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你從小就怪,但是我從小就信你!”
就這樣,他們?nèi)齻€算是正式認識了吧。
韓世修雖說心里有疑問,但是他是極為相信裴允之的,更何況,不論自己生死,他定是要保裴允之的,這是他作為小男子漢時就發(fā)的誓!
“在阿應身上現(xiàn)在還有一種咒,白天除了我,別人就看不到她了,也只有到了夜晚才能通過我的血液讓她暫時出現(xiàn)。所以,其實她前幾日就出現(xiàn)了,只是你未發(fā)覺?!迸嵩手龅囊恍Γ罢f起來,她也是跟著你,才誤打誤撞的進了裴府?!?p> “那她現(xiàn)在怎么啦?”韓世修皺著眉頭看著應如意呆呆的樣子,兩眼無神,像是被人奪走了生機?!盀槭裁粗挥心隳芸匆娝??允之,我們可是一起長大的!”
韓世修呆呆的站在原地,他現(xiàn)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裴允之了,裴允之的一切都是迷,連他這個人都是謎團!雖然韓世修以前就知道裴允之定藏著什么秘密,但是現(xiàn)在讓他面對,韓世修竟然顯得有些無措!
而且面對橫空多出來的這個女子,他們倆人又是什么關系?
韓世修竟忽然有些不敢去想。
如今,憑空多出來的女子,還有裴允之前給他叫的玩笑話竟然也是真的!從小就告訴他……
“這么說你是從小就算計我了?”韓世修瞇著眼睛,手里的扇子合上,指向裴允之,“枉我信你多年,不離不棄!裴允之你好大的膽子,連本王你都敢算計!”
韓世修瞪大了眼睛,看上去似乎帶著幾分怒火。
裴允之抬眼,看的出韓世修是真有幾分怒了!他倒也不氣,反而笑笑,看向韓世修說:
“不是王爺自己倒貼上來的嗎?”
說的也是啊,明明是自己倒貼上去的呀!
七歲那年,裴允之已經(jīng)感覺的到自己時日無多,他想著自己這一世怕又是浪費了,也就不抱什么希望了,整日里渾渾噩噩。夜宴那天,他跟隨父親進宮,他不喜吵鬧,父親便托宮里的嬤嬤,帶他去清靜的地方走走。
嬤嬤也是心好,知道他時日不多,也是悉心照料,帶他繞到了一處池水邊,本想著這里環(huán)境好,也清靜。哪知半路殺出來一個韓世修,追著一只野貓跑,倆個小孩迎面相撞,雙雙落水!
韓世修自小習武,對于這種情況自是不怕的,他還大義凜然的將裴允之救了上來,哪知道裴允之弱的不行,遲遲不醒,一群太醫(yī)圍著裴允之進進出出好好久,卻只說了一句:
“怕是命不久矣!”
韓世修小小年紀懂得什么,他以為自己害的裴允之要死了,便愧疚不已,他問太醫(yī)怎么才能救活他,太醫(yī)都是搖搖頭!
他求他的父皇救救裴允之,雖說無人怪他,但是他自己過不去。
裴皓本是想將裴允之帶回家中好生休養(yǎng),可是韓世修哭著喊著不同意,就這么耗了三天,韓世修小小年紀不吃不喝鬧了三天,終于將裴允之留了下來。
等裴允之醒來看到韓世修的模樣,他忽然覺得自己倒是可以一試,他問韓世修,是否真的要救他。
韓世修眨巴著大眼睛,使勁的點頭,他愿意,當然愿意……
“不是王爺自己倒貼上來的嗎?”
說的也是啊,明明是自己倒貼上去的呀!當年也是自己立下誓言!
“王爺,可還好?”
“滾!那也是被你和那群庸醫(yī)騙了!”
韓世修說完轉(zhuǎn)身就準備走,他忽然間想到了現(xiàn)在多了一個人——應如意。
“她從剛剛就一動不動,這眼神也不對!”
