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爾走到之前清洗盔甲的地方,長劍獵殺此時還插在這里呢。
劍身上被他澆了些干凈的水,殘存的血跡也就順著流了下去。抽劍甩了甩沒干的水,基爾也不著急保養(yǎng)他的武器,今夜還長著呢,經(jīng)過在路上盤問被俘的盜匪,他知道等一陣還得再捅穿兩個盜匪窩子才行。
“財富之神保佑啊,希望今夜能收獲多一些。”
基爾嘴里說著胡話,提著長劍便往好似山體裂縫一樣的山洞走去。
他今夜能希望在盜匪手里收獲更多,那就代表往日盜匪們在經(jīng)商的商人身上收獲更多才對。而那些商人們才是財富之神真正的信民與信徒,也不知道基爾在此時求神保佑,是到底在保誰呢?
神明聽到估計都得給他一雷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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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匪山洞入口是個從右上方沿著山體向左下方延伸的一條長長裂縫。
就好像是面前這座山頭身上的傷口一樣。
基爾也不用打火把,就借著背后斧子的藍光和長劍劍鞘的青光照明,勉強朝里走去。
傾斜的縫隙底部被人主動的用石塊填平,隨后又灑了土,走上去倒是非常穩(wěn)當,就是腳下的地面凹凸不平,不注意容易被絆倒翻下去。
山洞內部是個跟裂縫一個方向的傾斜通道,左低右高,還好這個裂縫通道較為寬敞,這才行走起來不會那么讓人別扭。
盜匪們還在右側陡峭傾斜的光滑巖壁上鑿開了孔洞,塞入木頭棒子,棒子用粗糙起毛的麻繩相連,可以供往來的人抓著行走。
滴答,滴答。
頭頂上有從山體巖石中滲出的水滴,不斷的沿著傾斜的石壁向左流下。
在生命能量的支持下,基爾敏銳的看到左側低位的巖石壁上,有人貼著石壁開鑿了一條向下的凹槽。水滴滴落后匯聚成淺淺的反光水面,正一點點的向下流去。
基爾一猜就知道山洞里的水是從哪里來的了。
剛進山洞通道時,氣味還勉強能聞,但越向下,越向內部走去,味道就逐漸惡臭起來。
很快,通道走到盡頭,前方有一片較為寬大的空間,正將基爾戰(zhàn)靴與地面巖石碰撞的聲響反復回響。
走出通道,在基爾眼前的是一個傾斜的三角型立方體的立體空間??臻g較為寬大,有大半個籃球場左右。里面有石盆中燃燒的木柴提供熱量與照明,反倒是比傾斜的通道要明亮許多。
眼前一片亂糟糟的,右側堆疊在干燥巖壁下的大量木箱子被人胡亂的翻開,傾倒。顯然是之前荒蛇他們攻陷這里后,翻找有用可以帶走的東西時干的。
而左邊則是一座座只有不到一米高的木籠子,山洞內部的臭味都是從這里來的。
基爾一看就明白,那些肉票們,之前就是被人關在這樣的地方受罪。
這些連片堆疊起來兩三層的粗糙木籠子,說是關人的,倒不如說是用來關狗養(yǎng)犬用的,需要站立生活的人類被關在只能長時間趟著坐著的低矮木籠子里,也不知道那些人是受了多少罪。
又有多少人挨不住而默默死掉。
沿著進來通道左側的地方,之前流淌下來的水流被引導到了一個巨大的低矮木桶中。木桶中的水清澈透亮,如果這里不是個氣味難聞的糟糕地方,基爾肯定會好好品嘗一下木桶中的巖層礦物質水。
他將手里握持的長劍劍尖放在木桶中涮了涮,然后又將斧子也浸水擦洗一下,兩把武器滿意的前后都震了震。
關人的木籠沒什么好看的,基爾掃了一眼就往另一頭的木箱子走去。
山洞中間還有幾個看守休息的木桌椅,上面奢侈的擺放著一個金屬制作的燭臺,燭臺上竟然還插著摸起來十分細膩的白色蠟燭。
燭臺好看被他收起來,蠟燭則點起火來提供照明。
基爾手持被打火石點著的一根蠟燭,仔細的開始檢查墻邊翻倒的一個個行商貨物箱子。
半箱子散落一地的干凈舊衣物,基爾掃了幾眼,發(fā)現(xiàn)雖然有霉味,但布料干凈,估計收起來時經(jīng)過了清洗。
很好,可以給年輕難民們穿。
半箱子打開就沒人動彈的長條箱子,基爾掀開箱蓋,發(fā)現(xiàn)里面是一卷卷整齊堆放的旗幟。
