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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幾時休妻

第七回 斷腸草毒

君上幾時休妻 艾靈韻 3892 2020-11-08 17:44:06

  “妾身聽聞殿下最近不思飲食,特來向殿下請安,是否王府餐食不合殿下您的胃口?”

  華錦的聲音穿過紗帳,低柔婉轉,楚梓兮心想,華錦應當是男子都愛的女子,美麗大方,端莊溫柔,她開口,聲音清冷,“你應該讓元瑯來見我?!?p>  “戰(zhàn)事吃緊,王爺繁忙,殿下若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妾身便是?!?p>  “你做不了元瑯的主?!?p>  楚梓兮尤擅一針見血,只一句話,便將華錦后面想說的話盡數(shù)堵死。

  可華錦是魯國公主,自小浸淫后宮,見慣了嬪妃們的爭風吃醋,爾虞我詐,她能在父王的眾多公主中脫穎而出,成為最受寵的那一位,絕非偶然。

  “妾身做不了王爺?shù)闹?,可能做得了殿下的主?!?p>  “哦?”方才還恭恭敬敬喚她皇后的女子,如今竟出言不遜,說要做她的主,“此話怎講?”

  “膳房里給蘭輕姑娘和楚將軍送的飯菜與殿下的是一樣的,方才妾身已經(jīng)告知過膳房,今日送午膳時,做些殿下愛吃的菜色,若是殿下不愛吃,一口未進,那晚膳便不必做了,自然,蘭輕姑娘和楚將軍那里,也不必送膳過去?!?p>  楚梓兮冷笑一聲,“你們夫妻二人,竟是一樣的路數(shù)?!?p>  “打蛇打七寸,殿下是聰明人,您如今處境,今時已非當日,這里是西關城,不是殿下的鳳儀殿,陛下也管不到這里來?!?p>  看來元瑯果真娶了一個好娘子,真真是好手段,“如此說來,今日這膳食,看來我是必須要用的了?!?p>  華錦不卑不亢的起身行禮,“殿下英明,妾身這就傳膳?!?p>  “別急,我還想問你一句。”

  “殿下請講?!?p>  “你如今這般膽大妄為,是否覺著這天下已是你夫婦囊中之物?”

  “天下是不是王爺?shù)?,殿下心里有?shù),當年三王奪位,殿下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就不必妾身講了。若是沒有殿下那臨門一腳,坐上皇位的便不是殿下的夫君,而是妾身的夫君。”

  華錦如此直白,可這個鍋楚梓兮不想背,“你的夫君登不上皇位,是因為他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再者有你在,他也成不了皇帝。”

  過了這許多年,此事被她輕描淡寫的提起,楚梓兮不知是何滋味,更不知她是如何知曉其中原委,寒聲道,“元瑯如今境地,實屬他自作孽,不可活。”

  華錦輕笑,“如今殿下自投羅網(wǎng),把陛下的江山拱手相讓,屬實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們二人的第一次交鋒,最終還是以楚梓兮的失敗而告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一來楚梓兮向來不屑于與他人唇槍舌戰(zhàn),總覺得太疲憊。二來她并不想惹惱眼前的這個女子,若是元瑯怪罪下來,楚涼和蘭輕少不得要多吃些苦頭。

  今時讓她占些上風,日后她若離了這里,元郇少不得要怪罪下來。

  華錦告退,不多時便有侍女送了飯菜進來。

  這飯菜,與往日并無不同,仍是那幾個她愛吃的菜色。

  她進了幾口,味道倒是有些熟悉,尤其是那道燒鵝,同槐香樓里的一模一樣。

  可這燒鵝太過油膩,前些日子的顛沛流離讓她未曾好好用膳,到了西關城又因為楚涼的事情憂思不已,實在不適宜吃如此油膩的食物。

  吃了幾口,胃里便翻江倒海起來,她干嘔了幾口,手中的筷子一頓,突然間計上心頭。

  明安王元瑯其實并無國事可忙,如今這西關城是在戰(zhàn)時,家家戶戶閉門不出,城中囤積的糧草已足夠全城軍民再扛三個月。他只需要坐在王府里,喝喝茶,看看書,順便再摸摸皇上安插在王府里的細作,聽聽京都城他的細作傳來的皇帝的消息,也算是無所事事。

