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嫁給紈绔的女配9
自從俞老太太說要給永安伯抬一門貴妾,永安伯府一連幾日都是門庭若市。
就在這時,卻突然有人來報,說是俞婉兒發(fā)了高燒,一病不起。
正在和俞老太太相看的那家人一時有些尷尬。畢竟這正房還在呢,他們就迫不及待的想把人送進(jìn)府,面子上多少有些過不去。
“不必憂心,”俞老太太嘆了一口氣,“我那孫女被她娘寵壞了,有些任性不知事,她只記著她娘的好,卻忘了她的爹爹還在邊關(guān)孤身一人呢。唉,老婆子我一把年紀(jì)了還如此折騰,還不是心疼我兒身邊也沒個人照顧著?”
“是是是,老太太說得是,若是能讓永安伯和伯夫人早日團(tuán)聚,真是再好不過了?!?p> 俞老太太一副全心全意為兒子兒媳著想的模樣,就顯得俞婉兒太過自私了些。相看的人雖然沒有當(dāng)面說什么,回去以后卻把事情傳揚(yáng)開來,搞得京城里無人不知俞婉兒的自私任性,倒是漸漸無人提及俞夏大膽退婚一事。
俞秦氏萬萬沒有想到俞老太太一句“任性不知事”,就讓俞婉兒壞了名聲。
等她聽到傳言時,俞婉兒已經(jīng)燒得人都說不清話了,她嚇得連忙讓人去請御醫(yī)來。
原本俞婉兒出言不遜,俞老太太就很生氣,后來俞秦氏的囂張無禮、高高在上,更讓她懷恨在心。
自從幾個老太君過府以后,管家權(quán)又回到了俞老太太手里。聽說俞秦氏讓人請御醫(yī),俞老太太冷笑一聲,“把人給我攔下來,誰都不許去!”
一邊是疼到骨子里的女兒,一邊是心狠手辣、不通人情的婆母,俞秦氏生平第一次生出一股無力感。
“婆婆,我求求你,給婉兒一條生路吧?!辈坏靡?,俞秦氏只好跑到俞老太太的院子里求饒。
她在外面跪了一個時辰,才終于等到俞老太太一句“如此小事不必大張旗鼓的請御醫(yī),讓人找個大夫來就是”。
等到大夫提著藥箱匆匆趕過來,俞婉兒已經(jīng)高燒不退、渾身虛汗,雖然連夜喂了湯藥下去,可是卻留下了體虛畏寒的毛病,甚至不利于有孕。就是這般,大夫還說已是撿了一條命回來,再晚一些,怕是人都救不回來了。
抱著昏睡不醒的女兒,俞秦氏心里真是恨毒了俞老太太,連帶著把俞夏也恨了進(jìn)去——在她看來,俞老太太心狠手辣、冷漠無情,而俞夏更是處心積慮、害得她母女二人處境維艱的罪魁禍?zhǔn)祝?p> 如果俞夏知道俞秦氏自作自受,反而把她給恨上了,肯定會說一聲“腦補(bǔ)太多是病,得吃藥”。
俞老太太忙著爭權(quán),俞秦氏日夜守著寶貝女兒,無人理會的俞夏,又在干什么呢?
她在忙著“偶遇”。
根據(jù)原身的記憶,上輩子費(fèi)遠(yuǎn)然雖然如愿退了親事,也一直打著被原身傷了心,不愿婚嫁的名頭瀟灑了幾年,可是當(dāng)他年過而立,當(dāng)原身已經(jīng)落發(fā)為尼時,他終于頂不住家中的壓力成了親。
那時費(fèi)遠(yuǎn)然為了好掌控,特意挑了一個京城的五品千戶家的女兒為妻,他本以為那女子是武將世家,必定沒有學(xué)過什么功課,于人情世故更是一竅不通,到時候就只能聽他吩咐。卻沒想到那女子是不通文墨,卻精于管家,功夫更是練得極好,雖然性子直了些,卻分得清好意還是惡意,經(jīng)常打得費(fèi)遠(yuǎn)然滿地找牙,每每外出都是腫著一張臉。
這樣的奇女子,俞夏十分感興趣。
聽說那人叫馮旭,她母親懷著她時以為是個兒子,連名字都起好了,不料生下來卻是個女兒,但是依然叫了這個名字。
那馮旭上輩子之所以過了二十還未婚嫁,最終嫁到了費(fèi)家,是因?yàn)樗挠兴鶎?,本想等到心儀之人回京再嫁,卻沒想到那人為了立功奮勇殺敵,最終戰(zhàn)死疆場。她一直為他守了三年的孝,又蹉跎了幾年,生生把自己熬成了一個老姑娘。
這樣有情有義的女子,最終卻嫁給了費(fèi)遠(yuǎn)然那個禍害,還因?yàn)樗l(fā)現(xiàn)了費(fèi)遠(yuǎn)然和太子妃之間的秘密被害身亡,俞夏想想就替她不值。去偶遇馮旭,也是想說服她嫁進(jìn)永安伯府。
得知馮旭每日都會去品酥閣坐坐,俞夏一早上就離了府,到了品酥閣要了一盤點(diǎn)心和一壺茶水等著。
也不知換了幾壺茶水,連店小二都覺得俞夏是來故意找茬的,馮旭終于來了。
只見她一身素白色長裙,發(fā)間只別了個木頭簪子,行走間卻儀態(tài)輕盈,一看就是有功夫在身。
見她進(jìn)門,店小二急忙迎了上去。
“馮姑娘來了,座位特意給您留著呢,靠窗,視野極好!您快坐,要什么還是老規(guī)矩?”
