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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幾時休妻

第二十五回 降旨賜婚

君上幾時休妻 艾靈韻 3162 2020-11-28 22:31:33

  全軍拔營清河關(guān)那日,雨難得的停了,風(fēng)和日麗的好天氣,皇帝心情大好,覺著有天公作美,此戰(zhàn)必成。

  明安王如約而至,只帶了自己的的貼身侍衛(wèi)祁璉,其他的人一概不帶。

  皇帝要他去清河關(guān),真不見得是想讓元瑯帶兵,只是為了讓他在自己眼皮底子,不好同北魯尉遲歡互通消息而已。

  他們二人同樣精明,怎會猜不透對方心思。

  今日元瑯出府前去瞧了瞧華錦,她還休養(yǎng)在床,面色仍有些蒼白,看來身體還未大好。

  那孩子畢竟在她腹中呆了六個月,此時出了意外,華錦心里自然也不好受。

  華錦倚在靠背上,強(qiáng)顏歡笑,“王爺今日怎有空來了?!?p>  元瑯坐到她面前,唇角帶笑,“皇帝命本王同去清河關(guān),不知何日能回來,今日是來看看你?!?p>  華錦有些意外,“王爺何時去?”

  “一會兒便走了。”

  華錦聽罷,心底有些難受,一會兒便走了,現(xiàn)在才來同她講,“那王爺定要萬事小心?!?p>  “你且寬心,等你好些了,本王派人將你接去。”

  待他說完,華錦自嘲一笑,原來這才是他今日來看她的本意。

  她一口應(yīng)下,“好?!?p>  若是她不去,元瑯怎么用她來挾制尉遲歡呢。

  當(dāng)年她嫁他為王妃,大婚當(dāng)日,洞房花燭夜,他進(jìn)了門,連蓋頭都沒掀,言語間滿是冰冷,“本王早已心有所屬,娶公主只是一時權(quán)宜之計(jì),聽聞公主在北魯也有心上人,若是如此,便再好不過了?!?p>  華錦聽了這番話,心里自然舒了一口氣,“多謝王爺體恤。”

  “本王不日便要動身前往西關(guān)城,生活必定孤苦,公主若是不想去,本王便求了皇帝,讓你留在京都城?!?p>  聞言華錦心底浮出了暖意,她透過紅色的蓋頭,看著面前的男子,雖看不清面容,卻能看到他偉岸的身體,“我既嫁給王爺,便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王爺去哪里,我便去哪里?!?p>  她自己留在京都城,又有何意思。

  “公主且放心,即便到了西關(guān)城,本王也會保你衣食無虞?!?p>  想起那句衣食無虞,華錦回神過來,她在西關(guān)城的的確確過的不錯,可也只有衣食無虞而已,旁的都是奢念。

  想來那時,元瑯便已經(jīng)知曉尉遲歡同她的個中關(guān)系,不然也不會在新婚之夜同他大費(fèi)周章講了這么一番話,大可冷著她便是。

  元瑯見她方才一副若有所思卻又神情悵然的模樣,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然后等她回了神,他便起了身,聲音溫柔,“你好好養(yǎng)身子,本王先走了?!?p>  “王爺慢走,妾身身子不便,便不起身相送了?!?p>  現(xiàn)時的華錦,是有些心灰意冷的。

  她同尉遲歡的孩子本就是個錯誤,便是失去了也不要緊,甚至她從前便希望這個孩子不曾來過。

  若是如此,她便不會被元瑯利用,身心俱疲。

  三載西關(guān)苦寒,她以為他們二人早已惺惺相惜,到頭來,大夢初醒,原來是自己的自作多想。

  元瑯聽罷,也不再與她多說話,轉(zhuǎn)身離開了。

  西關(guān)至涼州,不過百余里的距離,行軍也便只是不到一日的腳程。

  元瑯不愿坐馬車,騎了高頭大馬,同楚涼和張繼良在隊(duì)伍最前面走著。

  帝后鑾車行在前面稍稍靠后的位置,前后各有五十名御林軍守衛(wèi),元郇這次出征,不忘帶了百余名大內(nèi)御林軍隨身護(hù)衛(wèi)。

  鑾車寬敞,可容納七八個人坐,里面坐著五個人,除了帝后和隨侍的兆喜、蘭輕外,還多了一個廖棉。

  帝后二人端坐在一起,廖棉坐在一旁,只覺得自己渾身不自在,如坐針氈。

  鑾車中央有一矮幾,矮幾上鋪了明黃色的綢布,并放著幾盤蜜餞,楚梓兮尤愛梅子蜜餞,酸酸甜甜,胃口不好時,嚼上幾顆,心情也覺著通暢無比。

  自廖棉落座,元郇便沒少打量她,他心里好奇,這女子色貌平常,只有幾分清秀罷了,不知為何,國舅竟對她如此癡迷,還敢抗旨不尊,大開城門迎敵。

  廖棉早瞧出了皇帝打量的目光,內(nèi)心有些局促不安。

  待到元瑯再次打量她,她終于鼓了勇氣開口,“陛下,您對民女似乎頗有興趣。”

  元郇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水,“已死之人如今生龍活虎的坐在朕面前,朕自然有滿腹疑問?!?p>  廖棉恭敬的答道,“若是陛下有興趣,民女不妨說于陛下,也好給陛下解個悶兒。”

  可這著實(shí)不是解悶兒,這是欺君之罪,雖然欺的不是元郇,而是先帝。

  元郇側(cè)身,低眸看著身側(cè)的楚梓兮,見她已有昏昏欲睡之意,然后伸出手,握了她的手,“正好,朕看皇后也有些沒精神,不如一起聽聽吧?!?p>  昨夜元瑯走后,元郇雖然將那羊脂白玉的手鐲一拍兩散,可最后一句話都沒講,便又恢復(fù)了常態(tài)。

