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蘇宇軒醒了,告知云笙明天正午之前便要騰房。
兩人四目相對,知道躲是躲不過去了。
但房費還剩一天那便多留一天,沒理由白白浪費了不是。
只是餓肚子的感覺實在是不好受,畢竟昨日也就吃了一頓。
一天時間很快,兩兄弟卻是艱難熬過。
…
再次日出,半開的窗戶之外喧囂聲傳來。
云笙二人同時起身,皆明白是時候了。
從竹節(jié)中引水,洗漱一新,二人這才開門下樓。
畢竟是要去見柳靜姝,云笙不想失禮于人。
…
懷石苑大廳中。
云笙二人剛下樓便被數(shù)道目光死死盯住,其中一名絡(luò)腮胡須漢眼神陰翳,回頭朝身邊人耳語兩句,那人轉(zhuǎn)身便出了懷石苑。
云笙目光一瞟,明白這些人肯定是丁文安排的,臉上表情不變,突然大聲道:“既然明天才開考,不如我們先去西市逛逛?!?p> 蘇宇軒一愣,都這種情況了還逛什么逛,正要出聲詢問,眼見云笙不住的向自己打眼色。
蘇宇軒恍然大悟,這是要迷惑那些人,低咳兩聲清了清嗓子,大聲回道:“我正有此意,實在無聊的很啊?!?p> …
云笙一路大聲交談,生怕露餡。
剛進大廳,云笙借故稱贊懷石苑富麗堂皇眼神四下打量,當(dāng)他逼退所有盯著自己的目光時,眼眸一閃,低聲喝道:“從后門跑。”
蘇宇軒早有準(zhǔn)備,話音未落便跟著沖了出去。
待絡(luò)腮胡須漢回頭,云笙二人已經(jīng)快跑到了后門處。
見狀,絡(luò)腮胡須漢顧不上再掩飾,若人跑了遭殃的便是他,隨即手指后門爆喝一聲:“跑了,快追?!?p> 掌柜只抬頭看了一眼,見是絡(luò)腮胡子漢搖了搖頭又打起了算盤,沒有在店里明著鬧事,他也不想管。
…
后巷。
沒人猜到云笙會這么狡猾,前門倒是等著不少人,后巷只留了兩人把守。
一高一矮兩名家丁模樣青年看見云笙二人跑了出來先是一愣,隨即一臉欣喜,手中長棍橫握便攔住了云笙去路,鄙夷道:“此路不通?!?p> 云笙腳下絲毫不停,探手從懷中掏出兩粒黃豆大小鐵珠,甩手便丟了出去。
“??!”
兩聲慘叫,兩名家丁接連癱軟在地,驚恐的目光看著二人從自己身邊出了巷尾。
這時,絡(luò)腮胡須漢從后門跑了出來,將將看著這一幕。
“廢物。”
絡(luò)腮胡須漢滿臉憤怒,心中知道這算是追不上了,沉聲喝到:“我回去安排人守住各個城門,你們?nèi)デ伴T集合人,全城搜。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們跑了?!?p> 眾人應(yīng)了一聲,其中一名清瘦男子走出,低聲道:“丁總管,剛剛他們說要去西市逛逛,咱們要不要重點去西市抓人。”
“啪!”
絡(luò)腮胡須漢丁總管毫不猶豫一巴掌將男子打翻在地,正愁找不到地方出氣就有愣頭青送上來,指鼻罵道:“不僅廢物還是個蠢貨,傻子都知道上當(dāng)了,現(xiàn)在去西市,吹風(fēng)嗎???”
眾人噤聲,都知道丁總管生氣了,原本與男子交好的家丁也不敢上前攙扶,跟隨著往前門方向而去。
“哼。”丁總管瞪了那人一眼,回頭也走了。
最后,巷子里只剩清瘦男子捂著嘴,內(nèi)心不住的罵自己多嘴。
…
這時,云笙和蘇宇軒已跑出了三條街外,見沒人追來,放慢了腳步,在街道上朝著府主府方向慢慢走。
“還以為多厲害呢,就這…”
蘇宇軒嗤笑一聲,語氣中甚是不屑。
云笙笑了笑,心里早就做好了一番惡戰(zhàn)的準(zhǔn)備,他也沒有想到會這么簡單。
“既然沒事了,咱們?nèi)ノ魇心命c銀子吧,總不能在街上待到明天吧,我都餓的不行了。”
蘇宇軒肚子咕咚咕咚叫了兩聲,略顯委屈說道。
“去不得?!?p> 云笙心中自有打算,“閻王好見,小鬼難纏,若是被那些紈绔發(fā)現(xiàn),怕是會禍及到你爹。”
蘇宇軒深以為是點了點頭,開口道:“咱們在滋南府不認(rèn)識什么人,那便只有去找柳姑娘了?!?p> 云笙靦腆一笑,點頭表示沒錯。
蘇宇軒略沉片刻,擔(dān)憂道:“咱們和柳姑娘畢竟只是萍水相逢、數(shù)面之緣,之前已經(jīng)麻煩過人家,如今再去…”
“總覺得不太合適?!?p> “之前在懷石苑這般決定那是因為只此一條路可以解圍,現(xiàn)如今咱們已經(jīng)脫困?!?p> 說著話,他從懷中掏出幾錢碎銀,“要不買幾個饅頭應(yīng)付一下,有什么事等到明天再說?!?p> 云笙一愣,想不到蘇宇軒突然有了這么高的覺悟。
有錢人家的少爺竟然還會覺得麻煩人有些不太合適。
二人此時還算風(fēng)度翩翩,要是等到明天,夜里無處洗漱,怕就盡是落魄樣子了。
但蘇宇軒這樣說也不無道理。
云笙內(nèi)心有些糾結(jié),不由目光與蘇宇軒對視,最終嘆了口氣,“走,去買饅頭?!?p> 碎銀子出手換了七個饅頭。
拳頭大的饅頭在前,倆人也顧不上是否燙嘴,更顧不上形象,一口就咬了半個入口。
腮幫子鼓鼓囊囊,倆人相視大笑。
…
就在這時,街尾轉(zhuǎn)角處幾十號人護著丁文在此處停住。
丁文伸頭看了一眼,回頭眼神陰翳沉聲道:“果然是些鄉(xiāng)下土狗,吃個饅頭也能這么香?!?p> “狗”字被丁文說的格外重音,看來對于被云笙罵狗氣的不輕。
丁總管附耳上前道:“那兩人不好對付,可能會些功夫。”
丁總管查問過那兩名受傷的家丁,知道他們是被某種暗器一擊之下失去力氣,此時出言提醒。
聞言丁文一愣,回頭問道:“棘手嗎?”