  楚梓兮剛進這王府沒幾日,他總要慢慢折磨她好些時日,才能消一消他心頭之恨。

  這個女人像妖精一樣,她只站在那里,讓他看上一眼,便能讓他失去所有的冷靜。

  他會想起他們的曾經(jīng)。

  她曾嬌媚的躺在他懷里,與他唇齒相依,他抱著她柔軟的身子,撫摸她細膩的腰肢。

  她也曾滿眼陰毒的看著他,將冰冷的劍刺進他的胸膛,用盡全身的力氣。

  當他在城門上看到她虛弱無比的倒在地上,他的心是疼的;當他看到她雪白的手腕上點著朱紅的守宮砂,他又是慶幸的。

  甚至有那么一瞬間,他覺得他可以放下過去的一切,只要她肯配合他,將他應得的一切還給他,他們還可以重修舊好。

  當年的一切歷歷在目,她的嬌艷混著欺騙,像一株淬了毒的牡丹,美艷又可怖。

  手里的書忽然間索然無味,他放下書卷,叩門聲響起,他皺了眉頭,眼下是他午睡的時間,一般人不會輕易來打擾他,來人定是祁璉。

  “進。”

  祁璉進了門,在他面前拜了個禮,“王爺,方才王妃去看了皇后?!?p>  這是什么大事嗎?也值得現(xiàn)下過來回稟?“而后呢?”

  “皇后中毒了。”

  墨色的瞳孔突然縮緊。

  當華錦剛用完午膳,脫了外衣準備午睡之時,便有侍女傳令說王爺讓她即刻前往皇后房中。

  華錦有些不情愿,可這是他的吩咐,不得不消磨了一絲睡意,掙扎著爬起來,重新穿上繁重的衣服,戴上首飾,往西苑趕去了。

  她一路上有大把的時間來猜想王爺傳喚她所為何事,她心里是有數(shù)的,許是自己方才的話說重了,皇后一陣子梨花帶雨的找王爺哭訴,王爺要為心愛的女人出口惡氣,降罪于她??伤珱]想到,楚梓兮會用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shù)來對付自己。

  何為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那就是下毒。

  皇后栽贓嫁禍于她,若是普通的毒也就罷了,王爺也還不會相信,可這女人著實狠心了些,居然能對自己下這么重的手,用的是斷腸草。

  華錦一進房間,便看到房里跪著數(shù)十個醫(yī)官,透過白色紗帳,隱約感到一股凌厲的視線射在身上,她登時便打了個寒顫。

  祁璉站在一旁,看到主母進來,讓跪著的醫(yī)官悉數(shù)退下。

  帳子內(nèi)傳來的聲音是清冷的,帶著濃重的怒意,“華錦,你跪下?!?p>  這股怒意讓她有些害怕,她順從的跪下,身后的侍女也跟著一并下跪,“妾身不知犯了何錯,讓王爺如此動怒?!?p>  “今日皇后的午膳,是你親傳的嗎?”

  “是,妾身的貼身侍女南芷,去膳房傳的膳?!?p>  南芷自然是代表她的,這個事實她無法否認。

  右耳垂突然一痛,一個白色的物體擦過她的耳朵,隨后一聲悶響,不知砸到了誰的額頭,然后便是一聲清脆的瓷器落地聲,帳子里暴怒的聲音混著女子若有若無的呻吟接踵而至,“那她在皇后最愛吃的燒鵝里,加上斷腸草,是你的授意嗎?”

  華錦震驚,睜大了雙眼,轉身回頭看了眼跪在身后的南芷,她的額頭已鮮血直流,膝蓋旁邊是碎掉的茶杯,紅色的血滴在破碎的瓷片上,甚是鮮艷。

  斷腸草。

  南芷不顧額頭上的疼痛,伏地道,“王爺容稟,奴婢根本不知斷腸草為何物,更別談在殿下的飲食里下毒。”

  “王爺……”南芷是華錦帶過來的陪嫁,是自小服侍她的宮女,她們二人親如姐妹,她絕對相信南芷沒有理由對皇后做出這種事,“南芷與皇后無冤無仇,怎會下毒害她?”

  “那皇后怎會中斷腸草之毒,你倒是說與本王聽聽,午膳是你親傳,醫(yī)官也的的確確在燒鵝里發(fā)現(xiàn)了斷腸草?;屎蟪鮼碚У?,在府中不曾樹敵,除了你,還會有誰想要害死她?”