他好奇的拿出一卷旗子,摸了摸,是蠻高檔的防水布料,不過展開一看,上面的貴族家徽他并不認識。
估計是哪家貴族老爺給領地訂做的旗子,結果運貨的商隊被盜匪給截了。
他哼笑兩聲,知道盜匪們拿這東西為難的結果了。
這一箱旗子本身布料價值不菲,應該值不少錢。但上面又繡著盜匪們根本得罪不起的貴族領主,沒有出手的可能。
因為這東西丟失,人家查不出是哪家盜匪搶走的,可一旦出了手,估計哪怕是地下黑市,貴族都能找人沿著貨物流轉的方向,逆向追查到胖子這幫盜匪團伙的手上。到時候就討不了好了。
所以這些棋子估計就只好砸在手里面。
但盜匪們處理不了,他倒是可以。之后找機會可以交給肯德爾男爵,讓男爵大人將東西物歸原主。畢竟這些旗子是他基爾‘討伐’盜匪‘繳獲’而來的嘛。
旁邊還有幾個摞在一起的長條箱子,基爾打開一看,發(fā)現(xiàn)是一套拆開的馬車車軸。
堆疊在木屑中的車軸,上了厚厚的油脂,雖然油脂已經(jīng)發(fā)出了臭味,但基爾把木屑在油脂上一擦,底下的金屬馬車車軸卻并未生銹。
“也不知道這東西值不值錢?”
他吐槽一句,接著翻找其他箱子。
箱子全都被撬開看過,而且都是才被人撬開的。顯然是之前荒蛇的人干的,但卻此時方便了基爾的行動。
“鐵制工具?不錯,可以派上大用場。”
“這些瓶瓶罐罐都是些什么?嗯,我最好還是不要動它們?yōu)槊?。?p> “什么鬼?木箱中再裝木頭?什么個意思?讓我猜猜,這些木頭嗯?這么輕,摸起來還挺軟的。原來如此,是酒瓶上用的軟木!可惡,光有瓶塞有什么用,這寒酸的鬼地方,沒有酒啊!”
“鐵錠,不出所料,盛產(chǎn)鐵礦石的南部行省,怎么可能少了這東西呢?就是品質看起來不太行的樣子。應該都是些粗貨初級品?!?p> “嘿,荒蛇的人漏了這個東西,讓我瞧瞧,一箱子的墨水干粉。我記得這東西值不少錢的,就是不好賣,因為買的人少來著?!?p> 基爾在一箱箱商品貨物中挑挑揀揀,一個人隨意的品評著。
這時候,有聲音傳來:“呃呃呃呃嗚?!?p> 一陣低沉嘶啞的吼叫聲從基爾身后傳來,他停下手里的動作,抬起長劍,指向低沉吼聲傳來的方向。
出乎預料,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竟然是從之前關押肉票們的木籠子后面?zhèn)鱽淼摹?p> 可明明那個方向已經(jīng)貼靠在巖壁上了?
基爾左手將盾牌拿上,右手長劍前伸,小步靠過去。
在散發(fā)出臭味的木籠后,有著一個不到兩米寬的低矮通道,被前面堆疊起來的木籠遮擋起來看不到,還得必須走到巖壁邊上后,才能看清楚原來還有這樣一個地方。
低吼聲是從通道里隱隱約約傳來的,要不是山洞里面只有基爾一人,非常安靜,估計平常是不容易發(fā)現(xiàn)這里的。
他咽了一口吐沫,想起了之前別人說的,盜匪老巢內的死窟。
“就是這里了嗎?死窟,處理死掉肉票尸體的地方?”
基爾有些猶豫,不知道要不要下去看看。
但不知道是感應到了什么,手中的長劍獵殺,隱隱有向里面拉扯的勁道。
基爾挑挑眉毛,明白了什么。
“你要復仇嗎?好吧,那咱們走?!?p> 基爾將點著的蠟燭捉在左手,盾牌在前,用左手上的蠟燭照明,而長劍搭在右肩上,隨時準備跟黑暗深處那些活動的尸體斗一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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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轉向!轉向??!”
中年商人帕西-艾德文被馬馱著在樹林中飛奔,他此時正在用力拉扯手中的皮制韁繩,試圖將馬匹的移動方向進行改變。
可無論他用盡了力氣,健壯的馬匹還是小跑著沿著林中道路,朝著一個方向噠噠慢跑。
前面有個分岔路口,馬匹老早就判斷向哪個方向移動,因此蹄子噠噠的幽幽的改變方向。
“不是那個方向!你這匹蠢馬!聽我的,走左邊!”
