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自量力

　　利益才是永恒！

　　上海黃浦江上游艇

　　方一鳴身著白色西裝，戴著一副墨鏡，仰著躺在游艇最上層的沙發(fā)上，對面坐著一個殺氣側(cè)漏的男人，寸頭，圓臉，一雙大眼睛，眼眉極淡，鼻梁上還有一道長疤，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男人風衣里面背著一把武士刀，所以男人坐得很直。

　　方一鳴看著黃浦江上的藍天白云，“怎么樣，這次去廣州有什么收獲？”

　　男人聲音十分雄厚，渾濁，“兩千五百萬的欠款全帶回來了。”說著，男人往桌子上扔了一張銀行卡。方一鳴并不著急去拿起那張只有兩千萬的銀行卡，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與那個混蛋有點怨氣，也不會為了兩千萬把鄭泰送過去，顯然，鄭泰已經(jīng)完成了任務(wù)。

　　東北哈市何氏集團董事長辦公室

　　何筱靖坐在椅子上，看著桌子上鋪滿的文件，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同樣是一個月，何家在高材生何筱靖的領(lǐng)導下迅速崛起，成為哈市金融巨霸。

　　桌子上的電話響起，何筱靖抓起電話聽筒，邊看著文件邊答話，“喂，什么事?！?p>　　“小姐，納蘭經(jīng)緯來了?！编嵔儆糜喙獯蛄恐砼赃@位納蘭王爺。何筱靖聽到這個名字，心驚了一下，畢竟這個東北巨擘不會沒事來找自己玩吧。

　　“請上來?！?p>　　何筱靖回頭看看站在身后的周如月，“如月，納蘭王爺來了?！敝苋缭旅娌桓纳?，這是跟師父周小雀學的，周小雀就是這么個不愛說話，面客極為淡定的狠角色。

　　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了，先進來的是鄭劫，身后跟著的是納蘭經(jīng)緯，這還是何筱靖頭一次見這位東北地界上頭一號猛人。不愧是納蘭王爺，身高一米八五左右，一臉英俊相貌，下巴上滿是胡渣，雖說已經(jīng)四十多歲，但精氣神和十幾歲的小伙子沒什么兩樣，穿著一身中山裝，在這個年代，可是少見。

　　何筱靖立刻站起來，迎上前去，按輩分，她得管納蘭王爺叫聲叔，“納蘭叔，有失遠迎?！焙误憔高@邊笑著，那邊已經(jīng)將沏好了的大紅袍倒進杯子里。

　　納蘭王爺揮揮大手，也是滿臉慈祥的笑容，“哎，何家跟我不算太遠，我跟你爹打過交道，太客氣了?！闭f著，坐在沙發(fā)上，賓主坐定，鄭劫退了出去。

　　“納蘭叔，來我這啥事??？”何筱靖先開口。

　　納蘭經(jīng)緯哈哈大笑，“哈哈哈，小姑娘實力不小，才一個月就把瀕臨破產(chǎn)的何家搞成了哈市巨霸，后生可畏啊。”

　　何筱靖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淡了許多，“叔叔這次不會是要除了我們何家吧！”誰也沒有想到何筱靖的火藥味竟然這么濃，周如月的手也早已經(jīng)握緊了口袋中的甩棍。

　　納蘭經(jīng)緯聽到這話又開口大笑，“哈哈哈哈，好！夠囂張，東北在我這往下，還沒有像你這樣的人，我看你啊，以后定能扛起東北的一片天。”

　　何筱靖還是沒有說話，對于這樣的話，她只好聽著，因為納蘭王爺一定會解釋明白自己此來的目的。果然，沒過多久，納蘭經(jīng)緯再次開口，“姑娘放心，我不是來動何家，但是我要是想動，你，加上你身邊那個，還有門外那個，也不一定能掀翻老夫?！焙误憔咐^續(xù)乖乖地聽著?！安幌褚郧傲?，之前年輕，在自己的地界有一個旁人也不行，現(xiàn)在我巴不得多出幾個青年才俊，這樣未來的東北才能有個話事人，我不會動何家，如果有需要，我還可以拉你一把，但老夫有生之年，在東北應(yīng)該還是能說得上話的。”何筱靖自己在心里早就把這段話解析出來了，大概意思就是：你可以往上爬，但別碰我，只要自己在位，別人就別想把自己推下去。

　　何筱靖給納蘭經(jīng)緯的杯子再次倒?jié)M茶，“叔叔說笑，小輩怎么爬，也到不了您的高度?。　?p>　　納蘭經(jīng)緯又一次開口大笑，“哈哈哈，小姑娘多努力，在東北我坐第一個椅子，如果你夠格，你來坐第二個?！闭f完，納蘭經(jīng)緯起身，沒管任何人，自己走出辦公室，何筱靖趕緊追上去送客。

