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盧植有些茫然:“我祖籍涿郡,與中山郡相接,從未聽過郡守姓秦?!?p> 宗員搖搖頭:“大概是朝廷新?lián)Q官員,畢竟黃巾之亂時,冀州各郡的官員大多身死,蛾賊的首要攻擊目標就是各郡縣的官員,可能現(xiàn)在朝廷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官員身死,只能按照各郡送上的來的文書分辨,可是如今天下大亂,文書又有幾封可以送到朝廷手中?”
盧植沉默了一陣,沒有說話,確實,當今天下紛亂,光自己知道的郡縣的官員都已經(jīng)有五六城折損了,那些官員大多被黃巾軍殺死,還有一些選擇加入黃巾軍一起叛亂,這些都不是少數(shù),天下有這么多的郡縣,朝廷是管不過來的,盧植也沒有去多想。
“玄德說這是他從那位太守那里借的,雖說不多,但也聊表心意,畢竟他手中也沒有糧草,還說糧草他自己會歸還,不用我們費心?!弊趩T又說道,在言語之中,透露著對于劉備的喜愛。
盧植嘆了口氣,感嘆道:“世事變遷,人也如此?!?p> 在盧植眼里,劉備從來不是什么好學生,可是現(xiàn)在,他起碼是個敢于為國擔責任的人,這一點看來,倒是沒有讓自己失望。
“玄德還說,那位姓秦的太守在中山郡招兵買馬,已經(jīng)擴充了軍備,還收復了郡治盧奴和其余被黃巾軍占領的各個縣城,現(xiàn)在中山郡的全境已經(jīng)再沒有黃巾軍作亂了?!弊趩T又道。
盧植一愣:“中山郡可是有著萬余的兵馬作亂,這個人是怎么做到的?”
宗員笑著搖搖頭:“自古亂世出英才,世事難料,不過這秦烈倒是有些本事啊?!?p> 盧植點點頭,喃喃道:“自古亂世出英才......”
自己身為鎮(zhèn)壓冀州黃巾軍的主帥,自然對于冀州的黃巾兵力分布有著比較深的研究,中山郡緊挨著幽州,地勢險要,不用探查,盧植就能知道黃巾軍一定會派重兵去攻打盧奴繼而控制中山郡,這樣,冀州至幽州的交通會被打通,將形勢更利于黃巾軍,中山郡這一環(huán),就顯得尤為的重要。中山郡的收復將是對鎮(zhèn)壓冀州黃巾軍成功與否的重要一環(huán)。
宗員上前一步,:“末將有一策,不知當講不當講?!?p> 盧植看著宗員,笑道:“但說無妨。”
宗員從懷中拿出地圖,道:“如今中山郡已經(jīng)不受黃巾軍控制,按照目前來看,基本不會有太大的波動,末將以為,不如放棄廣宗,引軍北上,攻打張寶駐守的下曲陽縣,如此這般,上有援兵,我軍定可以克敵制勝!”
盧植看著地圖的幽州方位,冷靜道:“若是如此,幽州之兵也可經(jīng)中山作為援軍,幾軍夾擊,下曲陽可破!”
“正是!”宗員大笑道:“若是中山郡落入敵手,那勝負尤未可知,可如今秦烈占據(jù)中山郡,我軍便無后顧之憂,下曲陽也退無可退!張角兵力雖多,只需安插眼線,若是膽敢追擊,那就乘勢一舉殲滅!不管如何,形勢都將利于我軍?!?p> 宗員的話很對,如今正是需要速戰(zhàn)速決的時候軍中的糧食不夠,就算是對朝廷催糧也不見回應,這這個時候,是急需改變戰(zhàn)法的時候,對于宗員的話,盧植很是贊同。
“好!”盧植臉上終于有了笑容,這是這幾日來的第一次,身為主帥,要時時刻刻為軍隊的進程擔憂,一將無能,累死千軍,可若是主將懂得隨機應變因勢利導,那對于這支軍隊也無疑是件幸事。
宗員道:“末將這就先去準備!”
盧植點點頭,又囑咐道:“盡可將退兵意圖做大,做疑兵之計,張角若是疑我,不敢出兵,那我軍便長驅(qū)直入,若是來追,則率軍與小路截殺!”
宗員笑道:“諒他張角鼠輩也不敢引兵來戰(zhàn)!”
盧植也笑道:“萬事小心為上!”
“諾!”宗員道。
話音剛落,幾個小校走上前來,道:“盧中郎將,朝廷有使者到?!?p> 盧植一愣:“使者?”
小校點點頭,道:“是,還叫盧中郎將速速回營,并有圣旨。”
聽到圣旨兩個字盧植心中“咯噔”一下,仿佛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fā)生一樣,想起日前朝廷第一次派遣使者前來軍營,自己與之不快,不會是這個事情吧?
盧植不是膽小之人,忠臣不畏死,但是細細想來朝廷也沒有什么罪名安給自己,想到這,盧植心中坦然,說道:“我這就回營?!?p> 宗員一愣神,在一旁道:“子干,這......”
宗員看著盧植,心中也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自古以來,為將者在前線打仗,君王在朝堂下達作戰(zhàn)命令都是大忌,相信這一點皇帝是知道的,可是這個時候下達圣旨,無疑是比較重大的事情,不然的話,叫官員傳話就可以了,莫非是換將?
盧植擺擺手,朝著軍營走去。
軍營之中,北軍五校軍容嚴整,刀刻斧鑿一般矗立在校場上,這是東漢朝廷的精銳部隊,雖然說是整合了各郡縣的兵馬,屬于臨時拼湊出的軍隊,可是現(xiàn)在看來,絲毫沒有拼湊的跡象,在盧植的訓練之下,各個身姿挺拔,氣宇軒昂。
營中大帳處,傳旨的官員早就在這里等候。盧植進到大帳之中,傳旨的官員見盧植軍容挺拔,面露不忍之色。
“北中郎將盧植接旨!”傳旨官員見盧植到,站起身來,大聲道。
盧植連忙跪下,心中不祥的預感正在攀升,雖說自己沒有罪過,可是見傳旨官員的表情,也不像是什么好事。
“詔曰:北中郎將盧植,懼敵不前,作戰(zhàn)不利,致使糧草虧損冀州破敗。今,革盧植北中郎將之職,罪減死罪一等,押送洛陽。令東中郎將董卓接替郡務。布告軍內(nèi),咸使聞知!”
盧植渾身一顫,說不出話來。
“怎么會......”宗員站起身來,沖著傳旨官員怒目而視:“臨陣換將,乃是兵家大忌,再者說,北中郎將并非停滯不前,而是......”
“宗員退下!”盧植一聲斷喝,宗員立即止住了話語,盧植事已至此,盧植不想連累宗員。
“天意如此!”盧植跪在地上,悲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