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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天箏聞錄

第七章 鎖魂釘

燃天箏聞錄 劍鎖星辰 2766 2025-02-08 04:03:44

  深淵中的腐臭味濃得幾乎凝成實(shí)質(zhì),像是千萬具尸體在潮濕中緩慢腐爛后蒸騰出的毒瘴。李箏瞇起眼,玄鐵囚籠內(nèi)的尸骸正緩緩舒展身軀,鎖鏈隨著它的動作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仿佛有無數(shù)根銹蝕的鋼針在耳膜上刮擦。白骨淵底忽地卷起一陣陰風(fēng),裹著磷火般幽綠的鬼霧,將尸骸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那竟是一張與人類無異的臉,只是皮膚泛著青灰,額角凸起兩道扭曲的骨角。

  “鎖魂釘……”孟宛煙握緊鳳鳴劍,劍身映出她蒼白的臉色,“我曾聽師父提過,這是上古禁術(shù)。九釘封心,釘魂鎖魄,需以至親之血為引。被釘之人魂魄永世不得輪回,只能困在尸身中化作‘陰傀’?!彼鋈凰浪蓝⒆∈⌒目?,“等等,第九枚釘?shù)奈恢貌粚?!那枚釘子……是后來被人?qiáng)行釘入的!”

  尸骸低笑一聲,鬼火在眼眶中跳躍:“小丫頭眼力不錯。三千年前,我那好師弟趁我閉關(guān)時(shí)偷襲,用八釘封我武格,最后一釘——”它猛地扯開胸前腐衣,露出心口一枚赤紅如血的骨釘,“卻是他自己心頭精血所化!他要我永生永世記得,這背叛之痛!”

  話音未落,淵底白骨轟然炸開,數(shù)十具骷髏戰(zhàn)將踏著磷火躍出。它們身披的鎧甲早已銹蝕成墨綠色,但手中殘兵卻泛著詭異的血光。一具戰(zhàn)將突然揮刀劈來,刀刃未至,煞氣已凝成腥風(fēng)撲面。

  李箏側(cè)身閃過,弒天戟意自指尖迸發(fā),化作一道血色弧光斬向戰(zhàn)將脖頸。然而刀刃相觸的剎那,戰(zhàn)將頭顱突然扭曲成一張人臉,竟是方才被吸收的弒天將軍殘影!

  “小心幻象!”孟宛煙鳳鳴劍橫掃,劍風(fēng)卷起一片凰火,將撲來的另一具戰(zhàn)將燒成灰燼,“這些骷髏沾了陰傀的怨念,會窺探你心中執(zhí)念化形!”

  李箏冷笑,指尖戟意陡然暴漲,竟將幻象連同步戰(zhàn)將一同絞碎:“雕蟲小技?!彼ぶ榈厮楣亲呦蚯艋\,每走一步,金紋便順著腳踝蔓延一寸,“你要交易?可以。但我要先看看……所謂天格之力,夠不夠買你的命!”

  尸骸瞳孔驟縮。

  突然,整個(gè)深淵劇烈震顫,鎖鏈瘋狂晃動。李箏身后的巖壁轟然炸裂,一道黑影如毒蛇般竄出——竟是南宮無敵!他手中追云劍裹著腥臭黑霧,直刺李箏后心!

  “叮!”

  鳳鳴劍及時(shí)架住追云劍,孟宛煙虎口崩裂,鮮血順著劍柄淌下:“南宮家竟與陰傀勾結(jié)?”

  南宮無敵面目猙獰:“這礦山本就是城主府私產(chǎn)!三百年前我父親在此布下陰傀陣,就是為了煉化上古戰(zhàn)魂!”他猛地抽劍,劍鋒黑霧化作鬼面咬向孟宛煙,“衛(wèi)師父早算到你們會自投羅網(wǎng)!”

  李箏頭也不回,反手一道戟意劈向囚籠。尸骸尖嘯一聲,淵底白骨匯成巨掌擋下攻擊,但囚籠已被余波震得裂紋密布。

  “人類果然卑鄙?!笔」砘馃肓胰缛眨安贿^正合我意——”它突然抬手插入自己心口,硬生生拔出一枚鎖魂釘!

  剎那間,天地色變。

  深淵四壁浮現(xiàn)出密密麻麻的血色符咒,像是無數(shù)只充血的眼球驟然睜開。李箏只覺元神仿佛被千萬根鋼針刺入,弒天戟意不受控制地沸騰起來。他低頭看去,掌心金紋正被染成污濁的墨色。

  “鎖魂釘離體,陰傀大陣已啟!”尸骸狂笑,“這礦山方圓百里即將化作死域,你們……”

  話音戛然而止。

  一柄石筍貫穿了它的咽喉。

  李箏不知何時(shí)出現(xiàn)在囚籠前,墨色紋路已爬上脖頸,眼中卻清明如初:“我改主意了。”他握住第二枚鎖魂釘,“比起交易,我更喜歡——搶?!?p>  尸骸的咽喉被石筍貫穿,墨綠色的腐血順著石棱滴落,在淵底白骨堆上灼出縷縷青煙。它的狂笑卡在破碎的喉管里,化作嘶啞的喘息,眼眶中的鬼火忽明忽暗,像風(fēng)中殘燭。李箏的手指死死扣住第二枚鎖魂釘,釘身傳來刺骨的寒意,仿佛握住了一塊千年玄冰。他能感覺到,釘尖與尸骸心臟之間連著無數(shù)根無形的絲線——那是三千年來積攢的怨念,此刻正順著指尖瘋狂涌入他的經(jīng)脈。

  “你……竟敢……”尸骸的骨爪抓向李箏手腕,卻在觸及金紋的瞬間被灼出焦痕。它忽然癲狂大笑,腐肉從下頜脫落,“好好享受吧!這詛咒會啃食你的魂魄,直到你變成比我更骯臟的怪物!”

