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生死與共
林楓又一次回頭看了一眼，那座山上有一個(gè)墳?zāi)?，那是宋萱的墳?zāi)埂?p> 她終究還是躺在了冰冷漆黑的地底，在埋葬她的那一刻，林楓想起了好多好多。
凡言，父母，族人，兄弟，這許許多多的人都沒能安詳于地底，都是因?yàn)樗麤]用。
林楓心里明白，這將是他第一次埋葬一個(gè)人，也是最后一次……
他回過頭來，還是走了，像以前那么果斷。
不是不愿多看她一眼，只是因?yàn)樗缫阎?，看得再多，回不來的人依舊回不來。
不過她的身影卻刻入了林楓的心里，她死了嗎？
或許對(duì)于林楓來說，并沒有，不只是她，包括凡言，包括他的父母，他的族人，他的兄弟，他們都沒有死，只是以另一種方式活著。
林楓抬了抬頭，陽(yáng)光有些許刺眼，他低下了頭，淚花在眼眶中打轉(zhuǎn)。
他沒有哭，只是被陽(yáng)光刺激到了雙眼。
“忘情谷……”林楓喃喃，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了這里。
他突然想再一次進(jìn)入谷內(nèi)，孤獨(dú)的承受百世輪回，直到魂飛魄散。
林楓輕輕一笑，像是在嘲笑自己的懦弱，其實(shí)他心里已經(jīng)有了決斷不是嗎？
他離開了，離開這個(gè)讓他又愛又恨的地方，只是這一次，他多看了一眼。
走了多久林楓不知道，只是他模糊記得，天好像黑了三次，可又好像不止三次。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他終于還是來到了陳曼瑤的面前，而她依舊抱著頭，滿臉痛苦。
“曼瑤……”林楓輕輕呼喚著眼前之人的名字，帶著一抹微笑。
沒有回答，她只是抱著頭，表情顯得越加猙獰，痛苦之意更濃。
林楓輕笑一聲，可這聲音明明像是在哭，他漫步走向陳曼瑤，雙眼盡是溫柔。
林楓伸手一把將她摟入懷中，抱得很緊很緊，任憑她那狂暴的法力轟擊著自己，嘴角溢出鮮血，依舊沒有松手。
良久，林楓騰出一只手來，摸向身邊那把佩劍，那是陳曼瑤送給他的寶劍。
淚水再也沒能止住，微笑再也不能保持，他哭著，親手將劍刺入了陳曼瑤的胸膛。
狂暴的法力開始逐漸收斂，痛苦的心情也開始漸漸消散。
陳曼瑤再也沒了力氣，從林楓的懷中滑落，癱軟在了地上，只是這一次，林楓再?zèng)]能抱住她。
“原來……人在死前……真的……可以想起……一切?！标惵幪撊醯卣f道，一抹微笑浮現(xiàn)。
林楓慌亂著，連忙將陳曼瑤又抱入了懷中，哭泣著，搖著頭，卻什么話都說不出來，那般模樣，像個(gè)孩子。
“別哭……”陳曼瑤伸手拭去了林楓的眼淚，微笑著。
林楓“嗯”了一聲，點(diǎn)了點(diǎn)頭，哽咽著，對(duì)懷中的陳曼瑤說道：“我……愛你……”
“我……知道了?！标惵幮α耍Φ煤苁菭N爛。
這一刻，他們彼此注視著，沒有人說話，就那么互相看著對(duì)方，深深地看著。
良久，陳曼瑤輕聲開口，打破了寂靜：“對(duì)不起……活下去……”
她走了，像是沒有來過一樣。
林楓早便收斂住了淚水，此時(shí)他微笑著，輕輕扶過懷中陳曼瑤的臉頰，沒有歇斯底里，沒有痛哭流涕，他仿佛是早已習(xí)慣了生離死別。
“傻瓜，你忘了？我……曾許你一次生死與共?！绷謼鬏p聲說道，眼中滿是寵溺。
說完，林楓躺在了陳曼瑤的身上，閉上了雙眼，漸漸地，沒了呼吸。
他，斷了自己的生機(jī)，這樣，便是神藥換命草也救不了他。
降龍嘆了口氣，走了，他目睹了這一切，可他沒有阻止，只是他的臉上分明有淚珠滑過。
陳曼瑤沒有說的是，這樣的結(jié)局其實(shí)早便在她的意料之中，所以才有她那日的不忍，才有今日的對(duì)不起。
林楓早便累了，他只是一直在撐著，不想認(rèn)輸，也不愿認(rèn)輸。
可直到他實(shí)實(shí)在在孤身一人的那一刻起，林楓才知道，他，早就輸了。
他終于再也沒想著報(bào)仇了，這份仇恨，毀了他好多好多，毀了他的所有。
在最后一刻，他只是想陪著自己心愛的人，除此之外，再無(wú)其它。
他知道，陳曼瑤，一定在下面等著他的。
死前，他們終究沒能在一起，死后，黃泉路上，他們便可以在一起了。
林楓在快死的那一刻，腦海中閃過許多畫面，其中便有宋萱。
如宋萱所希望的那樣，林楓沒有忘記她。
而那一刻，林楓才不得不承認(rèn)，宋萱也還是在他的心中，有了一席之地，雖然無(wú)法與陳曼瑤相比，可還是有了不是嗎？
他們……終于不會(huì)再分開了。
降龍走后許久，觀音走了出來，看著兩具尸體出神。
良久，觀音輕聲說道：“我懂了……”
沒人知道她懂了什么，只是后來有人看到，她帶著兩具尸體往忘情谷的方向去了。
回來的時(shí)候，尸體沒了，觀音還是那個(gè)觀音，只是總讓人感覺與以前不一樣了，究竟是哪里不一樣了，卻沒有人能說得明白。
后來，聽說降龍又帶回了兩個(gè)人，均是有著深厚的佛緣，兩個(gè)都是男子，可這一次，降龍沒有再收一個(gè)弟子。
宋家在一夜之間被滅，族人并沒有死去多少，只是實(shí)力最強(qiáng)的幾人都被殺了。
聽幸存下來的宋家子弟所說，來者是一男一女，都是世界巔峰的存在，一名長(zhǎng)老在臨死前說了一個(gè)字：“降。”
至今，依舊沒有人知道一夜之間滅了宋家的是哪兩個(gè)人。
降龍每年都會(huì)在林楓死去的那一日去看望林楓，那個(gè)地方是觀音告訴他的。
這一日，降龍依舊來了，他在林楓兩人的墳前喃喃：
“徒兒，當(dāng)初我便知道你殺她的原因是不希望她魂飛魄散，你這么殺了她，她便還可以轉(zhuǎn)世。”
“可我不明白，為什么她還可以笑得那么開心，直到剛剛我才明白，那一刻，她才知道你愛她?！?p> “徒兒，你還好吧……”降龍說完，嘆了口氣，走了。
是啊，林楓那么做只是因?yàn)椋嬖V她他愛她，畢竟，這是林楓答應(yīng)陳曼瑤的事。
用殺了你的方式來證明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