離他的臉只有一個手掌那么寬,我要看看這幫人的齷齪嘴臉。
他的臉沉的像水,也許是因為我給他那一拳太重了,他摸著腮幫子,嘴里吐出來幾個字:“記憶清除?!?p> “許總,那他以后……”
“你關(guān)心的問題太多了?!?p> 許真躊的話帶著不滿的腔調(diào),實驗室里,空氣凝結(jié),死氣沉沉,所有的人都不說話了。
我氣呼呼的抬起腳丫子,向著他的另一邊臉踢過去:“讓你看看我的本事,讓你喪盡良心,我他媽的揍死你算啦!”
就在我剛剛撤回我的腳,打算坐正身子的時候,我聽見有人驚呼:“許總,您的另一半臉也腫了!”
我看見在他的身后,在他的眼睛看不到的地方,有人在偷偷的微笑,那樣子開心極了。
當(dāng)然,這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他們即便要幸災(zāi)樂禍,也不可能明目張膽的被別的人發(fā)現(xiàn)。
“你看看你自己的德性,真特么解氣!”我樂呵呵的看著他慢慢腫大的臉,好想告訴他我此刻的心情。
“真夠邪門的哈?!彼哉Z。
他的目光轉(zhuǎn)向了躺在床上的霍童身上。
沉默了一會兒,他說:“他的記憶還是恢復(fù)原樣吧。這個人的膽子大不了,之前他可以為我們做事,以后也不會掀起什么風(fēng)浪,警告他閉嘴,不要生事就可以了?!?p> 他的眼睛里有些許膽怯的眸光,也許在他的內(nèi)心里,還是畏懼的吧。
“好的,許總?!?p> 下邊的人答應(yīng)著,紛紛離開。
我走到霍童的身邊,我想看看他頭上的機(jī)器芯片,在那邊死啦,就可以回到這邊的世界,他也不算太吃虧。
我都有點(diǎn)嫉妒他了,我也好想回來,我想我的媽媽爸爸,我想我的實驗室,我想我那輛高級跑車,我想回來狠狠的揍扁許真躊……今天雖然教訓(xùn)了他,也只是臉上莫名其妙的腫起來,他本人沒有感覺到肌膚的痛感,這讓我不是特別爽。
……
如何才能回來呢?
我走到霍童的頭頂上方,在我的位置可以看清他的整個頭部,光禿禿的腦袋瓜子,連個毛都沒有,他的芯片咋不見了?難道?……
我撫摸著他的頭,光滑的觸感,讓我感慨萬千。
我的手掌有了一絲痛感,好像突然間被利器劃傷一樣,我仔細(xì)的觀察了一下我的手掌心,除了細(xì)微的痛覺,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
“你在報復(fù)我,好呀,那你起來,我們公平的打一架,誰哭誰是小狗?!?p> 我對著他大喊。(反正在這間屋子里,我就是嚎啕大哭也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
“龜孫子,你能回來,我們的恩怨也算扯平了?!?p> 我俯下身子對著他的耳朵輕輕的說。
“你害了我,也害了你自己,我殺了你,你也因禍得福,回到了二十一世紀(jì),也許總有一天,我們都會回來,只是不知道我們有沒有你的這份福氣。”
我的話,我知道他聽見了。
就在我對著他自言自語的時候,他神奇般的坐了起來,好像剛剛夢游了一樣,敲了敲自己的頭,看看四周,看樣子好像在找什么東西。
他也許是在找剛剛說話的聲音,他活過來了,就看不到我了,也聽不到我的聲音了。
走吧,霍童,去過你想要的生活,別再被別人利用,別再羨慕某些東西,自由自在的活在二十一世紀(jì)吧。
我在他的耳朵邊上,輕輕的說。
你如果聽的見我說話的話,你就點(diǎn)點(diǎn)頭吧,霍童,希望我們能再相遇。
我看見他真誠的充滿歉意的眼睛里飄著淚花,他對著躺在實驗室床上的我說:“梓晨,對不起,我……走……了……我走啦……”
然后他就走到我的身邊,我想擁抱他一下,可是沒有成功,我看見他從我的胸口處鉆了出去。
就像是從墳?zāi)估镢@出來一樣。
最后他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實驗室的門口。
怔愣了片刻,我才把目光投向另外三個人。
我打算把另外的三人的腦袋也檢查一下,如果可能讓他們都回來,那會不會是個好事情?
古代那個地方雖然不錯,但是如果真的可以回來,誰會不愿意呢?
如果可以回來,干嘛不去努力一下,畢竟都是我的好朋友。想到這里,我就開始行動了。
我首先走到萌萌的身體旁,我用手細(xì)細(xì)的摸索著她的頭部,光潔的額頭有著美麗的弧度,她的芯片插在她的額頭左側(cè),我記住了芯片安放的位置。
現(xiàn)在讓我拔出芯片,就好比讓我去打許真躊的臉,我知道我的手在這里也許什么也拿不起來。我?guī)е撤N渴望伸出了我的手……
我的手剛剛觸摸到芯片,就看見實驗室里的燈光忽明忽暗,各種警報聲傳入耳膜,刺耳的聲音,讓我的腦子疼痛欲裂。
警報響了,幾乎很多人都一起沖進(jìn)了實驗室,當(dāng)他們檢查完之后,沒人發(fā)現(xiàn)哪里有問題,但是詭異的是,他們此時一定聯(lián)想到了許總今天晚上莫名其妙腫大的臉。
因為我好整以暇的看見他們幾乎像約好了似的以爭分奪秒的速度離開了實驗室,誰也不想發(fā)生,他們心里想到的事。
跑的最快的就是他們的頭頭——許真躊。
我開心的把手貼上芯片,然后像看煙花一樣去欣賞著忽明忽暗的燈光。
隨著燈光的忽明忽暗我的頭也一陣陣的刺痛著,我在痛苦中掙扎并快樂。
他們打死也不會再來了,誰愿意看見自己莫名其妙腫起來的臉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