但帕西-艾德文無論怎么拉扯韁繩,馬匹的移動方向都沒有改變。
甚至,他還聽到了一聲來自胯下馬匹的奚落響鼻聲。似乎是這匹被騎士叫做舔血草鬼名字的草原馬,正在嘲笑他一樣。
“你這個該死的動物!”
中年商人氣憤的用手里的匕首刺了一下馬,結果下一刻,他就被掀下了馬鞍。
更倒霉的是,他的右腳脫了金屬馬鐙,但左腳卻還在翻下來的時候,掛在上面。
因此他哇哇大叫著被拖在地上,左右扭動試圖閃避馬匹的左后蹄。
如此健壯沉重的馬匹,被金屬的馬蹄鐵踩中一下,估計他就沒了命!
“求饒,我求饒!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拿東西刺你!繞了我吧!”
他哇哇大叫,這番人朝馬求饒的情況,顯然是讓驕傲的舔血草滿意極了。它抖了抖身子,將腳掛在馬鐙上的人徹底晃下地面。
被拖行了幾十米,帕西-艾德文低聲哭了起來。他趴伏在地上,氣惱自己竟然連一匹馬都搞不定,還得求饒才能活下來。
“西呂呂律——”
一陣類似嘲笑的嘶鳴聲傳來,中年商人抬頭看去,發(fā)現(xiàn)那匹馬竟然朝著來路返回過去,用嘴唇先撿起了掉在地上的發(fā)光魔法墜飾,仰頭一甩,將魔法墜飾直接甩到了頭頂?shù)亩渖稀?p> 長長靈活的馬耳動了動,將發(fā)光墜飾掛穩(wěn),隨后它又低頭,將同樣掉在地上的紅色華麗寶石匕首叼在嘴里,用它潔白健康的牙齒咬住。
鋒利的匕首尖朝外,直對著中年商人。
這一幕看的中年商人一愣一愣的,等反應過來時,這才發(fā)現(xiàn),這匹騎士的馬,竟然將叼著匕首的頭朝他伸了過來。
鋒利又如血液如火焰的匕身直對著他的腦袋。
這讓帕西-艾德文下意識的就舉起雙手,表示投降。
等到反應過來后,才難堪的將手放下。
他臉上尷尬的露出微笑:“你,你好,東西,是要,還給我嗎?”
沒想到馬匹搖了搖頭,頭一低,匕首呼一下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扎了一下。
“??!”
帕西-艾德文當即就跳了起來,正想拔腿就跑,卻剛邁半步,就被馬匹的巨大腦袋給頂在身后,將他撞倒。
“哎呦!投降!我投降!”
他不得不這樣喊起來。
隨后襲擊果然沒有繼續(xù)。
重新爬起來,中年商人這才意識到這匹聰明過頭的馬,到底要他干什么。
這頭牲畜竟然要看押著他,朝著它選定的方向前進。
路還是剛才騎在馬背上時走的路,但此時不同的是,剛才的騎手,此時正在地上走著。而身后跟著一匹叼著匕首,耳朵上還掛著一個發(fā)光魔法墜飾的高大草原馬。
這一幕,幸好沒人看到,不然要多怪異有多怪異。
就這樣出了林子,中年商人帕西-艾德文用臟兮兮的衣袖摸了摸又被淚水浸濕的臉龐。他抬頭朝前看去,發(fā)現(xiàn)前方不遠處,隱隱有許多人說話的聲響傳來。
但黑漆漆的一片,他什么都看不清楚。
“是基爾騎士嗎?”
有年輕的聲音從前方的黑暗中響起,將帕西-艾德文嚇了一跳,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先是友好的招了招手,隨后回答道:“抱歉,我不是。”
在對方還未因為驚訝回話時,他趕緊接著說:“但我的確是一位年輕騎士派出來的。他讓我騎,不,帶著他的馬匹,下來尋求他的手下的協(xié)助。”
對于他的說法,黑暗中有低聲的議論,隨后又是一個年輕的聲音急迫的問起:“騎士大人怎么了?你又是何人,到底發(fā)生什么了?”
