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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幾時休妻

第四回 爭風吃醋

君上幾時休妻 艾靈韻 3176 2020-12-31 22:34:27

  晴歡到鳳儀殿的時候,兆喜同蘭輕都在廊下候著。

  這鳳儀殿的宮門不好進,宮院大門有六個侍衛(wèi)把守,張貴妃遵了皇命,鮮少來鳳儀殿走動,因此這幾名侍衛(wèi)是不認得她的。

  晴歡身上穿著海棠色百褶如意月裙,梳著單螺髻,發(fā)髻上插著一支玉簪,這儼然便是掌事宮女的裝扮。

  若是尋常宮女路過見到晴歡的裝束必定是要行禮請安的,可這幾名侍衛(wèi)偏巧沒一個看懂眼前女子的身份,饒是晴歡自報了幾次身份都不信,將她攔在宮門外,不讓進去。

  她方才去勤政殿請皇帝,卻被值守的小太監(jiān)告知皇帝來了鳳儀殿。

  她在勤政殿外躊躇了許久,最終決定往鳳儀殿闖一闖,畢竟主子交待下來了,今夜無論如何都要把皇帝請去。

  楚梓兮霸占了皇帝太久,青鸞殿里張貴妃的被衾在這炎熱酷暑的夏日里都涼的透透的。

  總歸今日,她是豁出性命來,也要讓皇帝想起青鸞殿里還有一位他的貴妃。

  心里打定了主意,晴歡便在院門外大喊大叫了起來,“陛下,陛下,貴妃動了胎氣,請您移駕青鸞殿……”

  守門的侍衛(wèi)見她如此不要命,也恐慌了起來,拔了腰間的佩劍厲聲道,“快滾,你不要命了嗎!”

  晴歡見著那劍上的寒光,心里咯噔一下,隨后又冷笑一聲,“有本事你就殺了我?!?p>  “你……”那侍衛(wèi)頃刻便要提劍去砍,卻被旁邊的侍衛(wèi)按住了手臂,“且慢,別傷她性命?!?p>  “若是驚擾了圣駕,咱哥兒幾個都得吃不了兜著走?!?p>  另一個侍衛(wèi)附耳道,“你不知她是何身份,若是身后真有貴人,咱們幾個也是死路一條?!?p>  那侍衛(wèi)聽罷,覺著有理,冷哼一聲,收了手里的劍。

  最邊上的侍衛(wèi)湊上前,滿臉堆笑道,“姑娘,您瞧,別為難哥兒幾個了,您若是能出示貴妃娘娘的腰牌,咱們便放您進去了?!?p>  晴歡聽罷,從袖子中拿出一塊兒腰牌,遞到那侍衛(wèi)手上,“你若是早說出來,哪里還有這樁子事兒?!?p>  幾個侍衛(wèi)一看,立馬便點頭放行。

  宮院的門一開,晴歡便快步?jīng)_了進去。

  這是她第一次進鳳儀殿,鳳儀殿的院子不大,院子里種了一棵桂花樹,那桂花樹不大,看著像才種兩三年的樣子,除了這棵桂花樹,這院子便再沒有其他東西。

  青鸞殿的院子里有一處花圃,花圃里種滿了奇珍異草,現(xiàn)下正是花兒盛開的時候,院子里異常美麗。

  廊下站著兆喜和幾個宮女,晴歡一眼便認出來其中一個宮女正是方才在御花園里遇到的那位。

  兆喜早聽到外面的動靜,他是個深諳皇帝脾性的人,知道此時皇帝正在興頭上,天大的事都不能打擾他,所以便佯裝不知晴歡在外面求見。

  如今見她沖到自己跟前來,再不想管也不行了,畢竟眼前的這個宮女后面站著的可是張貴妃,而張貴妃的母家更是兆喜不敢招惹的。

  晴歡抬著頭,聲音急切,眼中隱隱閃著淚光,“兆喜公公,我們家主子方才逛御花園的時候動了胎氣,現(xiàn)下正難受著呢,請您通報陛下一聲。”

  兆喜佯裝吃驚,然后關切道,“哎呦,怎會這樣?姑娘可傳了御醫(yī)嗎?”

  “早傳了,只是奴婢還不知道是什么情況,便被娘娘打發(fā)來請陛下了?!?p>  “陛下現(xiàn)在不方便,脫不開身,”兆喜一臉為難,然后略微思索了片刻,接著道,“要不姑娘先回去,我一會兒就通稟陛下?!?p>  聽了他的話,晴歡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當即冷了臉,寒聲道,“公公,我家主子腹中,可是陛下的第一個孩子,若是出了事情,你擔得起責任嗎?”

  言語之間盡是威脅,兆喜見狀,直起了腰板,方才眼底的矛盾之意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高深莫測的笑意。

  “姑娘,我實在是不敢冒著殺頭的大罪為你通稟,擾了陛下的興致,大家誰都不好過,貴妃又怎能獨善其身?”

  “說來可笑,”一直站在一旁看戲久未出聲的蘭輕上前來,低笑了兩聲,“貴妃怎就動了胎氣呢?不過是逛個御花園而已,莫非是天黑路滑摔了一跤?”

  蘭輕想起方才御花園里的那一幕,便知張貴妃主仆二人想將這個罪名扣在皇后頭上。

  晴歡冷聲道,“貴妃受了驚嚇才動的胎氣,至于如何受的驚嚇,姑娘應該最清楚不過?!?p>  蘭輕嗤笑一聲,瞧著站在階下得晴歡,眼底滿是不屑,語氣里帶著嘲諷,“我又如何清楚,瞧你說的,難不成貴妃是因我動的胎氣?若是如此,我便到貴妃面前好好的給她賠個罪,姑娘何苦來請陛下呢?請了陛下過去,貴妃就能消氣了不成?”

