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南京城被攻破的第二天。
勝利的號角在南京城內(nèi)吹響,流云的旗幟在南律都城之內(nèi)肆意飄搖,宣誓著屬于流云的主權(quán)。
“南京城破,沒想到你我又竟一次遭受滅國之災(zāi)?!?p> 偌大的酒樓之中,一個男子悠悠的說著,可在他臉上卻看不出一個亡國之人的痛苦之色。
坐在他對面的男子看了他一眼,眼眸朝著皇城之上隨風(fēng)飄蕩的流云旗幟看去,酒入愁腸,那人放下酒杯輕笑:“如你我這般,那曾有什么國家,又談何滅國。”
兩人目光相對,相顧無言,在這偌大的南京城內(nèi)如他們這樣的人還有很多。
有的人自小生活在南律,南律給了他們家,給了他們一切,他們自然心懷愛國之心,而有的人一生都在亂世風(fēng)雨之中飄搖,在他們心中,自己與家人安然便可,至于這天下的歸屬,于他們,又有何干系?
亂世紛紛,有人立志一生建功立業(yè),有人上馬持槍沖鋒陷陣,有人禮帽謀劃決勝千里。
但在這風(fēng)雨中,多的是隨風(fēng)飄搖的落葉,如塵埃一般的,普普通通的人。
流云大軍進(jìn)城,屠盡皇族公親,卻對城內(nèi)百姓未動分毫,因為他們也明白,他們也許本身原本就沒得選擇。
此時酒樓之下,傳來整齊的踏步聲和鐵甲撞擊之聲。
“隊長,如今南京城已經(jīng)攻下,我們要一直留在這里駐守嗎?”城內(nèi)巡邏的一位流云士兵道。
那個小隊長大搖大擺的走在大街之上,過往百姓一一避開,他回頭看向剛才說話的那個士兵:“急個屁,打仗打得命差點丟了,如今最重要的是好好享受,明白嗎?”
說著他拍了拍那士兵的臉,他身后的士兵也是一臉笑意,隨后那小隊長說道:“等著吧,馬上就會有人來接手了,到了那時,我們便可以回家了?!?p> 他用力的捏了捏那位士兵的肩膀,此刻的他神情變了,眼神之中有水光閃動,那士兵目光看向隊長脖子上的傷疤,狠狠的點了點頭。
他們,確實有很久沒有見過親人了,可他們是幸運的,有些人已經(jīng)永遠(yuǎn)也見不到了。
旁邊的南律百姓聽著他們的對話,心也被牽動了起來,誰沒有家人,誰沒有國家,但他們又如何能夠選擇呢?
“好了,不說這些,繼續(xù)巡邏!”那小隊長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帶領(lǐng)隊伍在城中四方游走。
“報,南律大將龍軒領(lǐng)著人馬正朝著南京城襲來!”城門大開,此時有人騎馬飛馳喊道。
那騎馬之人在那小隊長面前停下,隨后呈上一封信紙,他接過情報:“傳我的命令,關(guān)閉城門,待我去稟報將軍!”
他躍身上馬,韁繩一甩騎著馬回身朝著皇城奔去,那眾多士兵應(yīng)聲答是,隨后朝著城門而去。
周圍的南律百姓將這一幕看在眼里,龍軒,他們南律最有名的大將,終于回來了,他們在此刻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
南京城外,數(shù)萬人馬奔襲而來,駁雜的馬蹄聲形成巨浪濺起無邊塵土,將南律軍隊淹沒在秋色的黃土之中。
“將軍,皇城已經(jīng)陷落!”龍軒乘馬疾馳,此時有一人駕馬狂奔至他身旁道。
龍軒無言,手中長槍握得更緊,一雙布滿塵土的雙眸直直的看向前方。
無論如何,他都要回去!
“駕!”
那人看著龍軒手中的長槍,又看了看后方疾馳的南律軍隊,他扼住韁繩,隨后他的身影被淹沒在南律大軍和飛揚的黃土之中。
數(shù)萬人馬朝著南京城而來,浩蕩的聲勢為全城人所知,龍軒回來了。
可是,龍軒為何還活著?為什么他會有這么多人馬?按理說他已經(jīng)戰(zhàn)敗?張庭皓不是應(yīng)該已經(jīng)將南律大軍一舉殲滅了嗎?