但這人話音剛落,前一個問話的聲音接著響起:“你先過來?!?p> 中年商人走南闖北帶來的經(jīng)驗在給他發(fā)出警戒,他預感過去可能不太好。
可背后又被馬頭重重的頂了一下,他踉蹌兩下,不得不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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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爾繼續(xù)沿著向下的洞穴通道緩坡走著,有著蠟燭照明,不寬大的通道纖毫畢露,不可能有什么機關陷阱和躲藏人的地方被他落下。
他多想了,這里一條斜道沒有分岔和可供躲藏的地方,除了前方愈發(fā)清晰的嘶吼聲外,這里沒有任何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
很快,他停下了腳步。
面甲下的臉龐都皺了起來,因為這里的氣味實在是難聞。雖然這里依舊有微微的洞穴風在流動,但面前黑暗深處的臭味卻濃而不散,吸一吸有害健康,聞一聞吃不下飯。
蠟燭一照,便在基爾面前顯露出來了一個較為開闊的深層洞穴。
基爾皺著眉頭打量著眼前,他之前一直認為自己已經(jīng)見多識廣了,但眼前的一幕還是讓他感到惡心震撼。
似乎是感知到了有活人出現(xiàn),基爾面前數(shù)米高斷層下的寬廣洞穴底部,此時正緩緩的爬起一具具枯骨爛肉。
一支支只有手掌還稍微掛著腐爛皮肉的胳膊,緩緩的朝著基爾伸出。
缺少指骨的大半腳掌紛紛在黑漆漆的惡臭地板上擦出新的腐爛物拖痕,緩慢的擺動著沒有多少腐肉的雙腿。
一具具發(fā)出扭曲血肉攪拌聲的骨盆胯部,正托著漲爛的蠕動內臟,還有黑褐色的滴落肉沫,一起一伏的隨著活尸的移動,攪拌著,摩擦著,擠壓著。
腫脹的腸子里不知道填了些什么,鼓鼓囊囊的,一具活尸一個不小心,顯露大半的腹腔將一截腸子掉出,被它自己的腳掌纏住,隨后一扯。
噗呲——呲呲——
黃綠色的氣體從扯斷的腸子口噴出,發(fā)出可疑的聲音。
那具活尸將伸向基爾的手臂放下,緩緩的抓住自己掉落的腸子,隨后便提在手里,隨著緩慢的走動一路噴出黃綠色的氣體和粘稠粘液。
如此有沖擊性的一幕,哪怕基爾去年冬天對付過一些活尸,可還是讓他不自覺的退縮了兩步。
“該死,看來冬天結冰的時候,才是應該對付這些家伙的正確時刻。”
基爾低著頭看著下面圍繞著斷層巖壁,一具具伸手朝向他這個活人的活尸。
手中的長劍獵殺嗡嗡震動,不住的想要往劍鞘里鉆。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見到這場面就知道逃跑!”
基爾一下子脾氣上來了,剛才是獵殺想要過來對付這些發(fā)出嗚嗚呻吟聲的活尸的。結果此時過來了,看到這樣惡心場面與數(shù)量的武器,卻又想退縮。
“我給你說,來都來了!就沒有退縮一說!”
似乎是基爾說話的聲音刺激到了底下朝他聚集的活尸,那些臉上掛不了幾塊腐肉的家伙,紛紛上下碰撞著缺失嘴唇而外露的牙齒,孔洞的口腔中發(fā)出咔噠,咔噠,咔噠。咔噠的聲音。
似乎是想說些什么,又或者緊緊是想要用它們拿牙齦牙根都枯黃緊縮的牙齒,來撕咬基爾這個活人一樣。
基爾咽了一口吐沫,大量活尸發(fā)出的咔噠響聲,簡直就是不斷撞擊他心頭的抓撓聲。
讓他感覺頭昏發(fā)燜。
什么?他沒有心臟?
哦,這下基爾反應過來,胸口就一下子不覺得憋悶了。
但難聞的氣味依舊是橫亙在他想要戰(zhàn)斗前的一大困難。
要他跳下去跟這些腐爛惡臭的活尸們戰(zhàn)斗,那不亞于讓他在糞坑中游泳一樣的挑戰(zhàn)。
不是說打不過這些動作緩慢的活尸,而是他能不能不被這些家伙惡心死的問題。看來之前在冬季與落袋洞盜匪頭領在活尸坑中的戰(zhàn)斗,還真是挑了一個好時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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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榛的魚呀
昨天吃的有些辣,將我給辣著了,身體不太舒服,所以沒更新,見諒一下。求推薦票、月票、打賞支持一下,謝謝書友們的支持鼓勵。有想說的話,可以發(fā)表評論與章評,我會看和回復的。有發(fā)現(xiàn)文中錯字和語病的,也希望大家指出,我會修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