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半月,趙云兩國都在默默舔舐著那日大戰(zhàn)后的傷口,云國飛燕軍前軍幾乎全軍覆沒,半月期間,都在向帝都請求征兵相關(guān)事宜。
趙國雖然普通士卒沒有損失過多,但五千騎兵陣亡兩千余,可把虎威軍統(tǒng)帥梁先可心疼壞了。
陪同兩千騎兵一同陣亡的,可還有兩千匹戰(zhàn)馬,雖然趙國已經(jīng)占據(jù)了半個河西之地,但近年來與云國一直圍繞河西平原的歸屬在交戰(zhàn),根本沒有多少地方可以養(yǎng)馬,是以戰(zhàn)馬在趙國仍是珍貴資源。
騎兵對于一軍來說,是必不可少的戰(zhàn)略資源,是以梁先近日,亦是在積極籌備戰(zhàn)馬,準(zhǔn)備重新恢復(fù)騎兵軍制。
就在梁先愁眉苦臉地籌集戰(zhàn)馬時,虎威軍大營外來了一隊千人的馬車隊伍。
馬車隊伍還未靠近,便有趙國的傳令兵來到梁先的軍帳,將馬車隊伍的相關(guān)事宜,稟報了梁先。
軍帳內(nèi),聽完傳令兵稟報的事宜,梁先目光微沉,右手摩擦著頜下的短須,暗自有些惱怒。
“該死的楚人!”
原來,此時正在虎威軍大營外的隊伍是來自南寧國的公主的儀仗隊,南寧國地處趙楚地界,趙國以南寧國為屏障阻擋楚國,南寧依靠趙國抵御強(qiáng)大的楚國侵略。
幾十年來,西邊的楚國一直對趙國虎視眈眈,但皆因南寧國隔在兩國疆土之間,是以,楚國要想攻略趙國,必先要攻下南寧國,以作大軍陣地。
是以楚國幾番攻打南寧,但皆因南寧國背靠趙國,有趙國的大軍支持,南寧國才沒有被楚國滅亡。
但就在數(shù)月前,楚國新王登基,新王為豎立威信,決定攻打南寧。
本來這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楚國每任國君不管有沒有事,都要打打南寧以彰君王威嚴(yán),但一般都是小打小鬧,歷代楚王并沒有將南寧國徹底覆滅的決心。
可此次楚國新王攻打南寧動靜卻極大,不僅派出楚軍三十萬,更是在攻打南寧之后,悄悄聯(lián)合異人國十萬軍士,從南寧國另一側(cè)攻入南寧。
南寧小國,舉國上下不過十萬左右的軍隊,如何能抵擋住四十萬的聯(lián)軍,南寧軍一路敗退,一月前聯(lián)軍已攻到南寧國都。
其實,早在楚國攻打南寧之時,南寧國的君王便向趙王請求援助,趙王以為楚國新君只是為了豎立威信,并沒有多加重視,只派了一支五萬人的軍隊準(zhǔn)備隨便應(yīng)付一番。
誰想這次西楚攻南寧,卻是聯(lián)合了北邊的異人國,兩國四十萬大軍,一路攻城掠地,直接打穿了整個南寧。
南寧國沒有辦法,不想滅國只能向外求援,是以南寧國將一國公主送往趙國和親,請求趙王派兵。
但趙王仍有疑慮,因為此時趙軍正在與云國交戰(zhàn),若是讓云國探明趙王派兵支援南寧,云國豈能放棄這大好機(jī)會,云國一定會加派軍團(tuán)前往河西平原,趁機(jī)徹底占據(jù)河西平原。
趙王舉棋不定,南寧國卻危在旦夕,于是南寧國便準(zhǔn)備再往云國送上一名公主,以期云國能與趙國停戰(zhàn)。
趙王一看,這是南寧國你自己想干的,不是我老趙想和云國停戰(zhàn),于是,趙王大手一揮,便派了一千騎兵護(hù)送南寧國的公主。
南寧國公主的儀仗在數(shù)日行軍后,終于來到了虎威軍的大營前。
梁先雖然憤怒,但也并無他法,別看他與飛燕軍的交戰(zhàn),正占據(jù)著上風(fēng),但正如云國打不退虎威軍是因為虎威軍背后有趙國源源不斷士卒可以補(bǔ)充,飛燕軍亦是如此。
虎威軍想要打退飛燕軍,徹底占據(jù)河西平原,起碼要在這河西平原上再填上二十萬的軍卒性命,花費一年的時間。
但南寧國危在旦夕,覆滅在即,豈能留給梁先一年的時間?
唇亡齒寒,若是南寧被楚攻滅,楚軍得到攻打趙國的前哨地,趙國必將陷入云楚兩國的夾擊之中,那時趙國危矣!
想到這里,梁先深深地嘆了口氣,楚國這這一番動作,直接將梁先半月前取得的優(yōu)勢,瞬間化為烏有。
一旁的慕容軍師自然也有這種感覺,畢竟這計策還是他想出來的,但天命如此,只該他燕南天命不該絕。
慕容軍師拱手,微微嘆道“梁帥,事已至此,不如暫且休兵,日后再做打算”
梁先聞言,陰沉著臉道“也只能如此了,慕容軍師你替本帥將南寧的公主送往飛燕軍吧!”
“梁帥不去見見嘛?”
“見了做什么,區(qū)區(qū)撮爾小國也配讓本帥執(zhí)臣禮?”梁先沒好氣的說道。
本來以他梁先的為人,南寧的公主來了,他作為趙國的重臣肯定前去迎接,但誰讓這南寧國毀了他一番苦心經(jīng)營的戰(zhàn)果。
公主?