  元瑯的這句話華錦聽的明明白白,她這個夫君,成婚三年,心思在誰身上,她是知道的。大婚當日,元瑯將話說的很敞亮。她便是如此不爭氣,三年都未獲得夫君的一絲憐憫。

  “王爺,清者自清,若是您真的覺得此事是妾身所為,那便賜一條白綾,讓臣妾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走。”

  她是有些籌碼在手中的,是什么呢?便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果不其然,里面的人再未講話。但皇后的呻吟聲仍不斷的傳來,而后,侍女端著水盆走出,華錦抬頭看了一眼,里面的水,紅艷無比。

  人若是中了斷腸草之毒,會腹痛不止而死。

  可這斷腸草之毒,并不難解,只是會受些罪罷了。

  “王爺,皇后體內(nèi)的斷腸草毒已除了大半,只有些余毒未清,奴才再去開些方子,每日煎服,不出十日便可痊愈?!?p>  說話的是王醫(yī)官,元瑯當年離了京,將明安王府里的奴才全數(shù)帶走。

  這位王醫(yī)官,熟讀醫(yī)書,醫(yī)術高超,曾在宮中任太醫(yī)院首席太醫(yī),服侍先皇數(shù)年,直至先皇駕崩。離宮之后,投入明安王賬下。

  元瑯對他,極其信任。

  方才元瑯急匆匆的跑到這里,打開門便看到地上蜷縮成一團的楚梓兮。她雙手捧腹,面色蒼白,額頭上滿是汗水,口中吐出黑色的污血,身體不停的顫抖。

  他的心抽疼,將她抱起來放在床上。

  診脈過后,王醫(yī)官回稟,皇后誤食了大量的斷腸草,只消再多一點,便能要了她的性命。

  祁璉領了五十軍棍,受了教訓,再者下毒這種齷齪手段,也不是祁璉的行事作風。

  傳了膳房的人來問,一問便知曉了始作俑者,“來人,將這個賤奴拖出去亂棍打死。”

  話音剛落,便有兩個身披鎧甲的士兵走了進來,抬手便將伏在地上的南芷架起來。

  “王爺,”華錦見此,當下便撲到南芷身上,那兩個士兵見她大著肚子,不敢再動,“王爺,此事與南芷無關?!?p>  她若是想把南芷保下,只有一種方法可用,那便是乖乖認罪。

  以元瑯的脾氣,她再用肚子里的孩子要挾他,會起到反作用,屆時只怕她與南芷都要死。

  “是妾身,妾身對皇后心生嫉恨,一時糊涂,犯下大錯,請王爺看在多年的夫妻情分,饒恕妾身?!?p>  她梨花帶雨,聲淚俱下。

  帳子里的元瑯聽到她的哭泣,“賤奴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打二十大板,扔到柴房,自生自滅去吧?!?p>  祁璉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王妃是什么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原本王妃只是好心,沒想到卻給了那賤女人栽贓嫁禍的機會,“王爺,此事皆因奴才而起,若非奴才多事,王妃也不會給皇后傳膳,南姑娘的二十大板,奴才愿意代領?!?p>  他想代替南芷受過,而元瑯正巧也是要懲罰他的,楚梓兮絕食好幾日,祁璉知曉之后不來告知他這個主子,而是去找華錦,著實可惡。元瑯念及他剛挨過五十軍棍,只怕現(xiàn)在屁股上的傷還沒好,又賞他二十大板,真要是打壞了,往后再去找這么忠誠可靠的隨從便難了,當下便道,“這賤奴原不值得你替她,可你既然開了口,本王自然要成全你,打她十棍,剩下的十棍,記在你身上。若日后再生事端,數(shù)罪并罰?!?p>  祁璉悄悄松了一口氣,十個板子,尚不至于讓南芷喪命,“奴才謝恩?!?p>  華錦心里懸著的石頭終于落地,然后起身,身后的南芷已經(jīng)被拖了出去開始行刑。

  她聽到院子里傳來的棍子擊打肉體的聲音,以及南芷的悶哼聲,心底發(fā)涼,“王爺,妾身自愿禁足芳庭苑,吃齋念佛,靜思己過?!?p>  華錦已經(jīng)領教了楚梓兮的不要命,再要同她扯上關系,還不知道要惹出什么是非來,此時此刻,退避三舍才是王道。

  元瑯沉吟片刻,低聲道,“你去吧?!?p>  

艾靈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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