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紫衣眼神亂飄了一陣,干脆心一橫,盯著他灼灼的目光說道:“你不是也知道我們慕家有人暗中跟我通消息?”
瞧著她這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朱子瞻倒笑了起來,“你瞧瞧,我也沒派你的不是呀!你和家里有消息來往我是知道的,也著意派人護(hù)著呢,不過你們?cè)趺赐ㄏ?,通了些什么消息我卻是從來都沒問過。
“從今往后,還是這樣,你們?cè)趺赐ㄏ⑼ㄐ┦裁聪⒍疾槐馗艺f,但最好往來遞消息的人跟我說一聲,免得誤傷?!?p> 慕紫衣滿口答應(yīng)下來,又催他:“也沒什么好說的了,你趕緊回去歇著,天亮了還有別的事呢。再說,天亮了你也就不好走了不是?”
朱子瞻撒賴,“我若不想走呢!”一邊說著走到內(nèi)室,一屁股坐到榻上,仰面就倒了下去。
慕紫衣隨后跟了過去,慢吞吞說道:“你不走也罷了,但這衣冠帶履怎么辦?你總不能天亮之后穿著這么一身夜行衣出去吧?
“我倒是不怕,反正我只是個(gè)小小的美人,凡事做不得主,陛下要如何豈是我能左右的?”
朱子瞻忽的一下坐起,抬手指著她,半晌才說道:“你是吃準(zhǔn)了我如今拿你沒辦法是不是?”
慕紫衣掩口而笑,眼波流轉(zhuǎn)。
朱子瞻的心軟成了一灘水,慢慢放下手指,嘆了口氣,起身整了整衣衫,把蒙面的黑巾拉起來遮住面孔,走過去張開手臂用力抱了抱她,道:“我走了。”
慕紫衣緩緩伸出手,朱子瞻卻已經(jīng)松開她,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慕紫衣望著自己空蕩蕩的手掌,半晌悠悠長(zhǎng)長(zhǎng)吐出一口氣來。
這人生啊,真是充滿了矛盾!
想親近又不敢親近,不敢親近又盼著親近!
送走了朱子瞻不過一個(gè)多時(shí)辰的光景,天就亮了,慕紫衣打著哈欠起來,洗漱更衣,對(duì)鏡一照,臉上掛著兩個(gè)大大的黑眼圈,一邊嘆著氣,一邊讓秋藤給自己上妝,今日還得去壽康宮結(jié)案呢。
秋藤小心翼翼給她梳妝,眼睛下面多撲了好幾層粉,才算是勉強(qiáng)遮過去了。
這里剛剛裝扮好,壽康宮里就派了人過來傳話,讓她及早趕過去。
慕紫衣苦笑著跟秋藤說:“真是連一頓早飯都不讓人吃!”
秋藤笑著說道:“奴婢去跟來人說幾句話,這現(xiàn)成的燕窩粥小姐墊墊肚子?!?p> 說著推了個(gè)蓋盅過來,轉(zhuǎn)身出去了。
燕窩粥里還加了紅棗,香香甜甜的,慕紫衣快速吃完,覺得整個(gè)人都舒服了很多,又漱了口,邁步出去。
整個(gè)過程粗略估計(jì)也就三分鐘。
外頭來傳懿旨的太監(jiān)也沒等急,態(tài)度也還算客氣。
壽康宮里的鄧太后就沒那么客氣了,一見到慕紫衣就冷著臉道:“來的這么晚,是不敢來見哀家么?”
慕紫衣先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禮,然后才說道:“不敢欺瞞太后,臣妾正因有些為難,才略顯踟躕?!?p> 鄧太后皺眉道:“難不成還是哀家的身邊人出了錯(cuò)?”
慕紫衣沒吭聲,只往等提案后身后望去。
鄧太后身后站著的除了鄧女官還有一位周女官,雖然不是鄧太后的陪嫁丫頭,卻也是陪伴了鄧太后多年的,頗受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