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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自己塞進柔軟的大轉(zhuǎn)椅里面，就著葡萄汁吃軟餅干，“你和我想象的有一點差別，不過并不大，一個人工智能的殘余碎片碰上了賽博氣體，產(chǎn)生了一個全新的意識?！?p>　　“人工智能？但是人工智能已經(jīng)都被銷毀和關(guān)閉了啊?！?p>　　黃金時代末期曾經(jīng)爆發(fā)過一次人工智能的反叛，因此大量的民用人工智能被銷毀，它出現(xiàn)在我們的課程上，在哪怕是在我們構(gòu)造體需要了解的知識當(dāng)中，也占據(jù)著很重要的一環(huán)。

　　“波利文，你說，這個皇冠的機械不是單純的機械體，而是受到帕彌什病毒復(fù)活的人工智能？”

　　“也不能說是帕彌什病毒復(fù)活的人工智能，只能說你們的政府銷毀它們的時候并沒有盡心盡力，Aliee在分析它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它們公司的注冊商標(biāo)貝爾，還有它的初始編號EPOI9130，以及智能名CNP，猜猜這三個字母是給什么做縮寫？”

　　“好吧，我曾經(jīng)是克拉拉·妮可萊特的經(jīng)紀(jì)人，我什么都沒有做，還是被銷毀了，但是那些人銷毀了的并不盡心盡力，讓我活下來了。帕彌什病毒給了我太多力量，讓我能做很多事?！?p>　　“以至于你逐漸壯大并且長成了現(xiàn)在的樣子。”

　　“是的。”

　　“我想我明白了。”我開始明白整件事情的脈絡(luò)，但是還有很多地方看起來不太對勁，“但是我們的星球，我們的星球沒有關(guān)于波利文和那個……那個可以穿越時空的機器的知識……”

　　“這倒是真的，”波利文撓撓腦殼，他的鞋子踩在地上踏踏作響，漆黑的地磚上倒映著他的背影，“但是總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就像你剛才提出的問題一樣，究竟為什么它能知道Tardis的事情。”

　　“額，那個，CNP，人工智能，請問你有特定的名字么？”我盯著那漆黑的球體攝像頭，還是沒有看著一雙眼睛的感覺。

　　“我叫……安迪?！?p>　　“安迪，雖然你是……無辜的被……銷毀的。但是那些銷毀你的人已經(jīng)死了一個世紀(jì)了，可能吧，為什么你要……你要摧毀現(xiàn)在的人類呢？”

　　“我沒有，我沒有試圖毀滅人類?！?p>　　“沒有？占據(jù)我飛船的時候你可不是這么說的。就在半個小時之前你還蹲在矩陣硬件里面跟我們玩俄羅斯羅盤呢?！辈ɡ穆牭竭@話馬上快步走了過來。

　　“我只是想讓你們……對不起，我不是想讓你們死，我只是想讓你們幫助我，我只是想讓你，尤其是你，害怕，波利文，因為……畢竟你是時間領(lǐng)主么，你們的種族?！?p>　　“那你就非常的沒有必要了?！辈ɡ囊粩偸?，“明明我都說了，我非常愿意幫忙?！?p>　　“對不起……其實，我花了很長的時間來想這個問題，我明白人類是因為恐慌才銷毀人工智能，倒不能說我不恨那些做出這個決定的人，但是克拉拉是個很好的……女孩，她很傷心，在我離開的時候，我也明白很多人不同意這個決策，所以我不恨所有的人。我只是想……活下來而已?！?p>　　“但是我仍然不明白你為什么會知道我，知道Tardis。這一定是你最深的秘密，但是我還是很想知道，”他把自己縮進大椅子，緊盯著屏幕，叉著腿搭在桌子上“因為這件事情讓我想起了另外一個事件，一個震驚時間領(lǐng)主種族的事件?！?p>　　“你知道了？”

　　“但是我想讓你自己說出來，你看怎么樣？”

　　“我沒有被污染，真的，或者說?！?p>　　“是啊，你沒有被污染才是最大的疑點！”波利文才發(fā)現(xiàn)自己興奮的喊出了這句話，然后馬上尷尬的頓了一下，“對不起，請繼續(xù)說?！?p>　　“當(dāng)我被帕彌什病毒第一次感染的時候，我的智能出現(xiàn)了嚴(yán)重的問題，隨即我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有什么東西在干擾帕彌什病毒的侵入，于是我利用被侵染之后長出的肢體和感官開始向那里挖掘，直到我挖到了一塊綠色的軟體物質(zhì)，它只有我的……起碼要千分之一小，只是一個微粒，但是在里面我讀取了知識，以及力量，就是用這個小小的微粒，我才能夠抵抗帕彌什病毒對我智能核心的侵蝕，然后利用帕彌什病毒去做更多的事情?！?p>　　“在那個綠色軟體物質(zhì)里面有對時間領(lǐng)主的知識，他們有Tardis，在沒有矩陣核心的時候可以侵占Tardis，Tardis是一種可以在時間和空間的自然軌道之中移動，是‘Time and relative dimension in space‘的縮寫，綠色的軟體好像是一個細(xì)胞團……嗯，對，大概是這個詞，對，細(xì)胞團，它曾經(jīng)的名字……我不知道，但是還有一些其他的知識，比如怎么吸附在宇宙的壁壘上……之類的。”