  李箏面無表情,五指猛然收攏。

  “咔!”

  第二枚鎖魂釘被硬生生拔出,釘尖帶出一團(tuán)蠕動的黑霧。那霧氣中隱約浮現(xiàn)一張人臉,眉目與尸骸有七分相似,卻更年輕俊朗。人臉張口欲言,卻被李箏一掌捏碎。

  深淵劇震,血色符咒從巖壁剝離,化作漫天血雨傾瀉而下。孟宛煙揮劍撐開凰火屏障,火星與血雨相撞,炸開一片腥紅的霧靄。南宮無敵趁機(jī)后撤,追云劍插入地面,雙手結(jié)印嘶吼:“陰兵借道,起!”

  淵底白骨堆轟然翻涌,數(shù)百具骷髏拼合成三頭六臂的巨傀,關(guān)節(jié)處纏繞著城主府的黑鱗符箓。巨傀一掌拍向凰火屏障,孟宛煙悶哼一聲,嘴角溢出血絲。李箏瞥見這一幕,眸中墨色金紋驟然收縮。

  “聒噪。”

  他反手將鎖魂釘刺入自己左臂,黑霧瞬間順著血脈蔓延,卻在觸到心臟前被金紋絞碎。尸骸的詛咒化作燃料,竟讓弒天戟意暴漲數(shù)倍!李箏踏空而起,腳下白骨寸寸崩裂,血色戟影如流星墜地,徑直貫穿巨傀胸膛。

  “轟——”

  巨傀僵立一瞬,黑鱗符箓齊齊炸開。南宮無敵噴出一口黑血,踉蹌跪地:“不可能……這是父親煉了八十年的陰將……”

  李箏落地時(shí)一個(gè)踉蹌,左臂已爬滿蛛網(wǎng)般的黑紋。他抬手抹去唇邊溢出的血,看向囚籠中奄奄一息的尸?。骸斑€剩七枚。”

  “住手!”尸骸突然尖叫,鬼火劇烈顫抖,“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第九枚釘是——”

  話音未落,李箏已拔出第三枚釘。

  這一次,釘尖帶出的不是黑霧,而是一滴晶瑩的血珠。血珠懸浮空中,映出無數(shù)記憶碎片——

  青衫劍客跪在暴雨中,懷中抱著氣息全無的女子。他顫抖著將一枚骨釘刺入自己心口,鮮血順著釘身流入女子唇間:“師兄,你說武道通天可逆生死……現(xiàn)在我信了?!?p>  尸骸突然發(fā)出凄厲的哀嚎,骨爪撕扯著鐵籠:“閉嘴!閉嘴!那是幻象!”

  李箏握住血珠,任由記憶洪流沖刷元神。他終于看清——

  三千年前,根本沒有什么背叛。

  “是你自愿讓師弟釘入第九枚鎖魂釘。”李箏指尖輕點(diǎn)血珠,畫面定格在青衫劍客泣血的面容,“你想用禁術(shù)復(fù)活戰(zhàn)死的愛人,卻遭武格反噬化作陰傀。所謂‘弒天’,不過是走火入魔的借口。”

  尸骸的嘶吼戛然而止。

  深淵陷入死寂。

  孟宛煙忽然劍指上方:“李箏,看頭頂!”

  血色符咒不知何時(shí)已匯聚成漩渦,中央睜開一只巨大的豎瞳。瞳仁中浮現(xiàn)出衛(wèi)云飛的身影——他正率三百黑鱗衛(wèi)列陣礦山入口,手中令旗揮下,無數(shù)淬毒弩箭對準(zhǔn)深淵!

  “時(shí)辰到了?!蹦蠈m無敵咳著血爬起來,笑容扭曲,“這陰傀大陣……本就是為煉化整座礦山生靈所設(shè)!你們,還有外面那些礦工,全都要成為父親突破天格的祭品!”

  李箏低頭看著掌心墨色金紋,忽然輕笑一聲。

  他握住第四枚鎖魂釘,在尸骸驚恐的注視下,緩緩刺入自己右眼。

  “你瘋了嗎!”孟宛煙失聲驚呼。

  黑霧自眼眶噴涌而出,卻在觸及瞳孔前被金紋吞噬。李箏的右眼化作混沌漩渦,竟與豎瞳遙遙對視:“原來如此……所謂天格禁地,不過是更大的囚籠?!?p>  豎瞳驟然收縮,衛(wèi)云飛的虛影在瞳中厲喝:“豎子敢爾!”

  李箏并指如劍,蘸著眼眶流下的血,在虛空劃出一道血色符咒:“今日教你們見識,何為真正的‘弒天’?!?p>  符咒成型的剎那,九枚鎖魂釘齊齊震顫。尸骸發(fā)出最后的慘嚎,身軀寸寸崩解,而深淵四壁的血色符咒竟倒卷而上,化作滔天血浪吞沒了豎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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