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花魁明月
“不愧是長安最為奢靡的平康坊。”
楊帆與呂秀蓮兩人沿街而行,走過三曲三巷。
一面走著,楊帆也在記憶中,尋找著有關平康坊的信息。
平康坊的青樓酒肆,大都聚集在北門坊市內(nèi)南,北,西三巷。
其中,南巷里的名妓最多,質(zhì)量最高,格調(diào)典雅的青樓,大都在這里。
和一般人理解的印象不同。
青樓雖也做皮肉生意,但頭牌名妓花魁,大都掛著賣藝不賣身的牌坊,并不是那種砸錢就能睡的。
而北巷的風塵女子,檔次要低許多,屬于只要給夠錢,不管你來多少人的那種。
至于西巷的妓女,是最底層的,大都是些年老色衰的可憐女人聚集之地。
楊帆回想著關于平康坊格局的信息,心中暗忖。
這和前世的會所,發(fā)廊大差不差。
南巷的青樓雅閣,風花雪月,可以類比成會所。
而北巷,則是一般的發(fā)廊,專做皮肉生意,也沒太多規(guī)矩可言。
至于西巷,跟就地收錢,就地辦事的樓鳳沒啥區(qū)別。
呂秀蓮逛的地方,名叫風月樓,是位于南巷的相當著名的一座青樓。
“帶夠錢了么?倘若銀錢不夠,我可不會請你?!?p> 站在風月樓門口,呂秀蓮笑吟吟道:“別怪我沒提醒你,平康坊素來的規(guī)矩,新郎君嫖資翻倍?!?p> “嫖資翻倍?真是世風日下?!?p> 楊帆聽到這說法,不由有幾分肉疼。
還是法制社會有人情味,初哥第一次,小姐姐還給你紅包。
到了這個世界,不發(fā)包也罷了,居然還宰客。
好在,他這次來,也沒授人以柄的打算。
“我就隨呂師來看看,增長些見識,沒打算真刀真槍的干......”
楊帆訕笑一聲,說道。
地魂缺位,體虛陽衰。
他就算是想舞槍弄棒,也是有心無力。
........
........
“兩位貴客,喝點什么茶?”
剛進門,便有一位身姿窈窕的迎客女婢笑吟吟的迎了上來。
和簡單粗暴的北巷妓院不同。
風月樓,是長安名士貴人聚集之地。
作為有名的銷金窟,自然,也有其規(guī)矩。
打茶圍,是入門的第一項花銷。
買了茶酒,才有入座的資格。
“我與他,兩杯大紅袍?!?p> 呂秀蓮不是第一次來了,嫻熟得很。
隨意從腰間取出一兩銀子丟了出去。
女婢接過銀錢,掂量一番,正打算用小稱厘定,卻聽他豪氣道:“不必稱量了,多的算賞你了?!?p> 聞言,女婢笑臉盈盈,行了一禮,替兩人找了靠窗的位置入座。
“這消費,可不低啊?!?p> 楊帆坐在木凳上,暗暗咂舌。
按照大唐王朝的貨幣體系,以金最貴,銀其次,最后則是銅板。
一兩黃金約等于十三兩白銀。
一兩銀子相當于一貫錢,也就是一千文。
當然,這是官方規(guī)定的兌換價格。
事實上,市面上流通的銀子相對銅錢,更為稀少。
在黑市上,銀子兌銅錢的價格,往往比官方高上一些。
官方也發(fā)行了銀票作為補充,不過銀票兌換,往往會收取一些費用。
雖便于流通,但不是大富大貴之家,一般舍不得花銀票。
這也是為何,街上時??吹?,有些小康家庭出門,往往會找個體魄強健的力士,專門扛銅錢買貨的緣故。
“一兩銀子,足以支撐三口之家,半年的開銷了。
在風月樓,不過是兩杯茶錢?!?p> 楊帆一面吐槽著封建社會,貧富差距太大,權貴奢靡,一面輕抿著茶水,品嘗滋味。
錢都花了,得把本喝回來。
“這才哪到哪?”
