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東洲最南，到北洲最北，如果是一路急行的話，三人以甘靜瑤能跟上的速度趕路——因為她速度最慢，最多半個月便能到。
可此時已經(jīng)兩個月過去，三人卻還在東洲中部。
“我們是出來歷練的，自然要一路停?？纯矗绻恢壁s路的話，哪還算是歷練嗎？”
這是最急著去冰州看雪的甘靜瑤說的。
鄭謙一臉無語道：“這話說的是沒錯，所以此前我也沒說什么，可現(xiàn)在我們是在哪？”
他指了指面前的城池：“啟陽城！距離啟天宗不過數(shù)百里地，就在家門口的地方，你們也要進去看？”
山陽為北，所謂啟陽，就是啟天山之北。
“我沒來過?！睆埼跹诺?。
甘靜瑤更是一臉無辜：“我都沒聽過我們啟天宗附近還有這么一座小城。”
其實啟陽城并不算小，不過與啟天城相比的話——此世大概也沒什么“大城”了。
鄭謙還沒說話，張熙雅又瞥了他一眼：“而且什么時候輪到你發(fā)表意見了？你若有不滿，自己走便是?！?p> 是可忍，孰不可忍？
鄭謙冷冷的回瞥了她一眼，直徑往啟陽城內(nèi)走去。
甘靜瑤看著他的背影，先是沒忍住笑了一會兒，而后又有些擔心道：“師姐，你一直這樣氣他，他會不會真就走了??？”
張熙雅面無表情道：“走了更好?！?p> 說完，她也向城內(nèi)走去。
“就知道嘴硬?！备熟o瑤嘀咕了一句，也跟了上去。
……
三人進城之后，與此前到了別的城池一樣，到處逛了起來。
但與此前不同的是，他們沒逛多久便被人盯上了。
“劉師兄你快看，那不是張熙雅師姐嗎？”
那位被叫做劉師兄的人聞聲望去，隨即表情一怔，連忙開口道：“是她！你趕緊去上報齊長老，我在這跟著他們?！?p> 最先說話那人連連點頭，而后匆匆離去。
而“劉師兄”則是跟上了鄭謙三人。
但他顯然沒什么尾隨經(jīng)驗，跟的有些明目張膽，沒過多久便被鄭謙發(fā)現(xiàn)了。
而鄭謙本想有所動作，可卻注意到了其身上的啟天道服，他愣了愣，忽的想起了什么。
“我們是不是忘了什么？”他開口問了一句。
張熙雅與甘靜瑤都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鄭謙看了張熙雅一眼：“你這個預(yù)備圣女，可是偷跑出來的，現(xiàn)在還敢在啟天宗附近明目張膽的游玩……”
他也是才想起這個問題。
主要是此前三人太過悠閑，說是歷練，但更像是旅行，玩的有些忘乎所以了。
在別的地方或許還好，畢竟預(yù)備圣女偷跑出去，啟天宗肯定也不敢大肆宣揚，免得被人有隙可乘。
可就在這啟天宗附近的城池他們還敢這么“囂張”……
張熙雅一臉淡定道：“就這么一會兒功夫而已，我們現(xiàn)在出城便是?！?p> 從她直接說“現(xiàn)在出城”就知道，她其實也沒那么淡定。
鄭謙示意了一眼那個“劉師兄”的位置：“已經(jīng)晚了，你被人認出來了。”
張熙雅順勢望去，也看見了身穿啟天道服的“劉師兄”。
甘靜瑤跟著看了一眼，而后有些著急道：“那現(xiàn)在怎么辦？”
鄭謙看了她們兩人一眼，本來還想說點什么，但耳邊卻忽的響起一個溫和的聲音。
“你趕緊走吧。”
鄭謙心中一凜，丟下一句：“有緣再會?！?p> 而后用了個土遁術(shù)，直接便消失在了兩人眼前。
兩人正愣神間，又兩道身影出現(xiàn)在她們面前。
來人一男一女。
男的方臉虬須，一臉威嚴的模樣；而女的正是方才給鄭謙傳音的清薇。
“師父（清薇上仙）？”
兩人異口同聲的驚呼出聲。
清薇微微頷首，示意了旁邊的方臉男子一眼：“沒看到谷嚴長老也在嗎？”
谷嚴，啟天宗執(zhí)法長老，金仙修為。
他會跟著一起來的原因……
張熙雅與甘靜瑤對視了一眼，齊齊行禮道：“見過谷嚴上仙。”
“免禮?！惫葒酪荒槆烂C道：“那個李德業(yè)呢？”
張熙雅猶豫間，卻收到了清薇的傳音：“說你們剛下山他就走了。”
她開口道：“他與我們下山后不久就自行離去了。”
“是嗎？”谷嚴看了她一眼：“你可知他的真實身份？”
“真實身份？”張熙雅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不就是我們啟天宗的弟子嗎？難道還有別的身份？”
一旁的清薇歉意開口：“他不是我們啟天宗的人，宗內(nèi)卷宗上沒有他的信息，為師沒查他的身份便要他帶你出來歷練，著實有些糊涂了。”
谷嚴看了清薇一眼，語氣嚴肅道：“張熙雅雖是你的徒弟，但亦是我們啟天宗預(yù)備圣女，且不論那李德業(yè)是何身份，沒有宗內(nèi)高手保護，她亦不適合離開宗門，莫要忘了楚不凡的前車之鑒?！?p> 清薇之前還是一臉溫和，可此時卻不知為何臉色冷淡下來。
“不用你提醒，無論是我還是熙雅，都不是你能管的，谷長老做好自己分內(nèi)之事就行?！?p> 說完，她雙手分別扶在張熙雅與甘靜瑤的肩上，而后便帶著兩人消失離去。
那谷嚴面色鐵青的看著清薇消失的地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后，收斂起表情，施法遁去。
……
啟天宗，藏書閣。
回來之后，清薇看了張熙雅一眼，笑了笑道：“看來一昧苦修果然還是不行，你這才出去兩三個月，撒起謊來都這么自然了?！?p> 張熙雅表情不變：“不是師父要我這么說的嗎？”
“我只要你說了第一句?！鼻遛鳖D了頓道：“該不會你也是才知道他并非我們啟天弟子吧？”
張熙雅一頓，不答反問：“師父是何時知道他身份的？”
“一年前，他答應(yīng)帶你出去歷練的時候?！?p> 清薇笑了笑道：“我出于好奇，我們啟天宗哪來一位這么大膽的弟子，所以去查了查他的卷宗，可卻……查無此人。”
張熙雅看了她一眼：“那師父還放心讓他帶弟子去歷練？”
“為何不放心？”清薇反問道：“他并無惡意，而除了一個非啟天弟子外，你覺得宗內(nèi)有哪個弟子敢?guī)阃獬鰵v練？”
張熙雅沉默了一會兒后，開口道：“我不用誰帶?！?p> 清薇莞爾一笑：“不怕迷路嗎？”
張熙雅又沉默了一會，再度開口：“我不用入情?！?p> 清薇笑容不變：“不入情如何忘情？”
說著，她意有所指道：“看來我沒選錯人?！?p> 張熙雅沒再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一旁的甘靜瑤很想像鄭謙一樣用個土遁術(shù)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