一系列的疑問在南律百姓心頭產(chǎn)生,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張庭皓,出來受死!”不多時,一聲嘶吼從南京城外傳來。
龍軒,來了!
龍軒手擎長槍指向城墻之上,身下駿馬躁動不停,發(fā)出聲聲的嘶鳴。
南京城墻之上,一個有著魁梧身姿,身披金甲的男人走了出來,張庭皓朗聲說道:“龍軒,如今這座城,已經(jīng)改姓流云了!”
龍軒狠狠的刮了張庭皓一眼,隨后轉(zhuǎn)身看向身后大軍:“流云詭譎計謀,無恥之尤,現(xiàn)如今南京城陷,諸位可愿隨我,重奪皇城!”
渾厚的聲音一字一字落下,南律大軍也是群情激奮,無數(shù)戰(zhàn)馬嘶吼,滔天聲勢一時間呈鼎沸之態(tài),無邊聲浪都仿佛在討伐剛剛占領(lǐng)南律都城的流云之師。
張庭皓面對如此氣勢輕輕點頭,不愧是龍軒,他被流云百姓譽為流云的戰(zhàn)神,那么此時的龍軒,也是南律的戰(zhàn)神!
就在這群情激奮之時,龍軒手下副將上前說道:“將軍,南京城易守難攻,流云軍隊人數(shù)雖不及我方大軍,但駐守城池的可是張庭皓,況且如果流云遣軍隊增援,前后夾擊,我們怕是會全軍覆沒?!?p> “沒錯啊,將軍!此舉不可??!”副將身旁軍師也是急忙說道,怕龍軒一聲令下便失了智。
龍軒面色凝重將頭垂下,片刻他咬牙切齒的抬頭道:“如果我非要打這一戰(zhàn)呢!”
“將軍如果非要戰(zhàn),我楊名誓死相隨!”
“將軍,不可?。 蹦擒妿熆粗?,這不是在找死嗎?
“軍師追隨我多年,如今如此局面全因我一人之過,軍師如果想走,我龍軒也不會留你?!?p> 龍軒沉聲道,話中充滿了決絕之意,這一戰(zhàn)他一定要打,不求取勝,但求無愧!
“兩位將軍,聽我一言如何?”
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從遠(yuǎn)處傳來,那聲音如大道宏音一般,落入每一個人的心門。
南京城上空,一男子御空而行,白衣被秋風(fēng)吹起,英俊的臉龐和灑脫的身姿展現(xiàn)在眾人面前,鬢邊長發(fā)輕輕飄搖。
“凌空而行!”
張庭皓看著空中那男子發(fā)出一聲驚嘆,傳聞中修行者可凌空而行,不必借助雙腳便可行走,這一切,原來是真的!
南律大軍自然也看到了那白衣男子,凌空行走,真是好不瀟灑,那長得極美的男子,是傳說中的修行者大能嗎?
白衣男子看向龍軒道:“你要戰(zhàn)?”
龍軒呆滯的看著白衣男子,直到白衣男子開口他才慢慢反應(yīng)過來:“前輩大能,龍軒景仰,不過今日,我龍軒勢要一戰(zhàn)!”
白衣男子輕笑:“這便是你的選擇?”
手掌朝下輕拍,隨后自天空而下,一股強烈的風(fēng)浪朝著白衣男子下方而去,無數(shù)戰(zhàn)馬焦躁不安,隨后應(yīng)聲跪地!
龍軒等一眾南律大軍自馬上落下匍匐在地,戰(zhàn)車被無邊壓力直接壓壞,南律大軍此時無人能抬起頭。
南京城樓,流云軍隊也被強風(fēng)壓低身姿,眼睛都無法睜開。
在不多時,負(fù)在所有人身上壓力消散,所有人相繼抬頭睜開雙眼。
南京城外,一個巨大的手印浮現(xiàn),掌印入地數(shù)百丈,形成了一個漆黑的深淵,仿佛直通幽冥一般。
張庭皓看著前方,心中久久不能平靜,此時自天外傳來一道聲音:“活著,才有主宰選擇的權(quán)利!”
龍軒仔細(xì)聽著那越來越飄渺的聲音,他震撼的看著前方那深不見底的黑淵,良久后沉聲道:“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