“沒事,你先休息吧,明天就要正式趕路了!”說著裴允之就要往旁邊的樹上靠去,“她應該是停留在了回憶里!等那一塊記憶崩盤,她就好了!”
記憶崩盤???那是怎樣的體驗,韓世修不知道,裴允之也不知道,只有應如意知道,那種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痛苦,無人能與她感同身受!
應如意聽到裴允之說了好多話,可是她只清清楚楚的聽見倆個字“遼佸”!
遼佸、遼佸……
“吾等百離子民皆恨遼佸,遼佸不滅百離不亡!”
“遼佸不滅,百離不亡!”
應如意站在一群人中,他們吶喊著“遼佸不滅,百離不亡!”,應如意身旁一個和她一樣大的女孩兒拉起她的手,也大聲喊著!應如意看著臺上的人,她記得很清楚,那是百離的王!百離最后的一任王,也是他帶著百離走向了結(jié)局。
他旁邊站著的是百離的巫女——最后一任巫女,也就是她,騙應如意上了祭祀臺,讓自己變成了如今這副不生不死的樣子!應如意想要沖上去,抓住她問個明白,可是人太多了,把她擠得動彈不得。
應如意被擠到了一個角落,她努力的抬頭竟然對上一雙眼睛,那雙眼睛好熟悉,好像刻在了她的心里,但是應如意又想不起來,怎么都想不起來,可是她明明在哪里見過。
應如意再抬頭的時候,已經(jīng)看不見剛剛的那雙眼睛了,只是看見一群白衣少女跟隨者百離的王,越走越遠,漸漸地只留她一個人在原地,她猛然回頭看見了陪伴她千百年的那顆古樹,依舊枝繁葉茂……
第二日,天還沒有亮,韓世修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看不見應如意了,他看了一眼旁邊的裴允之,也沒有叫醒他的打算,而是選擇遛馬去了。
等裴允之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大亮,他叫醒了還沉浸在回憶里的應如意,問了應如意昨夜想起來了什么,等應如意一五一十的講了一遍后,剛剛好韓世修牽著馬回來了。
裴允之和韓世修誰都沒有開口,只是默契的綁好馬車,應如意在旁邊看著他們倆個人,覺得自己著實多余,索性往遠處站了站。
“阿修還氣著呢?”裴允之也是終于忍不住了,“阿修,那不是怕你一時間無法接受么?!?p> “好像現(xiàn)在容易接受一樣!”韓世修沒好氣的看了裴允之一眼,“還不是一頭霧水!”
“所以說,我們先上路吧,路上才可慢慢道來!”裴允之說著就做一個請的手勢。
“裴二公子請,哪敢勞請您趕車呢?”
裴允之也不再說什么,向旁邊招了招手喚應如意過來,韓世修剛想說什么,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畢竟他們現(xiàn)在可是多出來了一個“透明的人”!
韓世修坐在馬車外架著馬車,裴允之和應如意坐在馬車里。
應如意心里想著什么時候自己才能白天也像正常人呢?但是她又不好意思說出來,這幾日,她已經(jīng)算是很滿足了,自己找了許久的人出現(xiàn)了,再也不是一個人飄零四海。一想到這里,她的臉上漸漸的浮現(xiàn)出了一絲笑意。
裴允之拉著應如意的手,他抓的很緊,像是應如意一松手應如意就會永遠消失一樣見她的臉上有了笑意。
“想到什么事了?笑的這么開心!”
“在想這幾日發(fā)生的事情,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我不但找到了你,還認識了阿修。我覺得定是我這輩子受的折磨太多了,老天開眼,終于給我甜頭了!”
應如意說著臉上就漏出了一絲笑意,裴允之看了她一眼,又朝韓世修看看,心里卻有些不是滋味,這甜里的苦只有他一人知道,也只可他一人知道。
“你還沒有說過,我們?nèi)ケ绷u做什么?”
“是去百離,”裴允之抬頭看應如意,“難道你不想過著真正正常的日子?”