“無妨,待我布置一番?!?p> 丁總管嘴角露出殘忍笑意,從他手中跑了一次,他絕不容許發(fā)生第二次。
丁文見丁總管自信滿滿的模樣,冷笑道:“全靠總管了,抓到二人我要讓他們后悔來到世上。”
“少爺盡管放心。”
丁總管不再耽擱,退后幾步在人群中交代一番,待人群散開,他也消失在街角。
...
“糟了!”
云笙突然大驚失色,低聲喝道。
太不對勁了。
方才街道上還是人來人往,此時卻只見人往,不見人來。
蘇宇軒一聽就明白了,目光落在云笙臉上,像是再問怎么辦。
云笙微微搖頭,示意不要輕舉妄動,現(xiàn)在局勢不明,弄清楚再說。
一陣觀察下來,云笙眉頭一緊,至少有三十雙眼睛盯著自己這里。
街頭,巷尾,甚至是每個店鋪門口都有人把守。
“真的糟了?!?p> 云笙咽了咽口水掩飾內(nèi)心的緊張,腦中迅速閃過各種全身而退的方法。
片刻之后,無奈搖頭,這種形式下已經(jīng)沒有了全身而退的方法。
“宇軒,聽說我?!?p> 云笙極力壓低聲音,“一會我倆分頭跑,你上身后院墻,我去街對面,若成功甩掉了尾巴,便到府主府找柳姑娘,若是被堵住...”
“被堵住了就說認(rèn)識曹府主,不管他們信不信,只要不是兩人同時被抓,這些人必然投鼠忌器。”
蘇宇軒略顯擔(dān)憂,“要不...”
云笙直接打斷,“沒時間爭了,待我大喝一聲你就跳上背后院墻走,不要回頭。”
不等蘇宇軒回應(yīng),云笙快速起身,向外走了幾步,懶洋洋的撐了撐腰。
他這一動,頓時不下五十道目光盯住了他。
見時機成熟,云笙大聲喝道:“丁狗?。?!”
“噌”一聲,人便躥了出去。
瞬間,整條街熱鬧起來。
丁文臉色氣的直白發(fā),怒吼道:“我要親手殺了你!”
丁總管臉色一僵,心知早已被發(fā)覺,爆喝道:“給我圍住,決不能讓他跑了?!?p> 家丁們同時大喝:“上啊?!?p> 商販們直接躲了起來,自不用提。
蘇宇軒雙拳緊握,明白云笙這樣是為了保證自己能安全離開,心念了一句兄弟,借力兩步直接消失在院墻后。
...
這一切,云笙皆看在眼里,當(dāng)蘇宇軒翻過院墻離開后,他的心也安定不少。
五丈距離說長不長,然而云笙飛奔到街對面也就是轉(zhuǎn)瞬間。
“丁狗,有緣再見?!?p> 說罷,云笙嘴角一勾,輕而易舉翻墻而過。
啪!
還未落地,一柄長棍呼嘯而來,云笙根本來不及躲避,這一棍結(jié)結(jié)實實的打在他的后背。
毫無防御之下硬生生的受了一棍。
痛。
痛的鉆心刺骨。
痛的冷汗直冒。
但也借著疼痛,人在空中強行向前躥了出去。
既然拉開了距離,云笙絲毫不停留,也顧不得回頭看襲擊者的模樣,落地便狂奔而出。
“這丁文...派了這么多人來抓還不算,竟然還準(zhǔn)備了人偷襲,真的狗?!?p> 云笙心中暗暗咒罵,院墻又到了眼前。
這次他留了心眼,不敢貿(mào)然直接翻墻,而是稍稍折了一下,從墻角處攀上院墻。
就在這時,丁文領(lǐng)著丁總管及一眾家丁跑了進來。
看到云笙,丁文張口便罵:“你這鄉(xiāng)下土狗,有種的別跑,若你乖乖下來受縛,本少爺絕不殺你,如若不然...”
丁總管眼中閃過一絲狠戾,悄悄讓出身位,一名廋高個男子隨即向外湊了湊。
此時,云笙已經(jīng)看清,院墻外并無人埋伏,一時興起忍住劇痛,回頭嗤笑道:“不然怎么樣?認(rèn)我做你爺爺嗎?”
咻...
云笙的話音未落,清瘦男子猛然出手。
一柄飛刀帶著破空聲直奔云笙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