馮旭緩緩點(diǎn)頭,不發(fā)一言,沉默著直接走到位子上坐下。
看見她的一身打扮俞夏才恍然,算算日子,這馮旭的戀人怕是剛?cè)チ税雮€月。
“姑娘,”俞夏離得不遠(yuǎn),聽見馮旭身旁的丫鬟道,“過了今日您可不能再做這樣的打扮了!本來大夫人就不喜歡您,現(xiàn)在您這樣明擺著要為魏公子守孝,大夫人怕是又要罰您跪祠堂了?!?p> 哦,對了,這馮旭家里是由她的大伯母當(dāng)家,馮旭的大伯母認(rèn)為女子合該溫婉守禮的,很是不喜歡她的性格,平素對她多有苛責(zé)。
“罰就罰,”馮旭冷著一張臉,“我與魏郎兩情相悅,難道就連為他守孝都不成嗎!”
“不是不成,可是您這樣未免太出格了些……”
“這位姐姐,”俞夏突然出聲打斷了她的話,“不介意我坐在這兒吧?”
“你是誰?”馮旭的丫鬟杏兒一臉警覺。
“別怕,我沒有惡意,”俞夏對著馮旭抱了抱拳,“方才無意之中,聽到了這位姐姐和丫鬟的談話,還請姐姐見諒。”
“這里是大廳,人來人往,本就沒什么可避諱的?!?p> “姐姐大人有大量,妹妹在此先謝過了。不過妹妹想問一句,姐姐是只想著為那人守孝三年,還是此生都不愿再嫁?”
“我心心念念,只魏郎一人。”
“姐姐重情重義,妹妹心中佩服,可是姐姐有沒有想過,婚姻嫁娶之事,皆由長輩做主,吾輩并沒有拒絕的權(quán)利。何況時人對女子多為苛責(zé),姐姐即便能頂住壓力,今日不嫁、明日不嫁,可是總有一日,難免受不住身邊人的流言。”
“那又如何?我待魏郎的心,是不會變的?!?p> “我沒有要姐姐忘掉過去,只是姐姐一日未嫁,耳邊就少不了閑言碎語。這樣的生活,難道就是姐姐想要的?”
“你到底想說什么?”
“還沒有同姐姐做自我介紹,我是永安伯原配所出的嫡長女,名喚俞夏,不知姐姐可有聽過近來關(guān)于我家的傳聞?!?p> “永安伯府聲勢浩大,自然是聽過的?!?p> “那我便直言了,我盼著姐姐能嫁進(jìn)府來。”
“我娘說過,你家那位老太太,還有現(xiàn)任主母,都不是好相與的,我即便嫁過去,也不過是跳入另一個火坑罷了。”
“若是俞秦氏離了京城呢?老太太年事已高,就算她不放權(quán),又能管上幾年呢?到時候我和俞婉兒都嫁了人,爹爹又常年在邊關(guān),府中還不是你當(dāng)家做主?”
“她不會離開的?!?p> “你怎么就如此肯定?”
“換做是我,也不會把到手的東西讓出去?!?p> “既然如此,那姐姐不妨拭目以待?!?p> 俞夏對著馮旭點(diǎn)頭示意,然后便起身離開了。
其實(shí)讓俞秦氏離開京城,也很簡單,她雖然生了府中唯一的男丁,母子之間見面的機(jī)會卻不多,感情并不深厚,便將一腔母愛加倍傾注在俞婉兒身上。若是俞婉兒遠(yuǎn)嫁……以俞秦氏對她的疼愛,怕是在京城待不長久。
不過,她又何必枉做好人,替俞婉兒相看親事?
俞夏輕笑一聲,為了鏟除障礙,想來俞老太太不會就此罷休的。
沒過幾日,永安伯府的西北角就被封了起來,聽說是養(yǎng)在此處的俞婉兒竟然染上了天花!
天花,在這個年代可是令人聞之色變的,若是救治不及時,輕則毀容,重則丟了性命。
聽到消息,俞夏不禁為俞婉兒默哀了一分鐘,俞老太太的狠辣心腸真是一如當(dāng)年,當(dāng)年她的生母就是被俞老太太生生害得丟了性命,如今又故技重施,逼得俞秦氏徹底亂了心神。
見俞婉兒躺在床上,已是進(jìn)氣多出氣少,俞秦氏果然慌了。
她跌跌撞撞的跑到俞老太太的院子,頭上的發(fā)髻都散開了,卻無心顧及,只“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老太太,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可是婉兒,婉兒她是無辜的!”
俞秦氏不是沒想過同俞老太太斗到底,可是她挖地三尺也沒有找到俞婉兒是如何被染上天花的證據(jù)。她這才發(fā)現(xiàn),俞老太太對于永安伯府的掌控之力,遠(yuǎn)不是她能及的,也不知道府里這么多下人,到底哪個才是隱藏最深的。將人找出來需要時間,可是她的婉兒已經(jīng)等不及了!
“我早便說過,姑娘家還是養(yǎng)的規(guī)矩些好,你偏不聽,如今想把她掰正過來,卻是難了。便是將她嫁出去,也是丟我俞家的臉面,不如就放她自生自滅吧?!?p> 俞老太太輕描淡寫幾句話,竟是給俞婉兒判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