“當然想啦!等到時候,我要帶你和阿修去一個我去過的仙境!”應如意現(xiàn)在感覺自己的前路一片光明,她再也不是自己一人!她要待裴允之和阿修去一個地方,那個地方是這世間最美的地方。
“你們倆個在說什么呢?有什么話不能天黑了再說?真是的!”韓世修一邊趕馬車,一邊抱怨道,她一直聽著裴允之一個人在那里說著,想也知道他和阿應倆個人在說什么。
“阿應說,等她恢復正常,要帶你去一個仙境一樣的地方!”
“哦?那我們可得加快腳步不是?我可等不及要去仙境了!坐穩(wěn)了!駕!”
韓世修一鞭子抽在馬背上,馬兒受了驚,開始加速。
這是多么好的時光,多么好的日子,可是韓世修沒有注意到,裴允之說的話,應如意的話,他們的快樂遮蓋了本應該存在的悲傷。
他們整整趕了三天的路才接近了鈺國的北疆。要不是裴允之建議修整一天,韓世修是真的打算載著他們倆直奔北羥,日夜不休。
經(jīng)過幾個日夜的接觸,韓世修已經(jīng)習慣應如意在天黑的時候突然出現(xiàn)了,而應如意也逐漸習慣身邊多了倆個人的日子,而且更加向往正常人的日子。裴允之也不再等應如意求他再給她血,每每快入夜的時候,他就用銀針扎一滴血給她。
“還好每次只是用一滴血啊,要是多了,依阿之這身體,怕是早就不行了?!表n世修躺在一顆不高的樹上,側(cè)身看著裴允之,從他抖動的腳就可以看出這幾日他心情是不錯的。
“惡心。”裴允之輕嘆一聲,這幾日連應如意都被韓世修帶偏了,開始叫他‘阿之’。
“我們明日就要進入北羥了,以后的日子就得靠我們自己了,明天你找個地方把馬車賣了吧!”
韓世修一翻身從樹上下來,“你的意思是我們不用再露宿街頭了吧?”韓世修瞇眼看著裴允之。
“嗯!在城里暫時是這樣!”
韓世修大叫一聲“管他暫時,還是啥,好歹我也算是個王爺,”韓世修轉(zhuǎn)身斜眼看著裴允之“嬌生慣養(yǎng)知道不?”
說完他就一躍飛到樹上,扇著扇子,哼著小曲。
“以天為被,以地為席的日子要結(jié)束了!”
“你不說,別人只會覺得你該是哪家的‘二世祖’,可一點也不像是個王爺!”
天已經(jīng)黑了,應如意也已經(jīng)坐在火堆邊,吃著烤好的魚,這幾日,她只要一出來就想要吃各種東西。裴允之則是不停地翻轉(zhuǎn)著烤魚。
“那你說,怎么才像是個王爺?”
“要我說是,阿之才像是個風度翩翩的王爺呢,你最多就是個不學無術的公子哥!”應如意一邊往嘴里塞魚,一邊說著,絲毫不在意形象。
“慢點,吃完再說。”裴允之抬手擦去應如意嘴角的臟。
“我可是學富五車,要不是家底在此,說不定我還是個狀元郎呢!”韓世修側(cè)頭看著下面?zhèn)z人的舉動,心底竟然忽然升起了一絲苦澀?!霸僬f了,可有那位偉人規(guī)定,王爺就得風度翩翩不是?我也是玉樹臨風,整個奉安哪家姑娘不想嫁于我?”
“要說‘古人’,那我也該算是吧!”應如意抬頭從著樹上的韓世修,沖他做了一個鬼臉。
“好了,好了,世修你也下來吃點東西吧,趕了一天路了!你們倆個別光顧著拌嘴!”
裴允之看著韓世修在樹上伸了一個懶腰,轉(zhuǎn)身一躍而下,白衣寶扇,何嘗不是風度翩翩,溫潤如玉。
是啊,他本就是鈺國一世無雙的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