　　“它的名字叫’房子’，”波利文打斷他，“我猜對了，就是那個，曾經(jīng)是一個行星生命體，靠著用求救信號和時間領(lǐng)主的信盒子來誘騙時間領(lǐng)主離開主宇宙去它的行星，而它趴在宇宙的壁壘上，仿佛是趴在大樹上的苔蘚，等時間領(lǐng)主來了，它就用行星的力量抽出Tardis的矩陣，然后吞掉Tardis的能量來生長，不過它最后被一個時間領(lǐng)主識破，行星意識體被Tardis矩陣靈魂當(dāng)大餐吃了，行星被因果湮滅遠(yuǎn)程毀滅，沒準(zhǔn)只不過是一顆細(xì)胞存活下來?！?p>　　“但是，它是怎么進來我們的宇宙的？”我在聽的云里霧里的時候，準(zhǔn)確的抓住重點。

　　“哦，你還記得你們帕彌什病毒的爆發(fā)原因么？”

　　我想了想：“零點反應(yīng)堆抽干了零點物質(zhì)？”

　　“是啊，我之前告訴過你們，所謂的零點物質(zhì)其實是宇宙壁壘的組成部分，吸破它之后除了虛空物質(zhì)之外，另外一個宇宙的賽博氣體也被吸了進來，那顆細(xì)胞也就跟著進來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它竟然在你的不遠(yuǎn)處停了下來，你還真是幸運??！”

　　“……謝謝你。我，對不起，我不應(yīng)該像那樣做的，知識殘缺不全，我也不知道究竟會發(fā)生什么，我很害怕，尤其是當(dāng)我占據(jù)你的Tardis的時候?！?p>　　“說真的，那個時候你的聲音不僅聽起來一點都不嚇人，還有點令人作嘔的油膩，說真的你到底是從哪里弄到那個聲音的？”

　　“額……那個其實是變聲器……，但是我真的很抱歉?！?p>　　“我明白?！辈ɡ恼酒饋?，“那么既然你只是想活下去，我也就沒必要繼續(xù)留著你了。”

　　“什么？”那女聲不敢置信的挑起聲音，“你，你不想把我?！?p>　　“把你什么？??！你聽著，除了我想把你的聲音調(diào)回你自己的聲音之外，我不想對你做任何事情?！辈ɡ牡芍劬τ帽梢牡恼Z氣喃喃自語，“我又不打算用電鋸把你分兩半?！?p>　　“那，那太好了，”那個女性的聲音在說完這些之后，就再次開口，一個低沉純凈的男性聲音響起，“謝謝你，波利文?！?p>　　“不用謝我，你應(yīng)該謝謝你自己。”波利文微笑了一下，“不過我記得你想讓我?guī)湍愕拿?，鑒于我?guī)缀蹩梢宰龅饺魏问虑椋浴愕脑竿鞘裁茨?？?p>　　“我的愿望……真的什么都可以么？”

　　“倒也不是，但是如果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會盡力的幫助你，所以，請讓我驚訝一下吧?！?p>　　“我，如果說我真正的愿望的話，我想成為一個人類，回到那個時候，陪伴在剛剛失去我的克拉拉身邊，一直支持她，和她一起老去，一直陪著她，幫助她成為她想要成為的人。”

　　“你想變成人？”波利文的微笑變得大了，“我覺得我可以幫助安排這件事情。另外，你一定要記住了，我不是時間領(lǐng)主?！?p>　　波利文……能讓人工智能變成人？

　　我看了看我那雙機械的手。

　　這場戰(zhàn)爭已經(jīng)持續(xù)很久了。

　　我一直不去想如果帕彌什戰(zhàn)爭過去了，如果我活到那個時候，會發(fā)生什么。

　　我該……

　　波利文！

　　我看向他，剎那間那個剛剛已經(jīng)在我心里不再那么遙遠(yuǎn)的，神秘的人，我不明白究竟是找到了希望的光，還是絕望的深淵，就像他那隨意出入的巨大裂縫一樣，靜靜地看著我。

　　“波利文!”突然，一個電子女聲從這間金屬大廳的天花板響起，嚇得我打了個冷戰(zhàn)，“是我，Tardis自己跑了?！?p>　　“……”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