  楚梓兮卻是一夜淺眠,元瑯總拿那日的事情說事,雖對她來說,只是身子上受了些罪,心里添了塊兒愧對父兄的石頭,可她并沒把此事看的多重要。

  如今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只怕日后整個大寧都要傳遍了。

  她若是跟著皇帝回了后宮,前朝大臣勢必又要讓皇帝廢后,甚至想殺了她泄恨。

  越想越覺著不妥,趁早逃脫苦海才是正理??哨に伎嘞肓艘灰?,也未想出個什么名堂來。

  元郇將她看的死死的,她根本找不到機(jī)會。

  正昏昏欲睡之際,突然聽到元郇在喚她,她兀自打起精神,“陛下,何事?”

  元郇不覺好笑,“咱們一起聽廖小姐講講故事?!?p>  楚梓兮想打哈欠,可覺著有些不妥,于是端起矮幾上的茶水,以袖掩面,佯裝喝茶,張嘴打了個哈欠。

  這一幕恰好落入元郇的眼睛,他一愣,仿若看到了許久之前,那個天真爛漫、美麗活潑的楚梓兮。

  廖棉深吸了一口氣,然后便將往事娓娓道來。

  “臣女同楚涼在靈安寺偶遇,互生情愫,后來先帝降旨封妃,民女不愿背棄同楚涼的諾言,便在房中自縊,被丫頭發(fā)現(xiàn)時,卻已斷了氣。爹爹急忙入宮稟告圣上,可民女又在爹爹向先帝回稟后回府的路上起死回生。”

  楚梓兮聽罷,覺著她說的話不假,便猜測道,“想來是及時被侍女發(fā)現(xiàn)的緣故,只是當(dāng)時斷了氣而已?!?p>  “殿下高見,爹爹回府后見民女還活著,有喜又悲,喜的是女兒起死回生,悲的是全府幾百人的性命都會因?yàn)槠劬锒鴶嗨?。所以爹爹鋌而走險,讓民女服下假死丸,這藥有奇效,可令人昏死七日,七日后還魂,便如正常人一般。”

  楚梓兮聞言一愣,假死丸?世間竟有如此奇藥?

  “爹爹辦完葬禮后,將民女送出城安葬,然后趁夜將民女從墓中挖了出來,送到了偏遠(yuǎn)的北州?!?p>  這是一招金蟬脫殼,愛女逃脫后,廖尚書便以內(nèi)心愧對先帝為名,向先帝請辭,告老還鄉(xiāng)。

  即保全了廖府上下幾百口人的性命,又成全了愛女。

  元郇聽完,卻冷笑一聲,聲音里帶了些不滿,“如此看來,廖老當(dāng)真是聰明?!?p>  廖棉瞧了皇帝的反應(yīng),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請陛下饒恕爹爹和臣女,爹爹也不是有意欺瞞先帝的。”

  “你這是做什么?快起來,”元郇還未開口,楚梓兮卻先著急了,示意一旁的蘭輕將她扶起,“事情已過去許久,陛下不會怪罪于你的。”

  “……”

  元郇沒有說話。

  楚梓兮抬頭望他,眼里帶了絲怯意,“陛下不會乖臣妾擅自作主吧。”

  “自然不會,”元郇寬慰道,“便如皇后所言,事情已過去許久,朕不會追究?!?p>  “臣女叩謝陛下隆恩?!?p>  廖棉聞言一喜,眼淚便奪眶而出,才被蘭輕扶起便又跪到了地上叩了頭。

  “車輛顛簸,不必如此,快起來吧?!?p>  畢竟以后是要做自己弟妹的人,楚梓兮自然心疼,忙不迭的讓她快起。

  鑾車外傳來噠噠的馬蹄聲,兆喜撩開一側(cè)的簾子,便見楚涼黝黑俊逸的臉探了過來。

  楚梓兮笑道,“你不去前頭領(lǐng)隊(duì),跑來這里作甚?”

  楚涼也是一笑,只是那笑多少帶了些羞臊在里面,“臣弟擔(dān)心陛下和殿下安危,特來瞧一瞧?!?p>  元郇看他如此,便開口調(diào)侃道,“來瞧朕和皇后是假,觀望廖小姐才是真。”

  楚涼聽罷,臉上有些微紅,然后破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后腦勺,“陛下又在取笑臣弟。”

  然后楚涼從簾子里往廖棉的方向看去,只見她眼眶微紅,似乎剛剛哭過的樣子,然后心口一緊,也不顧皇帝還在場,關(guān)切的問道,“棉兒,怎么哭了?”

  楚梓兮見狀,忙寬慰他道,“你且寬心,這里可沒人欺負(fù)她?!?p>  元郇又笑了,隨后心中已有了想法,“你既如此緊張她,朕便給你們賜婚。功成之日,便是你二人大婚之時?!?p>  話音剛落,楚涼便喜上眉梢,“陛下隆恩,此戰(zhàn)臣定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你可不能死,你死了,皇后可是要找朕拼命的,你的美嬌娘可怎么辦?”

  鑾車?yán)镉质且魂嚉g聲,廖棉的臉飛上兩朵紅云,只能以袖掩面,解了這尷尬。

  一直跪坐在的那里蘭輕,聽著這歡聲笑語,身子卻似乎是被定住了一般,腦海里回響著方才皇帝說的那句話。

  功成之日,便是你二人大婚之時。

  蘭輕的心,如同萬箭穿射般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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