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嫁給紈绔的女配5
過了大約兩刻鐘,廳上終于坐滿了人。
一個聲音突然從堂上響起,“哪個是俞夏?”
俞夏抬頭朝著聲源處看去,只見一名身穿紅色長裙,頭戴紫色玉簪,眉眼嬌艷明麗,一舉一動俱是貴氣的女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主座上。
“參見洛陽郡主!”那女子甫一現身,一眾女眷紛紛起身行禮,俞夏也站起身跟著隨大流。
“都起來吧。”洛陽郡主嗓音慵懶,她甩開袖子側靠在身后的美人榻上,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哪個是俞夏?出來我瞧瞧?!?p> “俞夏見過洛陽郡主?!庇嵯钠鹕沓隽?,不慌不忙的朝著洛陽郡主福了福身。
“我記得你,”洛陽郡主并沒有叫起,“你可是大元朝建國以來,第一個沒有皇室血脈也沒有于國有功,卻被封為鄉(xiāng)君之人。不過也是,到底是江南謝家的后代,一份嫁妝換得鄉(xiāng)君之位,也算沒有辱了你家先祖之名。”
“噗——!”
不少人抿唇輕笑。
在座眾人無人不知俞夏這鄉(xiāng)君之位的來歷,洛陽郡主這是嘲笑俞夏的鄉(xiāng)君之位來的名不正言不順,笑話她商戶出身,行事以利益為主,十分小家子氣呢。
“臣斗膽,想與郡主辯上一辯?!庇嵯氖怯n四品鄉(xiāng)君,自稱為“臣”,還算符合規(guī)矩。
“你說?!?p> “臣雖然無甚才華,卻也有一顆憂國憂民之心,如今邊關戰(zhàn)事頻起,西北也是常年少雨,不知多少百姓為生計發(fā)愁。臣將全部嫁妝上交國庫,乃是解了民生之急,郡主方才說臣于國無功,可是臣自認,這份拯救百姓于水火的功績,一個鄉(xiāng)君之位,還是當得起的?!?p> “好一個拯救百姓于水火,你還真是牙尖嘴利呢?!?p> 洛陽郡主站起身,走到俞夏面前,忽然伸手,一把掐住她的下巴!
“瞧瞧這模樣,若是用刀子在這上面劃上幾道,也不知是否破了相。哎呀,我倒是忘了,你臉皮如此之厚,退了婚還能大搖大擺的站在這里,就是用刀劃,怕也是不會出血的?!?p> “郡主若是好奇,盡管試試。”被掐著下巴,俞夏的聲音依然如常,“臣也想知道,自己的臉皮到底有多厚?!?p> 洛陽郡主本想看到俞夏哭喊著求饒,可俞夏偏偏不按著她的心意來,當即覺得乏味,狠狠的將俞夏摔到一邊,“動你?我還怕臟了我的手!”
“咳咳!”俞夏倒在地上,用手撫著脖子忍不住咳了幾聲,洛陽郡主方才下了狠手,俞夏的臉頰兩側已經出現了幾個紅色的指痕。
“來人,鄉(xiāng)君當眾失儀,還不快去帶鄉(xiāng)君換身衣裳!”洛陽郡主得意的挑了挑眉,“我倒是忘了,鄉(xiāng)君這是第一次來這賞花宴,怕是不懂這里的規(guī)矩,只穿了這一身……不過無妨,本郡主的衣裳多的是,賞你了!”
這賞花宴共分成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眾人落座于宴客廳之中,各家仆從把貴女們精心培育的花束擺出來,再由以洛陽郡主為首的幾位皇族點評出前三名,賞下豐厚的賞賜。
第二階段是眾人自行游園,這也是這花宴的重頭戲,為各家提供一個見面交流的機會。洛陽郡主之所以如此積威甚重,除了她的出身,就是因為她是這賞花宴的發(fā)起人,有著一般貴女沒有的人脈和地位。
至于第三階段,估計只有洛陽郡主才喜歡,因為每每這個時候,她會讓人將她最喜歡的花卉展出,也是眾人挖空了心思想出贊美之詞討好她之際。這個時候的洛陽郡主,才真正算是被眾人“頂禮膜拜”。
不過這第一階段,俞夏自然是錯過了。
既然洛陽郡主說她“失儀”,郡主府的一位姑姑就親自出面帶著她去換衣裳。
一路上,那姑姑都在用打量的眼神瞧著她,目光似笑非笑,充斥著鄙夷和蠻橫。
“奴才在郡主府侍候多年,今日算是開了眼,如此當眾失儀,姑娘怕是這京城里的頭一個?!?p> “既是侍候多年,該懂得什么是尊卑有序,若是郡主府的人都如你這般不知尊卑,那郡主府才真是讓我大開眼界?!?p> “你!”
“你什么你?你既然自稱是奴才,又喚我鄉(xiāng)君,就該知道,我便是再落魄,也沒有讓你一個奴才騎到頭上的道理!”
“鄉(xiāng)君真是好口才!”
“洛陽郡主才是好手段,不然也教不出你這樣沒有規(guī)矩的下人!”
