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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耳熟了

子林

蒼耳熟了 格格ZHU 2362 2020-11-03 12:27:58

  子林剛擦完一輛車,就聽門口師傅喊他,走到門口看見馬路牙子邊有一團火紅。不用猜,子林都知道是誰。

  “子林哥,好看嗎?”一團紅轉(zhuǎn)過頭望著他笑,兩個明晃晃的耳環(huán)耀的他眼睛疼。

  “怎么,今天罷工?”子林倚靠在門框里,瞇著眼,并沒有看她。

  “你出獄都小半年了,有些事,我覺得你該知道”。她頓了頓,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她……”

  “別說了!”子林毫不客氣的打斷她,面無表情,恰巧一輛車開了進來。

  “孫子林,接活!”里面的師傅喊了起來,子林一溜煙跑了。

  晚上開飯的時候,子林沒有去食堂吃,師傅端了碗菜,放到他的桌上,臨走前說:“我覺得陸小梅挺好的?!?p>  其實子林知道小梅對他是真心的,他在監(jiān)獄的五年都是小梅每個月的探監(jiān)給了他活下去的勇氣,只是從前的歲月使他總覺得不能安下心來好好對待小梅,他的心里藏著一個連他自己都覺得快要模糊的人。

  洗車行晚上下班早,陸小梅掐著點站在離洗車行最近的馬路牙子上。她又戴了三角形大耳環(huán),站在風(fēng)口里火紅的裙擺被風(fēng)吹得老高,她白皙細嫩苗條的腿就暴露在洗車行所有男人的眼睛里。

  子林不是沒有看到她,而是壓根不想理她,擦保時捷的小王湊過來在子林耳邊打了個不懷好意的口哨:“林子,挺風(fēng)騷的啊”!說著便色瞇瞇的盯著門外。

  子林胸中燃起一股奔騰的烈焰,他怒不可遏的沖出去一把拽住正在欣賞自己高跟鞋的陸小梅。

  “回去“!他大吼一聲。

  “你有病啊“,陸小梅倍感委屈,她等子林這么久,聽到的卻是這樣一句怒吼。

  “我不走“!陸小梅斬釘截鐵。子林知道陸小梅是一個烈性女孩,這也是他在小梅為他付出很多之后他都無動于衷的原因。當然不是根本原因,和平平比起來,陸小梅熱情豪放,骨子里的叛逆讓他覺得難以駕馭,對于征服欲望很強的他,陸小梅幾乎就是他的克星。

  晚上下班后,子林極不情愿的跟著陸小梅去一家要走很多彎彎繞繞小路的麻辣面店,陸小梅不知道子林最怕吃辣,每次看到他被辣的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樣子她都笑的前仰后合。子林有苦難言,自從出獄后他雖對陸小梅沒有絲毫動心的意思,但是念在她為他雪中送炭的份上他默默包容了陸小梅很多讓他難以忍受的毛病。

  “我想回去“,子林終于說出了他埋在心里的一句話。出乎他的意料,陸小梅平靜的讓他心里發(fā)憷。

  “如果你能幸福,那就回去吧“。陸小梅沒有抬頭,她吃面的速度比以往快了十幾倍,吃完最后一口面,她起身跑了,留下目瞪口呆的子林。

  陸小梅沒有走遠,她靠在老街一條巷道的磚墻上,她心里在想象子林回村的情景。她清楚的知道子林回去對她來說意味著什么,對她來說,她多年追尋的一切都煙消云散了。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天,陸小梅也報了名去花椒園打短工。她和子林和平平一樣,還有一個月就要去縣城中學(xué)讀書,家境窘迫的她渴望得到這樣一個掙錢的機會。就在那個充滿麻痹氣味的院子里,她遇到了麻痹了她整個青春的人。

  她想起第一次看見字林的情景,她甚至還能感覺到心在惶惶跳動。在模糊的陽光下,子林棱角分明的五官在她眼里是那么清晰,挺拔的身姿就像大漠里站崗放哨的胡楊樹。那是陸小梅跟著父親跑了一次戈壁灘后的聯(lián)想,在她心里,子林就是她要找尋的人。

  進入縣一中她幸運的和子林分到了同一個班級,但是不幸的是她和余平平也在同一個班。這是她幸和不幸的開始。

  從相遇的第一天,陸小梅就清楚的知道余平平在子林心里的地位。且不說余平平的爹接濟了無父無母的子林,就是余平平秀氣的外貌,渾身散發(fā)著蘭草般清香的氣韻也能讓所有男生為她傾倒。然而在陸小梅的心里她是不愿意輕易被打倒。開學(xué)不久她就給余平平來了個下馬威。

  那是一個午后,大家吃了午飯去寢室午休,陸小梅溜進教室在余平平的桌倉里扔了個白色小布袋。

  下午第一節(jié)課開始之前,余平平揉著惺忪睡眼朝教室走去,經(jīng)過窗戶的時候她看見自己的桌倉被圍了個水泄不通,她正想知道是怎么回事陸小梅就拉著臉徑直朝她走來,不等她開口一個耳光就已經(jīng)讓她的左半個臉火辣辣了。

  “啪”!陸小梅扔給她一個白色布袋,布袋里裝著兩塊錢并一條絲巾,布袋的邊上寫著幾個發(fā)白的字—“陸小梅”。班干部齊紅看著正在抽噎的余平平:“你賴不了,這是從你的桌倉里翻出來的”。

  “哼,沒看出來你竟是賊。”,陸小梅盡量使自己保持一副受害人的摸樣。余平平稍稍整理了被打的凌亂不堪的頭發(fā),她紅著眼的樣子讓人不由自主的想到“楚楚可憐“這四個字。

  余平平偷東西的事情從班里傳到操場,正在滿頭大汗打籃球的子林扔了籃球就跑,他在經(jīng)過教室的窗戶里看到平平坐在地上用手捂著臉周圍圍滿了指指點點的同學(xué),他的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他沖進教室大聲喊道:“東西是我偷的”!全班都被震驚了。班長齊紅盯著他看,“看什么看,我就想送我妹一條絲巾怎么了,我偷了怎么了,要殺要剮給個痛快話”!齊紅將要說什么,上課鈴響了。子林扶起平平。陸小梅也回到座位,老師講的她一句也沒聽進去,她本來是想整余平平,可她萬分也沒有想到子林會站出來,不知怎么的子林在她陸小梅心里的形象更加高大了。

  子林被學(xué)校德育辦叫去談話,受了留校察看的處分。周末回家的時候子林突然問平平:“平,是真的嗎”?

  “什么真的”?平平迷惑不解。

  “絲巾是你拿的嗎”?子林輕輕地問,語氣里卻有一種嚴厲。好一會兒沉默,子林再看平平發(fā)現(xiàn)她的眼里噙著淚,子林慌了。他小心翼翼的擦去平平眼里的淚珠:“我懂你,平,我不該這樣問”。

  平平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滿眼的淚珠兒就讓子林明白她不可能做那樣的事情。這是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處生活多年形成的默契和心靈感應(yīng)。

  真正受到內(nèi)心折磨的是陸小梅,有好些日子她都不敢看余平平一眼。遇到非要和平平說話的時候她就感覺揪心的難受。她為自己的粗魯、荒唐和陷害同學(xué)的行為感到深深愧悔。

  子林像往常一樣和她一句話也不講,她多想找個人傾訴憋在心里的內(nèi)疚,可是她沒有勇氣。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了,陸小梅以為自己的人生再也沒有和子林交際的部分,可是后來的事卻讓她做夢也想不到,讓她始料不及,而這一切都是緣于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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