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城吃驚得張著嘴巴,連忙轉(zhuǎn)過身去,“你你,現(xiàn)在是誰不矜持?”
祁云皇望著他突然發(fā)笑,“朕說過會好好待你,于公,朕為了大周不得不與你聯(lián)姻,于私,朕愿意與你白頭偕老,江北城,你若是愿意,朕會試著喜歡上你,真心待你?!?p> 試著?
江北城的眼睛里透著失望神色,這樁莫名其妙的婚事他自然是拒絕的,可與他成親的人是祁云皇,他心里竟然是愿意的,可惜祁云皇根本不情愿跟他在一起,她只是做了身為皇帝應(yīng)該做的事,但是身為女人,她不過是在勉強(qiáng)自己。
不知為何,這樣細(xì)細(xì)想來,他竟然有一絲不爽、一絲不甘。
“祁云皇,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你的命令誰敢不從?別說今日你強(qiáng)迫與我成親,就算你將來想殺我也是易如反掌的事,何必如此勉強(qiáng)自己?”江北城握拳,始終沒有回頭看她。
祁云皇走到他身后,輕語:“朕不勉強(qiáng),那么你呢?”
“我?”江北城大起膽子轉(zhuǎn)身看著她,雙手抓著她的手臂,不斷貼近她的臉,嘴里還念道:“皇上,別怪我沒提醒你,我江北城可是京城里的紈绔少爺,最是風(fēng)流,你這樣做,我可是會做壞事的?!?p> 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江北城卻停下動作,他低眸看著祁云皇的臉,對她的美色如癡如醉,江北城下意識咽了一下口水,喉結(jié)動了動。
江北城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祁云皇不耐煩地皺眉,忽然抓著他直接撲到在床上,壓著他直接吻上了他的唇。
江北城被嚇到了,連忙推開她,跳了起來,“你,你干什么呢?”江北城連忙捂嘴。
祁云皇順勢斜斜躺在床上,只手撐著腦袋看他,“自然是行周公之禮?!?p> 她把這句話說得坦然,理所應(yīng)當(dāng),江北城卻慌了神。
祁云皇微微挑眉打量他,“你不是風(fēng)流公子哥么?怎么怕這個?”
祁云皇笑容里帶著一絲嘲諷,江北城叉腰說道:“老子不喜歡你這樣的,皇上要是像沉香閣的姑娘那樣有風(fēng)情,老子早就動手了。”
聽見江北城逞強(qiáng)的話,祁云皇笑了,“可朕看你與謝塵那廝不同,江北城,其實你不似表面這般紈绔放縱,你心地善良,朕看到的你只是一個帶著孩子氣的幼稚公子,你之所以這般胡鬧,其實是想引起你爹的關(guān)注吧,被冷落的孩子總是喜歡用做壞事的法子來引起別人的關(guān)注,你是不是恨你爹?”
江北城愣住,此刻他在祁云皇的面前好像是透明人一般,她輕易說中了他的心思,從小到大,印象中他爹總是忙于政務(wù),從來不肯拿正眼看他,只有當(dāng)他做錯事的時候,惹怒他爹,他爹揍他的時候才會瞧上他一眼,久而久之,他開始習(xí)慣用這種方式來引起他爹的關(guān)注,不學(xué)無術(shù),到處惹是生非。
假裝得太久,就會入戲太深,漸漸的,他真成了丞相家的紈绔公子,被眾人指責(zé),都好奇他爹是怎么生出他這樣的兒子來,江北城習(xí)慣了這樣的說法,也真成了這樣的人,可他改變不了自己的本心。
江北城冷笑了一下,“皇上,你真以為你能看透所有人的心思么?”
祁云皇察覺到他有些動怒,雖然江北城生不生氣于她而言沒有什么影響,但是祁云皇破天荒的放下身段說道:“朕并非那個意思?!?p> “是不是在你們眼中,所有人都可以淪為棋子,所有人都可以用利用價值劃分成三六九等,而沒有價值的人就會被拋棄?”江北城冷笑著握緊了拳頭,“你們這些玩權(quán)術(shù)的人都骯臟,令我惡心?!?p> 江北城的話語有拒絕之意,祁云皇愣了一下,她想著是不是自己太強(qiáng)迫他了,自從她放下與蕭謹(jǐn)琛的感情后,便沒想過會再愛上什么人,至于江北城的確是她的一顆棋子,但是她已經(jīng)說了會試著喜歡他,可惜他還是不愿意,她是不是真的太強(qiáng)人所難了?
祁云皇穿回了衣裳,輕聲說道:“對不起,朕不知道你這般介懷,朕以為你對朕也是有好感的,沒想到你這般抵觸這樁婚事,可這樁婚事牽扯到國事,即使你再不愿意,朕也不能放你出宮,朕給你三個月的時日,若你還是不情不愿,朕會尋一個理由放你出宮,今后你就留在晨曦殿吧?!?p> 祁云皇轉(zhuǎn)身出了殿,江北城怔怔看了她的背影許久。
他有些心急想解釋,卻又說不出口。
剛才他并非針對祁云皇,只是突然想起了他爹,心中難免多了一分恨意,竟然將這氣撒在了祁云皇身上,江北城后悔莫及,人家可是皇帝,殺他如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不過剛才祁云皇似乎沒有生氣,他的小命應(yīng)該能保住。
謝瑯在殿外候著,見祁云皇出來,連忙跟去,“皇上,你怎么出來了?是不是王夫伺候不周?”
祁云皇沒說話,只是徑直走去太和殿,謝瑯看出她心煩意亂,不敢再出聲。
太和殿內(nèi)。
祁云皇坐在臺階上,旁邊擺著四五壇酒,祁云皇覺得煩悶,抬起酒壇直接灌了下去,喉嚨刺痛,酒辣得她難受。
此時,殿門忽然開了,是卞明玉進(jìn)來了,謝瑯瞧見祁云皇心情不好,便去叫來了卞明玉,心想著也只有她能安慰祁云皇了。
卞明玉走到祁云皇的身邊,祁云皇只是擺手,示意她坐下,卞明玉拉著裙子坐下,寬大的宮女衣裳拖在了地上。
“今日是皇上大喜之日,皇上怎么沒去陪王夫?”卞明玉問道。
“他不喜歡朕,不,他說他惡心朕?!逼钤苹收f著,突然發(fā)笑,“明兒,其實朕也惡心自己,朕居然為了掌控丞相,強(qiáng)娶了江北城,朕覺得對不住他?!?p> 卞明玉沒有開口,只是拿清秀的雙目盯著她看了看,片刻后,才開口說道:“皇上賢明,你是為了大周考慮,你沒有錯?!?p> 祁云皇喝了一口酒,呼出一口氣來,才咬唇道:“大周——朕以為朕可以為了大周犧牲一切,可朕突然發(fā)覺自己在權(quán)欲中迷失了自己,似乎都快忘了初心?!?p> 她這一世重生奪皇位,只是為了活下去,可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她為了鞏固自己的權(quán)力可以犧牲掉姚恒,她為了大周國可以強(qiáng)娶江北城?
祁云皇有些害怕,她竟然變成了祁臨淵那種人。
“皇上,你如今坐在這個位置上,登高可呼風(fēng)喚雨,這是要付出代價的,你有你的身不由己,可只要皇上跟隨自己的心走下去,就不會有錯,在奴婢看來,皇上會替王夫內(nèi)疚,皇上還是當(dāng)初那個善良的小公主,你從來都沒有變過,變的是這個世道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