呂秀蓮見楊帆這幅模樣,噗嗤一笑,悠悠道:“打茶圍,只是風月樓最低的開銷?!?p> “倘若是想尋鐘意之人共赴巫山,最低也要三兩一夜。”
吃著茶水點心,呂秀蓮隨口向楊帆透露道。
根據(jù)他的說法,這風月樓尋常婢子的身價,都是三兩銀子起跳。
至于名妓花魁,價格更是驚人,通常一個清倌人初次接客,價格哄抬到百兩銀子也不稀奇。
就這,還不是給錢就能辦事的。
還得花魁看得上你才行。
“男人亙古不變的劣根性啊。”
楊帆喝了一口茶,苦笑著搖了搖頭。
“今日,你便隨我在此處增長些見識。
莫要學你那兄長,榆木腦袋,天天抱著規(guī)矩禮儀不放。”
呂秀蓮撥開花生,隨手丟入口中:“這人生在世,便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是與非?!?p> 他倒是想得通透。
楊帆心中暗暗想著,卻又忍不住問:“呂師,您年輕時也這般放縱享樂?”
修行之路,可不是那么好走的。
想成為武道高人,機緣,天賦,刻苦,努力缺一不可。
無數(shù)武者勤勉一生,也難成為高境強者。
像呂秀蓮這么放浪形骸的性子,究竟如何成為武道強者,成為北斗司七星之一的?
似乎看出了楊帆的疑惑,呂秀蓮淡淡的笑了笑,似乎,在追憶年少的歲月。
“我年輕那會兒,在客棧,給人當廚子?!?p> 怪不得腰間別著把菜刀當武器呢。
楊帆心里默默想著。
“客棧里頭,掌柜的雖然摳搜,但待我極好。
跑堂的一身武藝,也是個歸隱的江湖豪客。
雜役是千金小姐,就連賬房,也是前朝知府的孫兒。
那時,我每日做菜,只想著攢錢娶媳婦。
是生平最快樂的一段時光了?!?p> 呂秀蓮手指敲擊著桌子,目光中,帶著罕見的柔和。
“那后面,怎么就開始習武了呢?”
楊帆有些八卦,好奇問道。
“后來,我遇上了一個女人,那女人,說要把月亮送給我?!?p> “然后呢?”
“然后她走了。
然后,客棧也關張了?!?p> 楊帆聽得出,呂秀蓮心中的落寞,不由有幾分可惜:“怎么就忽然散了呢?!?p> “人生嘛,個人有個人的生活。
散場總是難免的,盡興而歸就好。”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忽然,還算安靜的風月樓大堂里,喧嘩頓起。
三三兩兩和好友喝酒打令的客人,齊刷刷的將目光,投向了二樓木欄上。
那里,有一道倩影,緩緩走來。
“明月姑娘出來了。”
“她可是近年平康坊風頭最勁的花魁了。
不知我今日,可有一睹芳容的機會?!?p> “別做夢了,明月姑娘還是個清倌人,出場都以紗遮面,豈會輕易讓你瞧見真容?”
“說不準,我今夜,便能被明月姑娘相中,成為她第一位入幕之賓呢。”
議論聲此起彼伏。
呂秀蓮又拋了粒花生,隨意道:“這位明月姑娘,半年前以一曲劍器舞,名揚平康坊?!?p> “令無數(shù)自詡風流的才子們神魂顛倒,也不知,到頭來會便宜哪個王八羔子?!?p> 他倒不似旁人那般垂涎這花魁,畢竟,在風月樓,他已有了相好的名妓。
而楊帆,也是被花魁出場的陣勢所吸引。
這名為明月的花魁,隔著一方翠綠屏風,翩翩起舞。
舞姿優(yōu)美,腰肢輕搖間,引得漫堂喝彩。
“多謝諸位公子賞識,小女子感激的緊?!?p> 一曲舞盡,明月姑娘緩緩出言。
她聲音很是好聽,如黃鶯出谷,婉轉(zhuǎn)動人。
可楊帆,卻看了一會兒,便興趣缺缺,不再搭理。
對于這種不露臉,只出聲的顏值主播,他一律按照喬碧蘿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