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覺這層紅光薄薄的,怎么那么耀眼呢?
蒼月不自覺的伸出右手食指,小心翼翼的湊近那紅網(wǎng)。
待要靠近之時,那光芒忽而大盛,紅得有些刺眼。蒼月措不及防未能及時收手,指尖輕觸紅芒,神奇一幕發(fā)生了,那絲絲紅芒順著蒼月指尖匯流入蒼月體內(nèi)。
驀地大睜雙眼,蒼月慌亂的收回指尖,可為時已晚,那紅芒被蒼月吸入一小塊入體內(nèi),再向地上看去,紅芒圍成的網(wǎng),好似缺了一塊……
這是什么東西?怎么能入體?
蒼月向后慌亂退著,待抬手看了看,卻無任何異處。
不敢再觸那紅芒,心中暗想著:今夜所遇怪事太多了,既然鬼新娘事了,尋回了失蹤少女尸身,又幫小黃找回萬捕頭,還是不要多惹事非。小黃曾說過,這里曾是神女?dāng)貧⒈娔е?,不管如何,還是不要久留。
打定主意,轉(zhuǎn)身向坡上急急跑去,一夜飛奔,穿過密林,卻未再遇到萬捕頭,天剛放亮,蒼月方回到城中城隍廟處。
白日里有上香之人進進出出不得休息,蒼月只得在城中晃蕩著,實是太困了,只得尋了處無人的巷子攏著破棉衣袖子坐蹲于墻角大睡起來。
千百年間蒼月無論是沉睡于公主體內(nèi)還是沉睡于雪山之頂,從未做過夢,今日卻破天荒的做了個夢。夢中只有聲音沒有任何畫面,無數(shù)人不斷怒罵嘶吼著,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仿似萬鬼齊嚎般很是滲人。
‘仙月,你便不怕灰飛煙滅嗎??。 淮趾竦哪凶映吨ぷ雍爸?。
‘你便不怕灰飛煙滅嗎?’又一尖細(xì)的女子,尖聲問著,帶著顫音,直刺耳膜。
‘仙月啊,灰飛煙滅呢,呵呵呵————’所有聲音都帶著久久的回音回蕩在耳旁。
‘仙月啊——————’
‘仙月?。。。。。。。。?!’
蒼月沉于夢中,緊促眉頭,誰是仙月?為何會灰飛煙滅?又為何不回上一句?仙月?與自己的名字好像啊……
直到日頭偏西,天氣越發(fā)冷得凍人。
蒼月縮成一小團,終是緩緩醒來,剛直起身子,便一陣腸鳴之聲。
“唉……為口吃食奔波勞碌,為人不易啊。”
剛一抬頭便發(fā)覺四周大霧彌漫,蒼月茫然起身,暗自思量:這個倒是怪了,大霧一般起于清晨,散于朝陽,如今應(yīng)是日落時分,怎么會起霧?莫不是自己睡得太久?竟到了第二日早上嗎?
揣著狐疑,緩緩起身,于濃霧之中辨著方向,想著回廟中躲躲,也不知為何剛剛?cè)肭镞@天氣便能凍死個人,若是入了冬,且不說有沒有口吃食,便是這天氣,怕是要凍死的吧。
濃霧間慢慢摸索著,忽而身后一聲“蒼月”,蒼月轉(zhuǎn)頭尋聲望去。
大霧之中,影影綽綽立著一人,正嗒嗒向蒼月跑來。
待走得近了,蒼月看去,竟是一名穿著黃衫的少女,一雙烏溜溜的大眼,倒是靈氣好看,只是眼前少女立于大霧之中,肉眼看起來像少女,但在蒼月眼中,卻還有另一個影子罩于她身上,一只黃鼠狼的影子。
“小黃?”蒼月只模糊覺得那淡淡的影子,細(xì)長直立著身子,除了小黃還有誰認(rèn)識她蒼月?
小黃見蒼月竟識得自己,面露欣喜,不好意思的扭了兩下,忽又想起什么般,面露出焦急,伸手拉住蒼月,于這茫茫大霧之中奔跑起來。
蒼月莫名被她拉著,見她于霧中也辨得出方向,急急問道:“小黃,這霧是不是你弄的?”
小黃也不隱瞞,點了點頭,復(fù)又一臉焦急道:“蒼月,你快隨我去看看萬捕頭,他家出事了?!?p> 萬捕頭?他家出事了?
蒼月任小黃拉著,轉(zhuǎn)了幾條巷子,來到一處巷子口。伸出纖長的食指,指了指,“蒼月,你看。”
蒼月順著小黃所指的方向,向前望了望……這么大的霧能看清個什么?
蒼月伸了伸脖子,左右搖擺著腦袋,緊皺著眉頭,認(rèn)真的看著,“霧太大,看不清啊。”
小黃一時心急竟忘了此事,伸手一揮,霧便慢慢淡了下去。
隨著大霧淡淡而去,蒼月漸漸視線開闊了許多。
這條巷子并不長,只有那么幾戶人家,從巷口而望,便可清晰看到這四家的大門。
從大門樣式可見這條巷子里住的也不是什么窮人,但比之富戶來說還是差些。
幾家大門此時皆緊關(guān)著,唯有最里一扇大門半合著,北風(fēng)吹來,緩緩開開關(guān)關(guān),吱吱呀呀,倒是沒什么特別的。
“怎么了?沒有什么奇怪的???”蒼月納悶的問著,這個不就是平常的巷子,有什么可看的?
小黃卻急得不行,一時間不停將五官皆皺到一處,指著最里那間大門,那那那個半天,也說不出什么形容來。
這也不能怪她,她今日剛剛化成人形,一時語塞想不出什么詞匯來,也屬正常。
蒼月見她激動的好似結(jié)巴,復(fù)又凝神向巷里處望去……
此時那大霧又散了些,吹得整條巷子很是清楚,那最里間,開開合合的木門之上……
那木門之上,竟貼著一名扁平的女子?。?p> 蒼月驀地大睜雙眼,那名女子緊貼著開開合合的木門之上,扁平扁平的,隨著那木門的開合發(fā)出輕微的‘吧嗒,吧嗒’之聲。她便如張年畫般貼在木門之上,一動未動,雙眼直直望著前方,無論那木門如何動,眼珠動也未動,抿著嘴,彎彎的笑著,那嘴角將快拉到耳下了,她詭異的笑著,無聲無息,一直保持著笑臉,如張畫般。
可蒼月卻清楚,她不是什么畫,她是……“翠枝?”
“翠枝?蒼月,你認(rèn)識她?”小黃側(cè)過頭來,急急尋問著蒼月。
“這個……”這個要蒼月如何說?說認(rèn)識吧,只是見過,說不認(rèn)識吧,也確實是見過。
“僅一面之緣?!鄙n月瞇眸回想著,那夜萬婆婆來城隍廟給自己送了碗飯,可她剛踏進廟內(nèi),蒼月便見到她肩頭之處靠著一名女子,她一直流著血淚,喃喃罵著什么你害我死,我便纏著你,纏死你……
那夜萬婆婆便是被蒼月形容翠枝的樣子,生生嚇?biāo)赖摹?p> 蒼月托著下巴思量著:既然萬婆婆已死,翠枝大仇得報,又為何會找上萬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