誰愛去誰去,反正他梁先不去。
慕容軍師聞言點了點頭,便帶著軍帳內(nèi)的幾名大將,出了軍營,前往南寧的儀仗隊。
大營外,近千名身著黑甲的冷面士卒,軍容森嚴(yán)地駐立,千名騎兵與戰(zhàn)馬寂靜無聲,濃重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慕容軍師帶著一千名將士,來到儀仗前,只見一名身穿黑金色麒麟鎧甲的將軍,從騎兵隊伍中駕馬而出。
“某是麒麟軍左中郎將李旬,請問梁帥在否?”
黑金鎧甲將軍沉聲朝著慕容軍師問道。
慕容軍師神色微顫,暗道好厲害的軍容,這便是素有王城最精銳強(qiáng)軍稱號的麒麟軍嗎?果然不俗。
慕容軍師本想打開的折扇,悄然收回了懷里,拱手笑道“左中郎將,在下乃虎威軍長史慕容尹”
見狀,左中郎將李旬也拱手回敬,一軍長史地位不低,甚至比他的職位還有高上不少,是以李旬也不敢怠慢。
“李將軍,半月前我虎威軍與飛燕軍曾大戰(zhàn)一番,此戰(zhàn)梁帥受傷頗重,如今正在營中養(yǎng)傷,將軍此日前來,梁帥不便出營,便派我來前來接應(yīng)將軍,還望將軍不要嫌棄在下”
李旬點了點頭,道“慕容長史嚴(yán)重了,既然梁帥受傷,本將也不便打擾,這就稟報公主,不知梁帥可有吩咐?”
“梁帥對不能親自向公主行禮深感歉意,還請將軍代為轉(zhuǎn)達(dá)”
“自無不可”
“如此甚好”
二人相視點頭一笑,交談一番,李旬便轉(zhuǎn)身駕馬來到騎兵護(hù)衛(wèi)的一座華貴的馬車前,翻身下馬,拱手道“稟公主,我國虎威軍梁帥身體有恙,不能前來拜見公主,特讓本將向公主傳達(dá)歉意,還望公主恕罪”
話音剛落,馬車上精致秀美的絲綢布簾后,便走下一名秀麗的宮女,只聽這宮女柔聲道“公主說,梁帥既然身體有恙,自然要以身體為重,公主還問將軍,既然梁帥身體有恙,我等可否即刻前往云國”
李旬聞言點了點頭,對著馬車道“公主所言有理,末將這就即刻啟程”
李旬等了一會,見馬車沒有動靜便轉(zhuǎn)身駕馬,回到了慕容軍師的跟前,對慕容軍師道“長史,梁帥的話本將已經(jīng)向公主傳達(dá),既然梁帥身體有恙,我等麒麟軍士卒也不便過多打擾,這就啟程將公主送往云國”
慕容軍師笑著點頭道“既然如此,慕容在這里祝麒麟軍的兄弟們一路平安”
李旬笑了笑道“多謝”
兩只千人軍隨即緩緩分離,麒麟軍左中郎將李旬帶著麾下的麒麟軍士卒隨即往飛燕軍的大營趕去。
飛燕軍的大營中,燕南天也早已接到了來自王都的王令,對于南寧國派來的和親隊伍,燕南天似乎并沒有什么惡感。
手握一紙王令,燕南天笑著對軍帳中的一眾將士笑著道“梁先這次可要氣壞了”
“哈哈”…
軍帳里頓時笑聲連連。
對于敵軍大帥能吃癟,眾將自然是喜聞樂見,眾將身經(jīng)百戰(zhàn),自然能看的出南寧國弄的這一出,讓半月前梁先占據(jù)的優(yōu)勢,頃刻化為烏有。
“好了,”燕南天揮手示意,眾將個個面容肅穆,瞬間收了聲。
飛燕軍是由燕家所創(chuàng),云王亦對燕家信任有加,每一代統(tǒng)帥都是燕家人,是以燕南天在飛燕軍中的威信很高。
“南寧國公主即將抵達(dá)我軍大營外,眾將有誰愿意率兵護(hù)送南寧國公主前往王都”
燕南天沉聲問道。
燕南天話音剛落,眾將你看我我看你,都沒有說話,更無人請命護(hù)送。
雖然護(hù)送公主可能是個美差,但對于軍帳里的一群大老粗而言,還是打仗來的要好。
燕南天見無人請命,便將目光轉(zhuǎn)向了一旁的燕白英,自家的大女兒自上次交戰(zhàn)后便每日魂不守舍的,看來四萬前軍陣亡給她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燕白英,便由你率軍護(hù)送公主前往王都”
燕南天語氣松軟了許多說道。
一旁的燕白英卻好像沒有聽到的樣子,雙目無神,怔怔的發(fā)愣。
一旁的一名將軍連忙輕輕地推了推她,燕白英這才回了神,呆呆地看了看身旁的將軍,隨即反應(yīng)了過來,對燕南天拱手道“燕帥”
燕南天有心發(fā)火,但看見燕白英蒼白的臉色,暗嘆了一聲,又重新將事情說了一遍,道“燕白英,本帥派你率兵護(hù)送南寧國的公主前往王都”
燕白英怔了怔,道“燕帥,可前軍…”
燕白英還未說話,燕南天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道“只從前軍中抽出一千將士便可”
燕白英這才安下了心,道“燕白英接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