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心意已決
無塵和了然大師?
他們怎么會在這里,花錦抱頭躲在地上。
“錦兒,你怎么了?”
無塵的聲音,無塵怎么會在這里,花錦拼命的搖著頭。
不是無塵。
不是無塵,無塵從來不會如此放肆,喚她錦兒。
只有季成帷那個登徒子才會這樣喚她。
混亂的額頭落在冰冷的胸口,花錦眼前一黑,徹底昏了過去。
花錦做了一個夢,可這個夢又格外的真實,真實的就像是她親身經歷過一樣。
花錦十二歲的時候,無塵已經是十七歲的少年,俊秀的外形使得花錦常常感嘆,像無塵這樣清風霽月,才華橫溢,與世無雙的男子,出家簡直是暴殄天物。
他就應該生在朝堂,用他一身的才華名留青史,而不是躲在這里,一輩子隱姓埋名,白白沒了這一生的才華。
花錦常常纏著無塵,希望她回京都的時候,無塵能跟她一起走。
花錦不知道那個時候她希望無塵跟她走是因為看中無塵的才華,或者僅僅因為少女不知不覺中生出的情愫。
無塵并未答應她什么,卻也沒有明確否決過。
直到有一天,花錦路過無塵房間門口的時候,無意間聽到里面?zhèn)鱽淼穆曇簦胖罒o塵竟然真的打算為了她還俗。
“無塵,你是出家人,不該貪戀紅塵,你與她是不會有結果的,她會毀了你,而你也會毀了她?!?p> “為了她,弟子可以還俗?!?p>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是天定的僧人,即將功德圓滿之際,你為了一個女人壞了修行,值不值得?”很少發(fā)火的了然大師語氣很沖,帶著明顯的怒火。
“她性子溫和,將來登上皇位,沒有可靠的人在她身邊,那群財狼會將她生吞活剝,連骨頭都不會剩,弟子不能眼睜睜看她獨自面對這一切?!睙o塵語氣堅定。
“那是她的命,是她的劫數(shù),與你又有何干?”了然大師苦口婆心。
“弟子與她相遇,便是緣分,她雖年幼,卻心懷家國,以留垂青史的明君為己任,弟子想祝她一臂之力,想陪在她身邊,看她建造一個屬于她自己的錦繡河山?!?p> “可她心中不一定有你,她未來的鳳君也一定是朝堂重臣之子,你跟在她身邊,真的甘心?”
無塵沒有說話,了然大師接著說道:“如今你已練到佛法六通的境地,你如此聰慧,自己是什么身份應該清楚,十世的修行,你當真都不要了嗎?”
了然大師的聲音因為激動,顫抖的厲害,房間里瞬間寂靜的沒有一絲聲音。
許久之后,無塵輕飄飄說了句:“弟子心意已決?!?p> 了然大師痛惜的嘆了口氣,“早知道她會毀了你,為師便不該讓她來寒禪寺,更不該讓你代替本寺照顧她,造化弄人,造化弄人??!”
花錦聽到這里,心里疼得厲害,了然說無塵有十世的修行,這話是什么意思?
十二歲的花錦百思不得其解,但她明白了一件事。
無塵不能跟她回京都。
花錦想起來了,最開始不是無塵不跟她說話,而是她自己先不理無塵的。
那日花錦聽到無塵和了然大師的談話后,便徹底斷了帶無塵回京都的念頭。
那個時候的花錦不懂情愛是什么,她只知道后來每次與無塵擦肩而過時,心里隱隱發(fā)疼。
有一次花錦沒忍住回了頭,這才發(fā)現(xiàn)無塵站在她身后不遠處,那雙原本成色極淺的眼眸化成潑開的濃墨,似天際翻滾的暗云,卷起的殘風像是要將她吞沒一般。
無塵站在門前的梨樹下,一陣清風撫過,潔白的花瓣在空中旋轉,隨即落在地上。
“?。。?!”
花錦倏地睜開眼眸,對上與夢中一模一樣的眼眸。
濃墨一般的瞳仁深不見底,翻滾在里面的疼痛灼傷花錦的心。
豆大的汗珠順著發(fā)絲跌下來,沒進熟悉的床鋪里。
花錦瞇了瞇眼,淡黃色的被褥,床頭掛著粉色的曼帳,遠處的桌子上,搖曳的紅燭發(fā)著幽暗的亮光。
角落里的炭盆,燃著的木炭偶爾發(fā)出一聲“滋滋”的響聲。
初春的夜晚很冷,因為燃著的炭火,讓這間長年無人居住的房子多了一絲溫暖。
“我怎么會在這里?”
花錦捏了捏睛明穴,從床上坐起身,季成帷坐在她的床邊。
若不是季成帷身上穿著現(xiàn)代社會的墨色風衣,花錦差點以為她回到落云國了。
季成帷從衣服口袋里掏出手帕,輕柔的將花錦額頭的汗水擦拭干凈。
“你剛才暈倒了?!?p> 季成帷沒有直接回答花錦的問題,花錦心里疑惑叢生。
他為何會有這里的鑰匙?
他又為何會知道這間房是一千年前她住過的地方。
他究竟是何人?
無塵嗎?
花錦否決的搖了搖頭,如果季成帷真的是無塵,便不可能不認識她。
可季成帷若不是無塵,那他詭異的一切又如何解釋。
季成帷看花錦一直捏著睛明穴,面色慘白的樣子,問道:“頭疼?”
花錦搖了搖頭,杏眸抬起,明亮的眸子盯著季成帷,淡淡開口:
“方才做了個夢,讓我想起了一些事。”
季成帷修長的手指輕輕拂起花錦額前的細發(fā),“不知錦兒做了什么夢?”
花錦看著季成帷許久未曾開口說話,季成帷只當花錦不愿告訴他自己做了什么夢。
既然她不愿說,他便不勉強。
花錦卻忽然開口:“季先生相信人死之后有來生嗎?”
狹長的鳳眸瞇了瞇,季成帷同樣看著花錦,“為什么忽然問這個?”
花錦不依不饒接著問:“季先生相信人會帶著前世的記憶投胎嗎?”
季成帷一時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花錦的問題,猶豫之際,花錦忽然淡然一笑:
“小時候有個玩伴,他雖然不愛說話,待我卻很好,后來忽然有一天,他開始不理我了,我不知道我是哪里做錯了什么,惹他不高興了,才會讓他見了面,連話都不愿跟我說?!?p> 花錦苦笑一聲,搖了搖頭,“剛才我做了個夢,在夢中我想起以前的事,是我先不跟他說話的,是我先不理他的,他那個時候,一定很恨我吧,所以他才會用那樣的眼神看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