那姑姑死死地攥著拳頭,看著俞夏就像看著殺父仇人一般,卻礙于身份不敢亂來,只能低著頭,快步向前走去。
走著走著,二人已經偏離了曲直通幽的長廊,來到了一處僻靜的庭院,院子雖然修建的十分規(guī)整,打掃得也很干凈,卻莫名給人一種荒涼之感。
先前俞夏便覺得不對勁,可是那姑姑看著瘦小,力氣卻奇大無比,一只手死死地鉗制著俞夏,竟是讓人動彈不得。
“這是何處?”俞夏皺著眉頭,“方才你說馬上就到,卻是在誆我?”
“進去吧!”那姑姑突然上前,狠狠一推!俞夏踉蹌了幾步,好不容易站穩(wěn),院門卻在她背后關上了。
“鄉(xiāng)君,”那姑姑聲音里透著一絲得意,“既然你瞧不上奴才,那你就在里面待著吧。哦,對了,忘了和你說,這里面住著的可是咱們承平王府的世子,最不喜歡被人打擾,上一個闖進這里的賤人,如今已成了一抔黃土!哎呀呀,奴才和鄉(xiāng)君說這個做什么,鄉(xiāng)君還是好自為之吧!”
這院子外面看上去不大,其實是分了前中后三段,俞夏現在所處的是最前面的排屋里,四處靜悄悄的,一點動靜也沒有。
“有人嗎?”俞夏試探著推開了門。
這一開門,卻是將她嚇了一跳。
只見一只體長約一個成年男子高度的惡犬,正對著她虎視眈眈。那惡犬大張著嘴巴,成串的口水掉在地上,直看得俞夏心驚膽戰(zhàn)。
果然是咬人的狗不叫!
若是她方才直接推開門走進去,恐怕這會兒就成了那惡犬的盤中餐!
不過即便她如此小心,眼下和惡犬面對面,尤其是那惡犬一副蓄勢待發(fā),不知何時就會沖上來的模樣,更是讓她心驚肉跳!
怎么辦?誰能想到這院子里會有惡犬守著?難怪這里一個下人也無!
正當俞夏左右為難之際,一個清冷的男聲響起,“小八,回來!”
“嗷嗚~”那惡犬突然嗚咽了一聲,沖著俞夏呲了呲牙,轉身搖著尾巴跑了過去。
“呼——”俞夏捂著跳個不停的心臟,徐徐松了一口氣。
“你是何人?”一位身著靛藍色長袍,頭束發(fā)冠,通身氣質清冽如遠山,既給人一種不可直視之感,又讓人忍不住想要窺得真顏。
待到那人的面容完全出現在俞夏面前,她強忍著淚水,終于露出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發(fā)自真心的笑容,“找到你了,顧長生?!?p> 那人有些怔愣,“姑娘怎知我的字?”
“大抵是心有所感,方才脫口而出吧?!庇嵯男π?,朝著他福了福身,“俞夏并非有意擾了公子的清靜,還望公子海涵?!?p> “俞夏……”那人重復了一聲,“今日是賞花宴,你是洛陽請來的客人?既是姓俞,想來你便是陛下親封的那位安寧鄉(xiāng)君吧?!?p> “客人倒是談不上……”想到洛陽郡主,俞夏冷哼一聲,“仇人還差不多。不過,公子居然敢直呼郡主的封號,難不成你就是先前那姑姑提到的世子?”
“姑娘是性情中人?!蹦侨宋⑽⒁恍?,看著俞夏的眼中有了幾分溫度,“至于姑姑,又是誰?”
“公子還沒有回答我,你就是那位世子?”
那人微微頷首,“不錯。”
俞夏叉著腰,“原來你和洛陽郡主是一伙的,就是那姑姑將我騙到此地,世子是想揣著明白裝糊涂?”
“姑娘消消氣,”被她盯著,承平世子突然有些心虛,“我雖然是洛陽的兄長,和她卻不是一母所出,關系并不和睦?!?p> “原是這般?!庇嵯牧巳唬笆雷涌山橐馕宜奶庌D轉?”
“請便?!?p> 俞夏繞著院子走了半圈,在矮桌旁坐下,用手錘了錘腿,方才的惡犬實在把她嚇了一跳,到現在還心有余悸,只覺得腿軟。
她雖然面無表情,可是承平世子就是莫名覺得,她現在在生氣,側頭吩咐道,“阿魏,給鄉(xiāng)君倒茶?!?p> 因著他的吩咐,俞夏才發(fā)現院中還站著一個佩劍護衛(wèi),見他來去無聲無息,想來是個武道高手。不過也是,畢竟是承平世子,身邊怎么能無人保護呢。
承平世子突然走近,在俞夏旁邊坐了下來,“可是被小八嚇到了?”
他這樣和顏悅色的問著,讓俞夏又想起了第一世顧青時哄著她的場景,不禁紅了眼眶,轉過頭去抹著眼淚。
“莫哭,”承平世子拿出帕子遞過去,“莫哭!小八只是看起來兇殘了點,其實脾氣很溫和,我?guī)闳ヒ娝貌缓???p> 雖然這是他二人的第一次見面,可是俞夏總給承平世子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就好像上輩子一直在一起一般,看著俞夏哭他便心有不忍。
“我……我腿軟……”
“……哈哈哈哈!”
“你還笑!要不是為了尋你,我好端端的怎會來賞花宴?不來賞花宴,也就不會被小八嚇著了……”
“好好好,怪我,怪我,莫哭了,這是后廚新作的點心,你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