　　上海流浪酒吧二樓包廂

　　流浪酒吧一樓有一個包廂，二樓也有一個，不大不小，但能容得下七八個人。難得的場面，王啟小團體的人全都到齊，只有劉音沒有上來，因為整個酒吧只有她這一個調(diào)酒師。暮雨，李平風，凌風并排坐在一側(cè)沙發(fā)上，王啟和張亞昆則坐在對面的沙發(fā)上，

　　秋華、秋水兩人靠著包廂推拉門的兩側(cè)。

　　王啟一直在使勁撓頭，他想不明白，方一鳴已經(jīng)早早地給他發(fā)了“戰(zhàn)書”，但已經(jīng)一周過去，除了上一次的“大搜查”還是什么事都沒有。“今天把大家都叫來，是替我出個主意，這個方一鳴到底該怎么辦？”王啟說完，仰在沙發(fā)上，望著天花板。半響，還是沒人開口，桌子上的對講機突然響了起來，里面?zhèn)鱽淼氖堑囊粋€妖艷女人的聲音，“老板，樓下有人找茬，已經(jīng)打翻了三個保安。”王啟聽到這話，一把拉開回廂門沖了出去，凌風，暮雨，張亞昆跟著跑了出去。

　　李平凡長嘆一口氣，搖搖頭，“唉，這方大少，也不給人機會，直接就殺來了。”說完，站起身往外走去。

　　秋華，秋水本就聽得一頭霧水，現(xiàn)在兩人更是剪不斷、理還亂。

　　出現(xiàn)在王啟面前的是鄭泰，鄭泰仍是一身風衣，只是不知道風衣里面有沒有背上一把武士刀。

　　凌風自從看見鄭泰便贊不絕口，“嘖嘖嘖，這鼻子上要沒有這道疤，得禍害多少小姑娘。”

　　鄭泰見出來這么多人，掃視了一圈，拍拍身上的灰塵，“誰叫王啟？”語調(diào)平緩，十分冰冷。

　　王啟向前邁了一小步，“我是。”干凈利落。

　　“我老板說了，不動手也行，自己滾出上海?！编嵦┤^逐漸握緊，兩人距離不足兩米。

　　事到臨頭，到了這種情況，只能拼一下了，王啟脫下外套，里面只剩一件T恤，“那恐怕得麻煩您了。”說完，一個彈腿招呼上去，鄭泰左閃閃過，“這三角貓工夫，也來跟我玩？”說時遲，那時快，一記左勾拳殺向王啟面門，王啟格擋擋住，迅速出擊自己的左拳招呼上去，不料鄭泰的右拳早已砸在自己臉上，王啟踉蹌著退了兩步，被暮雨扶住。暮雨，凌風兩人一齊閃了上去，一人一套組合拳，攻速十分迅捷，無奈，鄭泰始終毫無破綻，一一防下。

　　三人打了十幾回合，你來我住，慢慢地凌風和暮雨體力開始下降，而對面的鄭泰只是額頭上涌出了幾滴汗珠，鄭泰雙手成掌向前一推，暮雨、凌風兩人皆被推開，鄭泰擦了下額角的汗水，“還來嗎？”秋華、秋水兩人剛要向前，被王啟擋住，王啟摸了摸自己稍微有點腫的臉蛋，剛邁前一步，準備發(fā)動攻勢，一束光照在自己的臉上，自己被晃了一下，剛要出腿，卻感到脖頸上一絲清涼，再仔細一看，鄭泰身上那件風衣早已不見，低頭一看，一把武士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鄭泰扭扭自己僵硬的脖子，“我手上已經(jīng)不知道有多少人的血，不多你一個。”

　　王啟不敢再動。

　　“明天，如果我還在上海看見你，你和他們都走不了?！闭f完，把刀插進背后的刀鞘，套上風衣，轉(zhuǎn)身離開。

　　“哼，不自量力！”這是鄭泰最后一句話。

　　王啟愣在原地，腦海里浮現(xiàn)出他來到上海以后的每一個畫面，此刻，他的大腦如同一個放映機，放映著一個陌生人的遭遇。暮雨拍了拍王啟的肩膀，走進酒吧。所有人都陸陸續(xù)續(xù)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只有凌風和王啟坐在酒吧門前的臺階上，兩個人一人一支煙，凌風只是握在手里，沒有抽，王啟狠狠地吸著，像是要把這一切都變成煙云。

　　人間此種，皆似煙云。

　　“王啟，接下來打算怎么辦？”凌風仰躺在臺階上，凝望夜空，王啟將煙屁股扔在地上，“既然輸了，那就離開上海?！绷栾L點點頭，“回家？”

　　王啟：“不回去，沒臉回去?！?p>　　凌風：“那去哪？”

　　王啟站起身長呼一口氣，“明早，咱倆動身，去XJ?！?p>　　“X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