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不會相信,寧家家大業(yè)大,闔府上下兩百多口人,大到府中婚喪嫁娶,各種節(jié)慶,往來送禮,小到每日買米買菜,每月各處下人的月例工錢各項支出,都是由寧櫻一人掌管??梢哉f是獨攬經(jīng)濟大權(quán)。
這在未出嫁的女兒中是很罕見的,可見鎮(zhèn)國公寧伯遠對其是何等的寵愛。故而引得那些個達官顯貴都想與鎮(zhèn)國公府結(jié)親。
這么大的家業(yè),每日開銷可想而知。而我們的寧大小姐也是十分的勤儉持家(摳摳縮縮),凡事都會精打細算,該省則省,絕不花一分冤枉錢。
在外人眼里,寧櫻是個人美心善的活菩薩你,可在國公府中,下人們私底下都叫她“女羅剎”,皆因她對下人很是嚴苛,不管是誰,做錯了事,該罰則罰,絕不姑息。但若差事當?shù)暮没蛄⒘斯?,也會有獎勵?p> 如此恩威并施,獎懲分明,倒也令眾人信服。所以,雖然府中人事繁雜,寧櫻僅憑一己之力打理得井井有條,規(guī)規(guī)矩矩。實在是不可多得管理型人才,也是皇后的最佳人選。這些都對她以后統(tǒng)領(lǐng)后宮奠定了堅實的基礎(chǔ)。
不久后是寧老爺子六十大壽,國公府已在采買下人,而眼前卻有兩個不要錢的勞動力……
顧蔓仔細觀察寧櫻的反應(yīng),見她低頭思索,摩挲著手中的絲帕。這是她想事情的標志動作,說明她心中已有盤算。
果然,寧櫻有些不好意思道:“懷王殿下,我有個不情之請!”
司焱辰:“寧小姐但說無妨?!?p> 寧櫻頓了幾秒,微笑道:“顧大叔與沈公子對我有恩,寧櫻還未及報答。加之再過兩月乃家父六十大壽,屆時恐人手不足。我想若是顧大叔與沈公子不嫌棄,可先安排到國公府中暫住,兩月后若他們不愿留下,便隨殿下去懷王府如何?”
“?。∥覀儾幌訔?,不嫌棄!以后我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顧蔓忙了接過話。
沈清河也拱手相謝:“多謝小姐收留,日后肝腦涂地,在所不辭!”
顧蔓欣慰:這小子還算上道。
司焱辰眼見事已至此,只得笑笑:“既是如此,便依寧小姐所言?!?p> “多謝殿下!”
寧櫻吩咐丫鬟音兒拿出些銀子給沈清河,讓其為沈父辦理后事,而后叮囑道:“料理完后事你們明日便到府中,我會讓管家為你們安排,記住,走后門!”
沈清河千恩萬謝。
“都走遠了,還看?”顧蔓撞了一下他的胳膊。
沈清河看著遠去的馬車嘆了口氣,“寧小姐這么好的女子,我真不該騙她!”
“不是你騙她,是我騙她!”顧蔓懶懶道:“什么天打雷劈都報應(yīng)在我身上好了,跟你沒關(guān)系!趕緊的,別愣著了,讓你爹他老人家入土為安吧!”
兩人將沈父推回村子,買了上好的棺木,一堆紙活,喊上村里的幾個漢子,一路吹吹打打體體面面地下葬了。
沈清河收拾了幾件換洗衣服。屋子里沒什么值錢的東西,剩下些鍋碗瓢盆,破桌子爛椅子的也都送給了別人,這個家他是不打算再回來了。
“顧大哥,如今我爹的后事也了了。你沒必要再同我去寧府?!?p> 經(jīng)過這兩天的事,他覺得顧蔓雖說脾氣躁了些,面相看起來也兇巴巴的,可心地還是好的。他不知道他為什么要幫他,又為什么知道那么多關(guān)于他的事,但應(yīng)該不會害他。所以,他其實是心存感激的。
如今他是去寧府做下人,并不是什么體面的事,沒必要拉顧蔓下水。
“你以為我想去?”顧蔓瞥他一眼,“還不是為了幫你,我要不給你出謀劃策,就憑你這樣,猴年馬月才能娶寧櫻。”
“我從未想過!”沈清河趕緊解釋道:“寧小姐身份尊貴,怎是我能配得上的,顧大哥莫要拿我取笑了?!?p> “你怎么不行了?你是……”顧蔓沒有說出來他的身世,即便說了,他不一定信。若是信了反而更麻煩。如今他是沈清河,就算在底層螻蟻般偷生也是情理之中,可若得知自己是皇帝的兒子,當前的境遇只會讓他崩潰。他這個還在新手村摸索的菜鳥又怎么會是已經(jīng)大殺四方,爭霸全服的滿級大佬司焱辰的對手。
“反正我覺得你和那司焱辰也沒啥區(qū)別?!彼郎愡^來,仔細端詳一番,“嗯……你比他白!”
沈清河自嘲地笑了笑,“寧小姐就得配懷王殿下才是!”
口是心非!
顧蔓嗤之以鼻。她太了解沈清河,自尊心強又犟得像頭驢,認定要做的事絕不會輕言放棄。寧櫻就是他的劫,他逃不了的。
“放心吧,我會幫助你和寧櫻終成眷屬!”
至于司焱辰這顆小白菜……咳咳,她就勉為其難吧!
沈清河倒沒在說那些酸話,轉(zhuǎn)而問道:“那你為什么要幫我?我沒有錢,也沒有什么可以回報你的!我……”
“你可以幫我做一件事!”顧蔓打斷他。
“顧大哥但說無妨,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一定……”
“那就是閉上你的嘴!”顧蔓轉(zhuǎn)身躺下,“你不睡,我還要睡!”
……
顧蔓手枕著腦袋,翹著腿看著漫天繁星。
此刻她只想賦詩一首:床前有老鼠,會跳不會走,舉頭望明月,低頭啃我手。
這四周循環(huán)自然風外帶大天窗的山間別墅還真是無比涼爽。
不過顧蔓做群眾演員那會,野外拍戲住的地方也比這好不了多少,倒也沒有什么不習慣,反而一覺睡到大天亮。
天一亮,兩人便啟程往國公府去。
沈清河回頭看著那破爛的茅草屋,他和父親相依為命這么多年,是它為他們擋風遮雨。他似乎還能看到父親把他扛在肩上,去摘門前的酸棗……
這,是他真正的家。
“行了,別看了!”顧蔓感慨道:“從今往后,你將告別過去,開啟人生的新篇章!”
“什么意思?”
“簡單來說就是,這個地方你混不下去了,換個地方混!”
沈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