  “你……”

  晴歡其實想說你算個什么東西,也配給貴妃賠罪,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

  如今她與主子其實是占了上風的,只要她們一口咬死主子是因為皇后動的胎氣,那皇帝就會顧惜些主子,若是因為自己逞了一時口舌之快,而誤了主子的大計,那便是自己蠢。

  思及此,晴歡的態(tài)度軟了下來,“貴妃腹疼的厲害,口中一直念著陛下,還請兆喜公公務必通稟?!?p>  兆喜方才吃了她那句威脅,面上雖未發(fā)作,心底卻早有怒意,如今即便是晴歡態(tài)度變軟,他也不會去通稟此事,可又不好拂了貴妃的面子,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姑娘,陛下已經(jīng)歇下了,你還是回去吧,我實在無能為力。”

  晴歡咬了唇,袖子下得拳頭攥的緊緊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蘭輕上前一步,“公公,我去通稟吧,想來陛下不會怪罪于我?!?p>  兆喜一聽,有些詫異,隨后朝著晴歡道,“姑娘,還不謝謝蘭輕姑娘。”

  晴歡聽到蘭輕的那句話也是驚異的,她還未回過神來,蘭輕便已經(jīng)推了殿門走了進去。

  殿里燃著龍涎香,蘭輕一進門,便聞到了撲面而來的香氣,濃郁逼人。

  她往內(nèi)殿走去,鴛鴦戲水的屏風后面,明黃色的紗帳綽綽月月的透出里面的人影。

  曖昧的聲音不絕于耳,蘭輕只覺得雙頰通紅,她低了頭,小聲道,“殿下,貴妃宮里的晴歡姑娘求見?!?p>  聲音停了下來,蘭輕不敢抬頭。

  隨后響起了低啞的男聲,聲音里還帶著慍怒,“出去?!?p>  蘭輕聽罷,轉(zhuǎn)了身,剛走了兩步,便聽到楚梓兮的聲音,“慢著,她來所為何事?”

  蘭輕恭敬道,“說是貴妃娘娘在御花園動了胎氣,正吵著要見陛下呢。”

  帳子里傳來楚梓兮的笑聲,隨后便是一聲沉重的聲響和男子低聲的悶哼。

  元郇看著榻上笑的花枝亂顫的女子,氣道,“你踢我作甚?”

  楚梓兮瞧著摔倒在地上的人,他光著膀子,身上只穿了一條褻褲,“就踢你,瞧瞧你的好貴妃,她不過是給我行了個請安禮,便動了胎氣,這罪名若是安在我身上,那我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理她作甚,”元郇起了身,伸腿便要上床。

  卻被楚梓兮一把攔住,元郇低頭,只見楚梓兮神色冰冷,眼底盡是厭煩之意,“陛下可快些去吧?!?p>  元郇怔住,“阿兮,你……”

  楚梓兮冷笑道,“陛下當初把她納為貴妃,便知我與她會有這么一日。”

  可她楚梓兮,最不喜與他人爭風吃醋。

  她自小便常隨娘親出入后宮,先帝嬪妃眾多,爭風吃醋者不在少數(shù),所以她也聽到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這有趣的事情背后更多的是人心的陰暗與可怕,所以她自小便向往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情愛。

  如今她卻被元郇,拉入了這無窮的黑暗里。

  元郇聽出了她話里的意思,想開口卻又不知說什么,只得隨手撿起地上的衣服一一穿好,臨走時輕聲道,“朕明日過來看你?!?p>  元郇出了殿門,面色很不好。

  見到廊下站著的兆喜面色又是一沉,一個冷眼剜過去,兆喜心里發(fā)怵,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晴歡是個有眼力見兒的,見到皇帝面色不好,心下了然,卻也不敢不說話,只裝作心里著急的樣子跑到皇帝跟前兒,“陛下,貴妃娘娘動了胎氣,您快去看看吧?!?p>  元郇斜了她一眼,冷聲道,“傳御醫(yī)了嗎?”

  “傳了?!?p>  “御醫(yī)怎么說?”

  “奴婢急著趕過來,還不知御醫(yī)怎么講?!?p>  元郇一臉不耐煩道,“兆喜,擺駕青鸞殿?!?p>  晴歡大喜,隨后行禮道,“奴婢先去告知娘娘,娘娘定然歡喜?!?p>  張貴妃果然歡喜,見到元郇,便撲到他懷里,雙眸垂淚,一臉嬌弱美人求慰藉的模樣。

  御醫(yī)只說張貴妃心氣郁結,動了胎氣,腹中龍?zhí)ド眢w康健,并無異常,只需抓些保胎的藥滋補著,不出半月便能好。

  元郇聽了,心底對張青茹更是厭煩,可終究還要顧及著她身后的人,于是出言安慰了幾句。

  張青茹正欲開口說御花園的事情,便被元郇打斷,元郇只說從皇后那里聽了些話,她此番動了胎氣原與皇后無關,不得妄議皇后。

  張青茹話到嘴邊,終究是咽了下去,只堪堪說了句,“陛下偏心?!?p>  元郇笑道,“朕若偏心,此時便不會在你這里了。”

  張青茹嬌柔一笑,此事便就此作罷。

  第二日,京云宮盛傳,皇帝撇下了皇后,去了青鸞殿。

  其中發(fā)生何事,眾人不得而知,只紛紛認為,皇后的恩寵從此要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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